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石頭卻回答的很快:「不可以。」
「為什麼?」我問。
「因為我不知道路,只有你才知道。」石頭說,他繼續說:「在你昏迷的時候我在這地四處走了走,這裡有很多岔口,我不知道你是從哪一道領著我進來的。」
聽石頭這麼一說,我更是什麼也不記得,於是說:「我也不知道。」
石頭並沒有說什麼,似乎他早已經知道這個答案,只聽他問道:「你上次在這裡失蹤了一個月,你還記得你去了哪裡嗎?」
我再次回答:「我不知道。」
石頭便不說話了,我看不清這個地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哪裡,我活動了筋骨,然後就像瞎子一樣在周圍摸索著,我摸到了石壁,而且很平整,我順著石壁一直摸,可能我的舉動驚動了石頭,他說:「這裡應該是一間墓室。」
我順著牆壁摸,沒走幾步就撞到了一個堅硬的東西上,我用手一摸,是一個人,而且是一個石人。
或許我對石人已經有了潛意識的恐懼,摸到的時候我嚇得驚叫一聲,然後迅速往後撤了撤身子。
石頭聽到我的驚呼迅速問道:「怎麼了?」
我說:「摸到了一個石頭人,不會是我們在耳室裡見到的那種吧?」
石頭顯然已經將這個地方摸索過一遍,他說:「這裡面還有好幾十個,好像不會動,應該不是耳室裡見到的那樣。」
石頭這麼說我才安下心來,我想起那一幕場景,而且石頭的匕首竟然如此鋒利,可以割掉石頭人的頭,我不禁問道:「你是如何把石頭人的頭給割下來的?」
石頭說:「你看著它們是石頭,其實只是肌膚硬化而已,就像人死後變成乾屍那樣,雖然很硬,但是骨骼依舊有結合處,只是比起粽子費力點。」
石頭說的波瀾不驚,語氣都沒有變一下,果然人如其名,就是一塊石頭。
想到石頭這兩個字,我突然像是意識到什麼一般摸了摸自己的背,卻發現身上的包已經不見了,於是我驚慌問道:「我的包呢?」
石頭將一個東西遞過來,說道:「在這裡。」
我接過包,想起在包裡頭有電筒,蠟燭,打火機等等,於是我翻開包,只是不知道這些東西被水浸過還能不能用。
包裡面進了很多水,我把電筒翻出來,搬動開關,竟然亮了,我欣喜起來,可是手電筒照亮這個地方後,我的高興卻便成了一股股的寒意,從腳底一直翻騰到頭皮。
我看到的,是和我記憶中一模一樣的那個耳室,甚至我還清楚地看到了牆上的壁畫。
而且我就這般和一個石人面對面站著,讓我立刻往後退開幾步,然後回頭看著石頭:「我們怎麼又回來了?」
看到這般情景的石頭也是一愣,他說:「我記得你明明是帶著我往池子裡面游進去的,怎麼會又到了這裡?」
說著我將手電筒抬高,讓整個墓室都亮堂些,然後我環視了一遍,覺得這裡有點怪,這裡給我一種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覺,而且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這間耳室裡的佈置和我初見的時候一模一樣,只是莫名地多出了數十個石人,這些石人貼著牆壁而站,每個石人的腳下都有一隻陶罐,看到陶罐,我立刻想到了長出了一簇簇根須的眼球,竟然想上前去看個究竟。
正在我這般想的時候,石頭突然出聲:「小四,這上面的壁畫不一樣。」
聽到石頭的話,我看向牆上的壁畫,果然,這上面畫的不是供奉的畫面,而且也沒有那棵參天大樹,我大致將整幅壁畫都看了一遍,發現上面講的竟然是周仁與我講過的故事——周武王封貔貅的故事。
可是為什麼要將這樣的一個故事刻在上面,我卻不懂,難不成這裡真與周仁講的這只貔貅有關不成,這樣想著,我不禁伸手摸了摸背包裡的那一對銅貔貅,我特別注意看了壁畫上貔貅的眼睛,可是不知道是因為巧合還是什麼緣故,剛好貔貅的眼睛部位脫落了,是一片空白。
「這是漢墓,為什麼要刻這樣一幅壁畫,它和之前那個耳室裡的壁畫又有什麼聯繫?」我邊想著不禁已經脫口而出,問石頭。
石頭看了似乎也沒有看出個究竟,我見他皺著眉頭說:「之前帶上來的土味兒聞著就奇怪,又像是漢代的又不是,現在看來這裡面果真有問題。」
石頭說著從口袋裡拿出一件東西,我看了竟然是赫蹄的拓印件,而且我們在水裡游過來竟然沒有濕。
「我用油紙把它裱了起來。」石頭邊打開邊說,我果真看見這拓印件很厚實,難怪在水裡浸過也沒事。
這份地圖我看過,但是我還是將手電照在上面,湊著一起看,想從上面看出什麼究竟來。
我看見石頭的手指在地圖上比劃著,邊比劃邊說:「這地圖畫成樹的模樣,難道這墓是建成了樹的模樣,和壁畫又有什麼聯繫?」
我知道石頭說的是耳室裡的壁畫,石頭拿著的只是一張赫蹄,於是我說:「這地圖有兩張,而且是一模一樣的兩張,這個墓會不會是對稱的,你看這間耳室和我們之前見的那間一模一樣。」
石頭翻轉著地圖,似乎是在製造兩張地圖的感覺,他將地圖翻上翻下,不知道在看什麼,他這樣擺弄了一會兒,突然停住,指著地圖上分岔的地方與我說:「我們在這裡,外面的岔路口是通到樹頂上去的。」
而且一開始石頭就說過外面有很多岔路口,這麼說我們是直接從一個岔路口反著走到了另一端的岔路口,那麼這般說來,這裡就應該是一個完全對稱的墓,可是我們現在是在上面的這個還是下面的那個呢?
因為地圖上的標注,在樹冠的部分是不一樣的,其中一端頂部什麼都沒有,另一端頂部卻還有一條通道不知道通往何處。
這麼說來的話那麼有一條路是應該直接通往另一個墓的才對,於是我用手電筒照了一圈這個耳室,卻沒有。
「不用找了,這些路都混在了一起,和地圖上的標注不一樣。」石頭說。
我聽了石頭的話,心裡面突然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劃過,這種感覺轉瞬即逝,只有這莫名的感覺在心裡隱隱作祟,讓我隱隱覺得有些不踏實。
石頭見我發愣,隨即也不再說話,他將耳室打量了一遍,說道:"你有沒有覺得這耳室有些怪?"
我有這樣的感覺,可是卻說不上來一個究竟,我打量著,試圖找出它的與眾不同來。
石頭又打量了一遍耳室,在裡面度著步子,很明顯是在思考著他自己提出來的問題,趁著這個時間,我仔細看了看牆上的壁畫,令我意外的是,我在上面看到了貔貅的眼睛,而且是完整的沒有絲毫破損的眼睛。
那是一雙熟悉的,我看過無數次的眼睛,明亮的瞳孔深處有著如同烏雲一般密佈的陰影,似乎正在將整個眼睛逗覆蓋起來。
看到這樣的一雙眼睛後,我感到整個耳室裡的氣氛突然詭異了起來,寂靜的耳室裡忽然之間就響起了「沙沙」的聲音。
這回我聽得分明而清楚,這是一種似乎是人踩在細沙上的腳步聲一般,我驚愕地看了一眼牆壁,聲音是從裡面發出來的。
而且馬上這個聲音就迴響在了整個耳室,越來越大,就像是有無數的人在石壁裡面走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