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念桐心理膈應得不輕,不管現在是什麼情況,四年前。是季媛媛插足了她的婚姻。如今,她還要跟插足她婚姻的女人坐在這裡「敘舊」,她也是醉了。
葉念桐沒有說話,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摩挲著金色鏈條。鋼琴的旋律盤旋在咖啡廳上空,這一角沒人說話,頓時安靜下來。
季媛媛坐得筆直,雙手捧著咖啡杯,裊裊青煙裡,她的面容透著幾分朦朧的美。她開始醞釀,要怎麼讓葉念桐知難而退,「葉小姐,我們一直以為四年前那場空難。你已經死了。」
「抱歉,我命太大了,讓你們失望了。」葉念桐不鹹不淡的回了一句,當年她若真死了,她才會高枕無憂吧。
「……葉小姐,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季小姐是什麼意思不重要,你今天叫我出來,如果只是為了追憶往昔的,那麼實在沒有必要,一來我們不熟,二來你實在沒必要在我面前假惺惺的。」葉念桐打斷她的話,不想聽她解釋什麼。
季媛媛氣得不輕。十指緊緊的抓住杯身,生怕自己一個不忿,將杯裡的咖啡給她潑過去。她深吸了口氣,抬起頭來,笑容滿面的望著葉念桐。「御行去找你了吧?其實我一直都知道,他最近頻頻來g市,是因為你。」
葉念桐也回望著她,她終於步入正題了。
「別詫異我為什麼知道,這四年我陪在他身邊,他的一舉一動一個眼神,我都瞭如指掌,他有什麼異常,更是逃不過我的眼睛。」季媛媛笑得很自信。又很縱容,「我太瞭解他了,就像瞭解我自己一樣。」
葉念桐坐得筆直,像是被釘在空氣中一樣,那四年,是她無法插足的,聽季媛媛這麼說,她心痛如絞。她所不能原諒的是,在他最需要人照顧的時候,陪在他身邊的人,不是她。
「所以,我願意縱容他,等他玩累了,他就會回到我身邊,跟我結婚。跟我生兒育女,跟我在一起一輩子。」季媛媛無怨無悔道,就好像為了厲御行,她可以付出一切。她的言下之意,也是在提醒葉念桐,外面的女人終究是外面的女人,等厲御行那股新鮮勁兒過了,最終還是會回到她身邊去。
葉念桐擱在膝蓋上的手緊握成拳,她豈會聽不懂季媛媛這番話的用意何在?
「季小姐,你真是女人中的楷模,不過,你確定他真的只是出來玩玩,而不是已經動了真感情?」葉念桐心裡很煩躁,她為什麼要坐在這裡,為了厲御行,跟季媛媛爭風吃醋?她為什麼要這樣作踐自己?
「葉小姐,外面的女人始終只是外面的女人,玩玩可以,豈會當真?這四年,我陪在他身邊,他是什麼樣的人,我比你清楚,就怕葉小姐認不清現實。」兩人話裡刀光劍影,向對方砍去,面上卻一直帶著微笑。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們感情多好。
葉念桐聽她說「這四年,我陪在他身邊」,她的心像天津麻花一樣,一圈一圈的擰著,還打了個死結,疼得她氣都喘不過來。
「季小姐有自信是好事,至於我認不認得清現實,好像跟季小姐無關。」
「我們好歹相識一場,我只是擔心你誤人誤己,好心來提醒你罷了。」季媛媛說話那氣勢,好像真的是來勸她迷途知返的。
葉念桐知道,今天跟季媛媛見面,注定會有一番廝殺,「季小姐如此有愛心,不拿去貢獻社會就太可惜了。」團農溝巴。
「……」季媛媛被她堵得話都說不出來,她捧起咖啡杯,抿了一口黑咖啡,讓自己鎮定下來。她今天來找葉念桐的目的還沒達到,她不能跟她翻臉。
她放下咖啡杯,故作無意的拿起擱在桌面上的手機,她點開相機,說:「對了,葉小姐,有樣東西,我想你一定很感興趣。」
季媛媛翻到那則小視頻,她點開播放,放在葉念桐面前,咖啡廳安靜的一隅,突然響起男人略有些呆滯的聲音,「厲御行愛媛媛……」
葉念桐渾身一僵,目光緊緊的盯著面前的手機,手機裡的畫面,厲御行穿著病員服坐在床上,頭髮留著板寸,神情看起來有些憨厚與木訥,他看著鏡頭,一直重複著「厲御行愛媛媛,絕不辜負媛媛的一片深情。」#~?++
葉念桐全身輕顫起來,一股酸澀從心頭湧上來,她眼前一片濕潤,彷彿眨一下,就會落下淚珠子來。厲御行的話,無疑是一把尖刀刺進她心臟,還用力攪了攪,將她的心攪成了碎片。
畫面一晃,變成了厲御行親季媛媛臉頰的情形,葉念桐用力睜大眼睛,淚珠子還是從她眼睫上滾落下來,她抓起包站起來,匆匆離開。
剛步出卡座,季媛媛眼疾手快的抓住葉念桐的手腕,她看著她故作堅強的模樣,說:「葉小姐,當初不管你們是因為什麼離婚,但是這四年,是我陪在御行身邊,是我陪著他重新站起來,走到了今天。」
葉念桐垂頭看著地面,淚珠子砸落在地上的黑色大理石地板上,盛開出一朵朵淒美的花朵。
季媛媛頓了頓,繼續道:「他重病在床,為了你尋死覓活的時候,你還活著,但是你在哪裡?他手術之後,意識不清,就一直喚著你的名字,你還活著,但是你在哪裡?他手術成功後,躺在床上,像個嬰兒一樣,還是對你念念不忘,那時候,你還活著,你又在哪裡?葉小姐,做人不能這麼沒良心。在他最需要你的時候,你躲了起來,那麼現在你就沒有資格出現在他面前。剛才我跟你說那些話,是對你客氣,但是若你認不清自己的位置,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季媛媛一番指控,讓她本已經疼痛的心,更是血肉模糊。葉念桐沉默地掙開季媛媛的手,她什麼話都沒說,快步離開,像是在逃避什麼。
季媛媛看著她的背影,她拿起桌上的手機,坐回在椅子上,她臉上掠過一抹恨意,看到這個視頻,葉念桐應該會知難而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