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我身後突然有一個聲音說道:「他已經走了,如果你想他平安無事,就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強。」
我轉過頭,卻是烏靈,她就站在我的石屋邊上,我不知道她是否已經在屋外聽到了剛剛我與石頭的對話,她看到我用這樣的目光看著她,她才說道:「我也是剛巧過來看見他離開,他是來和你辭別的吧?」
我點點頭,然後招呼她回到屋裡,外面隔牆有耳,並不是說話的地,進來之後烏靈才說:「若不是他掛念著你,現在估計早已經到裡面了。」
我問烏靈:「石頭他究竟要去什麼地方?」
烏靈說:「和我們要去的也算是同一個地方,只是他走的另一條路,那裡有點兒別的東西。」
我想石頭也是要去死人之國,可是既然都是去死人之國,那麼為什麼不一起進去,而且石頭從另一條路進去又是什麼意思,難道這裡除了我們見過的井墓,還有另一條入口。
烏靈知道我在想什麼,於是說道:「那一條路十分凶險,一般人也不敢走,但也很特別,我覺得他一定是有了把握,要不也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最起碼是現在不會了。」
聽烏靈這麼說我才有些放下心來,烏靈來找我顯然不是和我說這事的,她說:「我們下去下面沒人手,所以需要你說服張無和我們一起下去,這樣的話,把握可能大一些。」
我知道我們的確是沒什麼人手,於是我點點頭說:「那我盡量試試看!」
可是烏靈卻很肯定地說:「不是試試看,是一定要他幫忙,他手上有鐵魚,可以引著我們從龍門裡進去。」
我這才知道這條鐵魚原來是引路用的,可是我覺得這裡面似乎也有一個疑點,就是張無的鐵魚不是已經被陳五爺買走了嗎,怎麼現在這鐵魚還在他手裡,還是說他還有另一條?
而且,我這時候突然明白陳五爺為什麼要買鐵魚,那時候他已經在計劃進來西拉木倫了!
烏靈說:「這個張無,你應該已經知道他是假的了,那你能猜到他的身份嗎?」
我搖搖頭,烏靈說:「我也猜不出,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他是陳家的人假扮的,也就是說,賣鐵魚只是一個障眼法,轉移注意力是真的,他們的目的是把我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陳五爺身上,而他就可以在旁人毫無防備之下帶著鐵魚離開,這也是為什麼陳五爺和火叔會提前失蹤的緣故。」
我想烏靈既然是朱家的人,那麼對這些十分瞭解也說得過去,於是我也不再追問什麼,只是覺得張無的身份分外奇怪,陳記除了陳五爺和火叔之外,我還真不知道其他的人物,可是我轉念又一想,連火叔都是「馮四」假扮的,那麼陳記很可能比我要想的複雜的多得多。
我正在想著張無的身份,突然烏靈再次說道:「陳記雖然是後起之秀,可是卻遠比周家和劉家都要複雜得多,從他和四大家族一直若有若無的關係來看,陳家很可能是一個十分獨立的家族,不借助四大家族也能在洛陽生根,只是為了流於形式,所以還是和其他家族有些往來。」
烏靈說的也不無道理,我往深處想了想,為什麼我是周家的小四兒爺,可卻會在陳家做夥計,很可能和陳家複雜的家族背景有關,而且現在想想,陳家的疑點的確很多,我與「馮四」同時出現在陳家,這不可能是個巧合,我總覺得這是眼兒爺甚至更多人的刻意安排。
還有陳家的血玉來源,陳姑奶奶一說固然可信,可是卻又牽扯出方正阿公來,那麼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陳家真正的大人物似乎還並沒有出現,陳五爺和火叔,只怕是個幌子,或者是掛在明面上的幕後大佬也說不一定。
