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曉峰話音剛落,我猛地再一次聽到一聲巨大的聲音在發光石中響起來,緊接著,我看見裡面與黑炭一樣的不死樹竟然在瞬間倒塌,我看向季曉峰,驚呼道:「這裡面是空的!」
季曉峰看著我無聲地點點頭,我已經明白他的意思,我看向發光石裡面,也就是說,在裡面,還有其他的路,並不只有我們下來的這一條。
但是這時候整個發光石裡面震感越來越強烈,並不像剛剛那般只是傳來一陣波動之後就停下,這回是連續性地震動著,而且我已經聽見了四面八方傳來的「絲絲」裂開的聲音,我知道發光石正在裂開,它就發生在我們腳下。
我和季曉峰不顧一切地往下來的方向往回趕,我甚至都來不及去細看周圍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我的餘光能看到周圍的發光石突然變得黯淡起來,成片的不死樹在裡面坍塌,落在地上之後就變成了黑色的粉末,這些不死樹,明顯已經被徹底碳化了。
頓時裡面的碳末就飛揚起來,而這些碳末一樣的東西就像是噴霧劑一樣猛地塗在發光石壁上,而且就像是墨水一樣將整面發光石染得漆黑一片,頓時我只感覺剛剛還寬廣無比的地下發光石,現在就只剩下了一條通道。
當然到了這時候,除了一**越來越劇烈的震動之外,我再看不見其他的任何動作,我和季曉峰拚命地沿著通道出去,可是跑了一陣之後我突然發現,我們下來的時候走的似乎並不是這條路。
因為我們下來的時候只用了五分鐘左右,可是現在上去已經花了一刻鐘的時間,同樣的路程,時間的反差讓我意識到有些不妙,於是我看向季曉峰,季曉峰說我們正從另一條路出去。
我問他為什麼,他只是簡短地回答:「我們下來的路已經不能走了,即便我們從那裡出去了,也逃不掉,因為上面和這一片發光石是統一的整體,馬上,這裡會徹底塌陷,我們都會墜落到死亡谷深淵裡去!」
「死亡谷深淵!」聽到這個名字我頓時失聲驚呼,我幾乎是用變了音的聲音問道:「這一片發光石下面就是死亡谷深淵?!」
季曉峰點點頭,他只說道:「確切地說,應該是真正的女媧墓的範疇。」
震驚之餘我不禁想到,我們離女媧墓已經越來越近了,而現在正在坍塌的發光石,估計就是女媧氏族當時的傑作了,只是這究竟是用來幹什麼的,到現在我還是很不解。
後面的季曉峰就再沒有多說,我聽到身後開始傳來隆隆的聲音,而且身後的通道似乎是在坍塌,我心裡暗暗說道,這坍塌的速度好快。
好在不一刻我們已經來到了發光石的邊緣,我已經看見了普通的石頭所砌起來的如同墓道一樣的通道,季曉峰幾乎是不帶任何猶豫地領著我就跑了進去。
就在我們的腳踏在這條通道上的那一瞬間,我只聽身後再一次猛烈地震動之後,「轟」的一聲身後的發光石通道已經變成了一個黑沉沉的大窟窿,這窟窿,竟然一眼根本看不到頭。
季曉峰卻不做任何停留,他說這裡即將變成極危險的地方,我們得趕緊來開,我問他這坍塌的發光石究竟是怎麼回事,季曉峰這才反問我道:「你知道女媧補天的神話傳說,卻想不到這裡的究竟?」
我看著季曉峰,似乎覺得他的話裡面充滿了暗示,然後我腦中靈光一閃,頓時恍然大悟,這裡是撐天的四根柱子之一!
