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賴皮很失望,我搖搖頭,賴皮白我一眼,損我道:「你小子平時看你知識面也挺廣的,可是偏偏有時候就像傻愣子一樣,一問三不知。」
我尷尬地笑笑,賴皮將死人出征的事與我說了,說的卻是明末金國努爾哈赤的一段傳說。
死人出征說說的是努爾哈赤在天啟六年的寧遠之戰裡被袁崇煥在寧遠城下一炮轟死,但是四個月後卻驚現努爾哈赤進掠西拉木倫的事,這個傳說具體是不是真的沒人知道,但是有一點卻是值得相信的,那就是努爾哈赤的確在寧遠之戰的四個月後北上,進入西拉木倫之後就再也沒有出來。
後來有許多人去西拉木倫探究過這件事的原委,但是卻無一而還,這些人都消失在了西拉木倫,從此西拉木倫就成了一個談之色變的地方,據說有人在西拉木倫外圍的山脈裡看到過很多死人,死狀詭異,因此那個地方又被稱之為死人之國。
可是這究竟有多少可信度,卻誰也不知道,但是賴皮說,既然陳五爺在信裡面都已經這般說了,那死人之國的緣由只怕不是訛傳。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西拉木倫不就是一個活人不能進入的禁區嗎,陳五爺如果冒失進去又會怎樣?
我突然想到了火叔那毫無生氣的雙眼和猙獰的臉龐,還有他冰冷的體溫,在聽了賴皮說了這些之後,讓我將他和西拉木倫聯繫了起來,火叔的身體無論你是從哪一方面來說,都符合一個死人的特徵。
但是現在我在這裡所有都是妄想,只有等真正找到了陳五爺才能知道真相,賴皮在等我們的時間裡已經聯繫了老林,他說這次雖然不是去倒鬥,但是別人他信不過,老林和他是老搭檔了,他信得過他。
不一會兒,老林已經到了這裡,我們三人從店裡出來,可是我才剛從店裡出來,卻看見街上走過去一個人,側影看著很熟悉,只是因為慢了一步,我沒看見他的臉。
我只感覺這個背影在哪裡見過,而且他的臉在心底呼之欲出,可是就是隔了這麼一層紗,硬是記不起他的臉。
我毫不猶豫地追上去,我只見他拐進了右邊的小巷,我跟過去的時候,他已經不見了,小巷裡空無一人。
我茫然地回頭四顧,已經沒有了這人的蹤影,賴皮和摸金手跟了過來,問我出了什麼事,這時候我只覺得很恍惚,不知道為什麼,這個人的出現像是一場意外,讓我有些措手不及,可是他是誰我卻竟然一點兒也不知道。
我站著傻愣了一分多鐘,終於緩過神來,賴皮調侃道:「小四,你見到兒時的情人了?」
摸金手問我:「你見到誰了?」
見到誰我自己也不知道,但是我感覺這個人明明是一個十分熟悉的人,可就是無法回憶出他的容貌,弄得我心裡一陣陣急,而且我有一種感覺,這個人是一個很關鍵的人。
摸金手看看表,說時間緊迫,我們沒有多少剩餘時間去西拉木倫了,我被摸金手的話激醒,現在的確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於是我們走回去,老林已經在車外,他沒有多問,只是笑著和我打招呼:「小四兒爺,回見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老林是爺爺徒弟的關係,我總覺得老林的笑容特別和藹,很有親近感,於是我也朝他笑笑,說:「鐵叔,你直接喊我小四就行,小四兒爺小四兒爺的喊,我不習慣。」
老林又笑笑,卻沒說話,他開門上了車,等我上了車坐下,他才回頭給我說了一句:「小四兒爺就是小四兒爺,等你明白這個稱呼後面的含義的時候,你就不會這樣說了。」
接著他意味深長地看我一眼,但我看得出他眼底的關心,他說完轉過身,啟動車子,繼續說道:「小四兒爺,如果眼兒爺在,他絕不會讓你去西拉木倫冒險。」
我聽得出這是老林在用他的方式勸我,可是我終於沒聽,一聲不吭,賴皮轉頭也看看我,一本正經地對我說:「並不是我們哥幾個怕死,你去西拉木倫太冒險,萬一有個閃失,你說周老太爺那邊非翻了天不可。」
這個說法我就覺得新奇了,周老太爺不是已經說這事我做決定,又怎麼會事後反悔,雖然我看得出他很疼愛我,可我畢竟不死周家的人,也不是他真正的孫輩,他犯不著為了我操心。
摸金手看得出我在想什麼,冷冷來了一句:「周老太爺對你可比自己孫輩還貼切,除了你,有誰可以讓他老人家親自操心照顧的,就算周家幾位爺也沒有得到過這樣的恩寵。」
我不知道摸金手這是在誇我還是損我,我只知道爺爺和周老太爺是八拜之交,老一輩將這份情義看得重很正常,而我細細想了想覺得又有些不正常,既然周老太爺如此看重與爺爺的情義,卻為何在我之前的所有生活裡並沒有這個人的影子?
而且就連爺爺去世,我也沒看到這樣一位人出現,在想到爺爺去世的場景時,我突然想起了剛剛看到的人的臉,對,就是在爺爺的葬禮上,我看到過這個人,他同我說,他是爺爺生前的一個朋友。
之所以我會對他印象深刻,完全是因為他與我說的一番話,他說——你就是小四吧,你爺爺經常提起你,你和我想的一模一樣。
而且,我終於知道為什麼我會有這種熟悉感,這個人,是火叔。
我們一路而去,到達西拉木倫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後,而也就是到了那裡之後,我終於知道陳五爺給我們我留的這個地址並不是一個具體的所在,而是整個西拉木倫上游。
在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我頓時感到一陣無力,也就是說,陳五爺已經進去了西拉木倫,這時我才明白他的意思,他會在西拉木倫裡面等我十天,十天後他就要從上游進入大興安嶺。
也就是說,他現在應該已經去到了西拉木倫最深處,馬上就要進入大興安嶺。
我感覺線索似乎突然在這裡斷了,本來我還打算向陳五爺探尋這些疑問,可是現在我已經失去了他的蹤跡。
而且今天就是第十天,已經是陳五爺說的最後一天,我不知道陳五爺在裡面究竟遇到了什麼危險,我恨不得立馬就衝進西拉木倫裡面,找到陳五爺問清一切的真相,。
找不到陳五爺,我們只能暫時先在西拉木倫附近住下,摸金手告訴我,我們必須做足準備,否則根本進不去西拉木倫。
我和老林單獨在一起的時候,老林語重心長地勸我回洛陽,他說西拉木倫太危險,我不該去冒險。
我知道老林是為我好,可是我就是覺得我不得不去西拉木倫,並不是因為陳五爺的原因,更像是那裡有什麼東西在呼喚我一樣。
老林說服不了我,只能一陣歎氣,他說我的固執和眼兒爺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我不置可否,我知道自己固執,而且固執得很莫名,這一次,摸金手和賴皮卻沒說什麼,我知道他們和老林也是一般的想法,可是,無論是老林還是摸金手和賴皮,他們的這個想法隨後就發生了轉變。
這一次轉變,來自一個人,他的出現讓摸金手他們三個人徹底打消了要回洛陽的念頭。
這個人是我在陳記見過的那個人,他在第二天一大早的時候出現在我們住宿的旅店,和店主說找我。
我不知道他是如何找到我的,總之我聽到敲門聲之後開門就看到他站在門前,他微笑著喊了我一聲小四兒爺。
我無法形容當時見到他的震驚,總之我愣了好久才反應過來,可是張口卻是很不禮貌的一句話——怎麼會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