蕭野見紫韻師姐突然之間變得凜然正氣起來,不禁有些發呆,這個天仙一般的師姐,竟然深明大義,以師門為重,以個人為輕,實在值得自己傾慕。蕭野受到她的情緒感染,忍不住就握緊拳頭說:「師姐的話我記住了,我不會給師門丟臉的。」
乾坤如意鐲忽然在蕭野心中說:主人,你根本就不是元極門的人。
蕭野冷峻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在元極門的藏經閣住了五年,元極門對我的恩情很深,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乾坤如意鐲卻說:你有這份心就夠了,盡力而為吧,雖然你會指間驚雷,但你還是擋不住天劫的。
蕭野便說:我如果擋不住天劫,那他們為何會大老遠跑來請我呢?
乾坤如意鐲說:他們這就跟借錢一樣,沒錢的時候,到處去借,借一個是一個,哪管你口袋裡有多少錢?你如果真把自己當成富翁,那你就錯遠了。
蕭野頓時反應過來:這麼說來,請去幫忙抵抗天劫的,大多數人只是做做樣子,並沒有誰會真去盡力而為嗎?
乾坤如意鐲又提醒道:可以這麼說,不過,一般都不會請外人幫忙。因為無人會盡心盡力,倒只有紫韻這丫頭,她固執地認為師門的名聲重要,所以她會盡力,當然,她成為炮灰的可能性也最大。所以,主人,你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去幫忙抵抗天劫,而是保護這個倔強的紫韻丫頭!
蕭野聽乾坤如意鐲這麼一說,就覺得不可信,因為平時看見悟心道長和月心仙姑等人都是一副浩然正氣的模樣,怎麼可能事到臨頭,就袖手旁觀?
祈靈山終於進入了視野中,蕭野暗想山頂上空有個強大的仙禁,元極門渡過仙劫的人較多,會不會是借這個仙禁來抵擋了部分天劫呢?
但紫韻和紫蟬並沒有飛往祈靈山中,也沒有去山腳下的暗道,而是飛向了旁邊的一座幾乎矮了一半的山中。
蕭野沒有多問,猜想那座山可能是元極門專門用於渡劫的地方。
蕭野飛近了之後才發現,那座山就像個趴著的烏龜,山頂是個弧面,林木較少,光禿禿的又像一個掉了毛的綿羊背。
不過,山頂現在卻集聚了好些人,蕭野只一眼就看見,這些人全是元極門中的子弟。
所有人圍成了兩個圓圈,正中坐著掌門洗心道長,內圈分別坐著月心仙姑、悟心道長和明心道長,三人正襟危坐,神情都非常嚴肅,他們分別距離洗心掌門十米左右。外圈圍坐著四五十來個第二代弟子,當中只有五個女的,他們離洗心掌門大概有二十米,這個距離有點遠,看起來就顯得有點稀稀拉拉的。
實際上,從空中看下去,洗心掌門仍顯得有些孤獨。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道袍,盤腿坐在地上,寬大的道袍遮住了他的雙腿,而他的頭髮和鬍鬚因為刻意梳理過,因而顯得非常整齊,他臉上毫無表情,就像一個為了大道而即將坐化的老和尚。
洗心掌門的右邊放著一把長劍,除此之外,身邊並沒有擺放其它寶物。
蕭野和紫韻、紫蟬剛落到地上,坐在外圈的第二代弟子就把頭轉了過來,十幾個男弟子先是癡癡地看著紫韻,轉而又用嫉妒的目光看向了蕭野。
看來,蕭野當日給紫韻療傷的事情早已經傳遍了整個元極門,很多暗戀著紫韻的男弟子對蕭野又恨又妒,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紫韻遠遠地喊了聲:「掌門師叔,師傅,我把蕭野師弟請回來了。」
洗心道長微微點了下頭,並沒有睜開眼睛。
悟心道長和明心道長漠無表情地轉頭看了蕭野一眼,嚴峻地對他點了兩下頭,算是招呼了他。
月心仙姑急忙飛身掠到了三人旁邊,她看著蕭野喜道:「蕭野,你來了我就更放心了。」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突然又給蕭野眨了下眼睛,跟著就快速地把目光投向了紫韻。
蕭野皺了下眉頭,難道她也叫自己保護紫韻嗎?
月心仙姑隨即把蕭野和紫韻領到了內圈,叫他們坐到了自己的身後,而讓紫蟬坐到了外圈。
蕭野覺得這個安排似乎不大對勁,猛然間才想起,越往裡靠,必定越危險,以紫韻元嬰期第三層境界的功力,坐在內圈純粹就是冒險。
蕭野忍不住對月心仙姑說:「讓師姐坐外面去吧。」
月心仙姑遲疑了下,就說:「紫韻,你到紫蟬那邊去吧。」
紫韻立刻懇求道:「師傅,我有仙劍,我應該坐在這裡,我想為掌門師叔多盡一份力!」
悟心道長睜開眼睛,平靜地說:「難得紫韻有這份心思,就讓她坐這裡吧。這裡不是還有蕭野嗎?她應該沒事的。」
月心仙姑暗歎了口氣,轉頭冷峻地望著蕭野:「紫韻是你未來的妻子,蕭野,你可得照顧好她啊!」
月心仙姑冷不防說出這樣一句話出來,蕭野頓時全身熱血沸騰,他伸手拉住紫韻的手,堅定地說:「師叔請放心,我會把師姐的生命看得比我自己更重要!」
紫韻眼中頓時有股溫情流露出來,但她卻又低下了頭,並沒有對蕭野說出一句感激的話。
月心仙姑瞥了紫韻一眼,搖了搖頭,又壓低聲音對蕭野說:「我這個徒兒,自幼沒有爹娘,跟著我受了很多苦,即便如此,她就算偷偷落淚,也絕不肯放聲哭出來,哎,她太堅強了!蕭野,我們修道之人,沒有那麼多繁瑣的規矩,從今天起,我就正式把她交給你了,等這次天劫過後,你就帶她走吧,從今往後,你一定要好好對她,別讓她受委曲,好嗎?」
蕭野心中大喜過望,激動得不停地點頭。
紫韻抬頭對月心仙姑撇了撇嘴,輕聲說:「師傅,我不想離開你。」
月心仙姑黯然說:「這次天劫打下來,為師還不知有沒有能力再來照顧你,你就聽師傅一次,到時跟著你師弟去吧!」
紫韻神情略顯得有些悲傷,臉上突然閃過一個奇怪的笑意,彷彿她一夜間就看破了紅塵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