而且張無真是陳家的人話,那麼就是說,一直不問世事的陳家,很可能已經在暗中謀劃著一場大買賣。
我想了想,於是問烏靈道:「連你們朱家對陳記也不瞭解嗎?」
我看見烏靈很奇特地看了我一眼,這時候我才反應過來,烏靈之所以用烏靈這個名字,那麼就是要掩蓋她是朱家人的身份,現在被我說了出來,難怪她會覺得詫異,但她還是點點頭說道:「的確知之甚少,這或多或少也和陳記的低調有關係,也許在洛陽,陳記和朱家也一樣,都是在韜光養晦,所以明面上基本上都沒兩家的訊兒。」
朱家可以說是整個洛陽的眼睛,他們掌控者幾乎整個洛陽的情報,而連他們也摸不清陳家的底細,那麼陳家的確是一個很複雜的存在,那麼陳家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麼,我覺得這很可能是揭開陳家面紗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烏靈似乎也是想到了一些什麼,對陳家的事遂不再多說,她問我一聲:「你早先在陳記做夥計的時候,瞭解掌櫃這個人嗎?」
說實話,掌櫃這個人我還真不大瞭解,雖然平日裡幾乎每天都見,但是他是什麼由來,姓甚名誰,我卻絲毫也不知道,店裡的人都喊他掌櫃,即便陳五爺也是這般喊的,我不知道烏靈怎麼突然間對掌櫃如此感興趣。
可只是一想,我就想起了當時在洛陽我遇見火叔和掌櫃的事,這件事我一直印象很深刻,火叔和掌櫃出現,卻沒有陳五爺,這的確是一個很怪異的地方,掌櫃的出現,似乎真的意味著什麼。
我想到這裡,把自己對掌櫃的印象大致上都說了一遍,基本上也都是無用的信息,烏靈聽了什麼也沒聽出來,於是只好作罷。
說到這裡,烏靈便起身告辭,我把她送出去,臨走時她還囑咐我一的那個要說服張無的事,我怕連連答應。忙活了一宿,我也有些睏意,於是倒在床上很快就睡了過去。
但是我覺得睡了不多長的時間,突然聽到屋外傳來一陣陣的喧鬧聲,這些聲音像是遙遠的隔音一樣在我的耳邊迴響著,讓我覺得就像是在做夢一樣,還是張無闖進了我的石屋之中,我這才醒了過來,可是即便醒來,我依舊是如同在做夢一樣。
我只聽到張無和我說村子裡不知何時突然起火了,幸好村子是石屋,並不會連帶著燒起來,但是他說火是蔓延不起來,但是這火卻是從地下燒起來的。
正說著,我突然感到地下一陣搖動,只見地面上已經裂開了縫,我整個人清醒不少,張無再不多說什麼,拉著我就往屋子外走,可我發現他卻領著我往他的屋子裡來,一路上過來的時候,我才發現外面幾乎都是人,而且石屋已經燒了一片,濃煙正一陣陣地從裡面冒出來。
而有些石屋甚至已經徹底倒塌,我這才看到,這裡的確和張無說的一樣,石屋是往地下塌陷進去的。
可我根本來不及看,張無已經拉著我進入到了一間石屋裡面,才進入到石屋裡面,我看到石屋下面竟然也是一個深坑,我看看張無,可張無卻一本正經地說:「你快下去,我估摸著這裡不一刻就會完全塌陷,這下面有地火,如果我猜的不錯這裡和死亡谷深淵有連接,再過不了一會兒整個村子就會變成一片火海,然後就會被湧進來的河水給填滿。」
我聽著也是有些驚心,我不妨才在一夜之間,這裡就已經發生這樣翻天覆地的變化,只覺得有些措手不及,可是當我看向這個石屋中的深坑的時候,我卻發現,這個深坑並不像是自然塌陷的,反倒像是人工挖鑿出來的,我突然明白了這裡為什麼這裡會突然出現地火的原因,我看著張無說道:「是你們挖通了這地下的部分是不是,因為你們的緣故導致了整個村子現在的災難?」
也就是說,我聽到的那些敲擊聲,的確是張無的隊伍在地下挖地道,而他們正是利用了村子裡人們無論發生任何事也不出來的習慣……
可是想到這裡,我突然覺得很詫異起來,今晚,這個村子裡的人破了規矩!
