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一瞬間,蕭野閃身躲到了門後面。
只聽得門外一個中年婦人的聲音傳了進來:「我說杜絲絲啊,你快進去吧,李大官人可捨得為你花錢了,你就別推三阻四啦!」
另一個少女的聲音卻顫顫微微地說:「游嬤嬤,絲絲可以彈琴唱歌,為游嬤嬤你掙很多錢,絲絲不想接客呀……」
蕭野突然就看見一個身穿淺粉色薄紗裙的少女被粗暴地推了進來,緊接著,房門「砰」的一聲被關了回去!
這個叫杜絲絲的少女下意識地撲到了門上,小手用力地拍在門背面。
門外卻傳來一個上鎖的聲音,然後又聽那個游嬤嬤說:「杜絲絲,你可聽好了,今晚必須把李大官人侍候好,游嬤嬤日後決不會虧待你!」話音一落,又傳進來一串腳步遠去的聲音。
蕭野眉頭一皺,暗想這好像是逼良為娼吧!
杜絲絲趴在門上,小聲地抽泣起來。
蕭野暗歎了聲,沒想到她比自己可憐多了。
同為天崖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蕭野忍不住安慰她說:「杜絲絲,你別哭了!」
杜絲絲立起身子,抹著眼淚,卻沒有轉身,聲音顫抖得更加厲害:「李,李大官人,絲絲賣藝不賣身,請你別為難絲絲好嗎?」
敢情她把自己當成那個豬頭李大官人去了,蕭野愣了下,便說:「行,那你不要再哭了!」
杜絲絲這才眼淚汪汪地轉過身來……
蕭野和杜絲絲同時就怔住了。
蕭野覺得這個杜絲絲看起來非常眼熟,想了想,才發現她長得很像蘭嫣,雖然她的五官比蘭嫣差了一點點,但依然不失為一個絕色美女,難怪乾坤如意鐲會把自己轉移到這裡來,原來卻是這個杜絲絲長得像蘭嫣的緣故。
看著她,蕭野不禁又對蘭嫣多了分想念。
杜絲絲卻驚異地盯著蕭野,一時半會兒,竟看呆了。
蕭野深吸了口氣,平靜地說:「你叫絲絲吧?」
杜絲絲點了點頭,竟有些羞澀地說:「李,李大官人……」
「我不姓李,我姓蕭……」
蕭野剛自報家門,乾坤如意鐲就往他心裡大叫道:主人,逛窯子最好別說真話,你怎麼連基本的規矩都不懂啊?
蕭野頓感不太自在:都是你把我送進來的,我這不算逛窯子!
乾坤如意鐲卻又說:都說婊…子無情,戲子無義,你怎能和她們說真話?
蕭野頓時啞口無言,杜絲絲見蕭野臉上的表情連續變了幾下,她覺得十分有趣,不禁「噗哧」一聲就笑了起來:「公子,你好像比我還緊張也!」
「我第一次來這種地方……」蕭野剛說到這裡,發現杜絲絲的神色一下就變了,立刻明白自己一時緊張,竟揭到別人傷疤上了,趕緊自圓其說,「我的意思是,我第一次看見你這樣漂亮的女子……」
蕭野這下又無法往下說了,因為杜絲絲固然漂亮,但比起蘭嫣和紫韻師姐,卻又差了不少,她不如蘭嫣嬌美,也不如紫韻高貴。
杜絲絲這才展顏輕笑:「公子真是個怪人!」
蕭野避開她媚態十足的目光問:「我哪裡怪了?」
「像你這麼年輕英俊的公子,竟然會到我們來。」
「難道來的都是些又老又醜的人嗎?」
「也不能這樣說。」杜絲絲轉眼間就像換了個人似的,居然取笑起蕭野來了,「以公子這般俊俏的模樣,隨便對哪個美女遞個眼神,會有不上勾的嗎?」
蕭野淡淡地說:「你這是抬舉我。」
杜絲絲竟又走到蕭野跟前,睜著漂亮的大眼睛認真打量了他一會兒,才又試探著問:「公子今晚花了很多錢吧?」
蕭野剛想說自己沒花錢,乾坤如意鐲就提醒他別說實話。
蕭野只好吐了兩個字出來:「不多。」
杜絲絲眼裡頓時閃著星星:「公子,你家好有錢哦!」
蕭野愣了下,沒明白杜絲絲的意思,便直言不諱地說:「我家很窮。」
「聽說你今晚為我花了八十兩黃金呢!」
蕭野暗暗乍舌:那個姓李的豬頭還真捨得花錢,平常人家,一兩黃金足夠生活一年了。
「公子,你知道現在離天亮還有多久嗎?」
「大概四個時辰吧。」
杜絲絲輕輕地拉扯著裙角,嬌羞地提醒蕭野說:「公子,一個時辰可值二十兩黃金呢……」
這話明確無誤地告訴蕭野,浪費時間就是浪費金錢喲!
蕭野趕緊拒絕了杜絲絲的好意:「我得回去了。」
杜絲絲頓時有些著急:「公子,絲絲哪裡做得不好嗎?」
蕭野搖了搖頭說:「絲絲,我今晚有事……」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蕭野自己都覺得很不可信,畢竟在杜絲絲眼裡,自己現在就是那個「李豬頭」,花了八十兩黃金來找她這個花魁,卻連她的手都沒有碰一下,就推說有事離開,那不是白白地糟蹋錢嗎?
杜絲絲不禁黯然神傷:「公子,那你能陪絲絲坐一會兒嗎?」
蕭野正想推辭,耳中卻突然若隱若無地傳進來一句十分奇怪的話:「趁明天天不亮,我們趕緊動手……」
那聲音好像是從隔壁傳進來的,蕭野憑直覺就感到有人在醞釀一個陰謀,當下便來了興趣,就對杜絲絲說:「行!」
杜絲絲大喜,連忙去拉蕭野的手:「公子這邊坐。」
蕭野見她把自己往床上拉,不禁紅了下臉說:「我口渴了,有茶嗎?」
杜絲絲放開蕭野的手,走向了屋中那個精巧的茶几,優雅地倒了杯茶水。
蕭野連忙快步走過去,趁機坐到了茶几旁邊的靠椅上,伸手把茶水接了過來,卻又在仔細聆聽隔壁的聲音。
杜絲絲主動挨著蕭野坐了下來,蕭野這才發現,這張靠椅設計得很巧妙,剛好夠兩個人落坐。不過,如果換成一個大胖子,杜絲絲就只能坐他腿上了。
這時,蕭野又聽見隔壁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你們都準備好了嗎?千萬不能失手,否則,我一家老小全完了!」
蕭野一聽就吃了一驚,這不是洛龍大將軍手下那個遠風道長嗎?他怎麼會在這裡?聽他這口氣,莫非他想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