女媧補天的神話傳說中,女媧斬殺了巨鰲用它的四肢頂住了正在下陷的天,而接下來她則用冶煉的五彩石將天的缺口給補了起來,而這裡深不見底的發光石,正好就和這個傳說吻合了起來。
可是季曉峰聽到我的猜測卻是搖搖頭,他說:「你雖然想到了這一層,可是卻只猜到了其一,並沒有猜到其二,剛剛塌陷的發光石並不是支柱,而是被補起來的缺口,如果支柱坍塌了,你應該知道後果,死亡谷深淵是一個巨大到無法想像的地方,如果沒了支柱的支撐,只怕現在我們已經不可能站在這裡了。」
季曉峰的解釋的確有道理,而我知道女媧氏族要將死亡谷深淵給封禁起來是別有用意的,可是現在這裡坍塌了,那豈不是說,他們所擔憂的事情正在發生,於是我問季曉峰:「那麼接下來這裡會發生什麼?」
季曉峰卻搖搖頭說道:「誰也說不準,只是這一定是十分可怕的事情,所以我們的時間沒有多少了,必須盡早趕到羅布泊深處去。」
說話之間,我們已經走出了好遠,這裡面幽深黑暗,於是我問道:「這是通往哪裡去的?」
季曉峰回答:「西王母國!」
我頓時愣在原地,這裡果然是烏明氏,也就是西王母國的所在,而根據我的推測,西王母國就是女媧氏族的後裔,那麼他們出現在這裡,也就是理所當然的事,因為羅布泊曾經是中央建木祭天中心。
但是季曉峰又加了一句:「他們的墓園!」
果真如我所想,無論是女媧氏族也好,還是西王母國,都已經成為了過去時,儘管他們都牢牢掌握了禹所積,而且甚至掌握了時間的奧妙,懂得如何利用時間的縫隙躲過生死,卻最終還是避免不了滅亡的厄運。我想,到了西王母這時候,應該已經是比女媧氏族更加熟練地掌握了禹所積的精髓,否則後來的傳說不會一提到西王母,就聯繫到長生上來。
季曉峰感歎一句:「真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我知道季曉峰說的就是禹所積,但是事實證明,我再一次猜錯了,季曉峰說:「禹所積並沒有長生的功效,他們發現長生的方法,其實是在尋找如何封禁禹所積時候無意間發現的,但是,如果說禹所積本身在他們看來就是一場災難的話,那麼他們後來發現的發光石,就是一場劫難。因為發光石的利用,給他們帶來了幾乎滅頂之災,無論是女媧氏族也好,還是西王母國也罷,導致他們最終滅亡的因素,其實不是禹所積,而是發光石,這種神奇的東西才是導致他們最終滅亡的原因,而這種神奇的石頭,它其實有一個很正統的名字,西王母國將它稱之為石盤陀。」
「石盤陀!」我驚駭地看著季曉峰,這個名字,正是許多人喊我的名字,那麼是不是在說,我和發光石竟然有著無法割捨的關係,或者我本身就是發光石?
可是我想想又覺得不對勁,雖然發光石是活的,可是要變成人的話還是不可能的事,季曉峰這時候也看著我說:「你的石盤陀這個名字,就是四兒爺給你取的,這個名字,預示了你與發光石密不可分的關係,同時又隱喻著,你將是另一場劫難。」
「我?!」我有些不敢相信,我是等同於發光石的另一場劫難,可是為什麼許多人卻又將我當成了惟一的希望,這樣的矛盾,我根本想不通,而且是一點都想不通。
季曉峰卻並不再往下說下去,他而是換了一種語氣說道:「事實的真相比你想的要複雜許多,所以關於真正的真相才要你自己去體會,因為說的話,是說不清楚的,這感覺,只可意會,卻不可言傳,希望之中,往往是帶著深刻的絕望,你不能成為所有人的希望,那麼就會變成噩夢一般的劫難。」
說話之間,我們已經來到了墓道的盡頭,在盡頭處,我看見了被封死的墓門,而且是用巨大的巨石已經徹底封死了。
季曉峰卻繞過了這裡,從側面的一條小道走了進去,他說這塊鎮墓石重幾千噸,就算用炸藥都不容易炸開,所以要從這裡進去是根本不可能的事,而除了這裡,別的地方更是沒有任何開口,所以想要從這裡找一個入口進去,卻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我問季曉峰那我們現在又要做什麼,既然進不去,我們現在有事要去哪裡?
季曉峰說我們當然是要進去,季曉峰前後說話異常矛盾,我很不解,可是他卻說道:「這裡的確是沒有進去的入口,可是卻不代表完全不能進去,很顯然是要用特殊的方法,而且我們走到這裡已經沒有路了,如果不能進去,那麼我們過不了多久就會死在這裡。」
我問他:「那麼這個特殊的方法是什麼?」
季曉峰想了想說道:「你還記得你在迷失之地湖底的事嗎,你從那陵格勒峽谷一瞬間就去到了西拉木倫。」
我點點頭,這當然記得,這件事曾經困擾了我很長的時間,而現在聽到季曉峰提起,我恍然醒悟:「你是說我們要用這個方法進去裡面?」
季曉峰點點頭,他說:「其實這裡根本就沒有路,剛剛的鎮墓石,也只不過是用來迷惑人的,為的就是誤導思路,讓人誤以為這裡是有路的,其實這裡面的建造以及所有的進出,都是用的那個法子,當然,他們進去之後,可能都沒有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