張無卻並沒有否認,他只是站在深坑邊緣,然後說道:「小四,我們不這樣做,根本就找不到入口!」
他們也在找入口,難道就是井墓下的那個龍門,可是這個村子下面的地方又是一條什麼樣的通道?
我站在深坑邊緣,張無卻已經說道:「小四,我們所有的夥計都在地下不深的地方等著你,一旦這裡塌陷,我們全部都會死,我們的生命都在你一念之間。」
我抬頭看看張無,他這是在威脅我,很明顯張無很瞭解我的軟肋,無論如何我始終做到漠視人命的地步,我被他這樣的威脅徹底動搖,於是說道:「如果我是你,會做的更好一些!」
說完我跳進深坑之中,跳下去之後我才發現深坑下面有一條一個人能爬進去的地道,起先這還是靠挖出來的地下通道,可是爬了並沒有多遠,我卻觸摸到了石階,也就是說,這下面有路。
也許這就是張無他們要在這裡找的東西,他們要找的就是村子下面的這一條路,我從地道裡爬出來,只發現這裡面是一個還算寬敞的地方,而這裡的石階則一點點地往下,很明顯,是朝著地下而去的。
我和張無從這裡走下去,張無說這是去死人之國的必經之路,我知道還有一條路,就是河灘上的那個石洞,但是張無並不知道我進去過,而且他也不會知道,那個石洞也是通往裡面的路徑之一,當然,現對於這一條通道來說,很顯然這一條路要更加把穩一些,因為我始終覺得那個石洞有些古怪,甚至是詭異。
我們走了不遠,我看到這裡的夥計都已經全副武裝地等候在下面,然後張無一聲令下,我們往更深處下去,再往下,我們來到了一條裂縫一樣的石道前,石道很窄,每次只能一個人過去,我們快速地過去,直到去到了另一邊,張無也沒有與我說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可是我已經感到了這一條通道的特殊,也就是說,我們走的這條路很可能就像是一個懸梯什麼的東西。
所有人都開著水燈,水裡一片明亮,等所有人都下來了,張無在水中打著手勢,這些手勢估計都是練過的,我看見這些人立刻編成了三支隊伍,一直隊伍已經朝著下面率先下去,而第二隻隊伍則四處散開,最後剩下我們幾個人,我覺得我們這六個人才是主要的力量,然後我們也跟著第一支隊伍下去。
而且這條懸著的通道,很可能已經將整個石道和村子地下的部分分成了兩個地方,所以即便村子下面一直在湧出地火,可是我們卻絲毫不受影響,但是我想,只要村子塌陷,那麼這裡也遲早會被砸毀,我們剛剛走過來的通道,也許就是這個地方與另一個地方的銜接之處。
我正這樣想著,我果真聽到身後傳了一陣「轟隆隆」的劇烈聲響,我想的果然沒錯,這應該就是村子塌陷的聲音,而接下來,就應該如同張無說的,整個村子陷入一片火海之中,然後河水從地下灌入整個塌陷的地方,這裡將形成一個湖泊,或者變成西拉木倫河的一部分。
而且我看到隊伍中的人已經在將潛水服穿上,我知道我們最後的目的地果然就是井墓底的那兩扇石門,張無將潛水服給我換上。
我發現下水的有十多個人,不到二十的樣子,還剩下一些估計在這裡接應我們和負責望風什麼的,總之我們穿著潛水服再往下去了一段之後,這裡突然出現了一個往下而去的幽深洞口,我往下面看了看,整個洞口很光滑,呈一個角度,並且洞裡面的石壁十分光滑,我想,這裡應該就是通往井墓裡面去的通道。
果真,我見這個夥計一個個地從洞口滑落下去,我緊跟其後,我們都是頭朝下一個個陸陸續續地往下面撲下去,等我撲下去之後,下面果真如我所想,我直接就撲進了水裡面,而起先下來的夥計都貼著井墓,在等著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