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找幾個人幫你弄掉!一驚一乍的。」佟全之好說話,揮著手讓婆子不要再繼續叨叨,回頭對她道:「小廝都住外院?你找個當值跑一趟就是。」
那婆子看著佟全之就點頭應了,正要說話,喉間發出來的聲音卻是:「咯咯……」
佟全之幾個人一愣,朝婆子看去。
就見她眼睛一瞪身體突然僵硬起來,臉上的肉彷彿被人和了面的包子褶子,一點一點向中間聚攏,又慢慢的縮小自鼻子尖上凸起來的一點又凹陷了下去,慢慢的正張臉變成了平面,又從平面變成了一個坑……
身上也是如此,手指彷彿縮進了骨頭裡。
砰!
婆子直挺挺的倒了下去,這一切不過發生在一瞬間,他們來不及說一句話,躺在地上的婆子已經只剩下一張皮……
「怎麼回事?」佟全之幾個人跳開來,驚恐未定的看著那婆子的屍體,沒有人見過這樣詭異噁心的畫面,活生生的一個人突然在他們面前消失,從體態豐滿變成一張人皮……
沒有人能承受的住,佟全之臉色巨變,卻更加困惑,這樣的現象到底是由什麼引起的。
「老三!」他身後的師兄的拉了拉他的衣服:「現在可是冬天……」
所有人怔住,冬天,是啊……
冬天怎麼會有蛇,若是一隻也就算了,當它怕冷躲到被子裡取暖,可是婆子說兩三隻呢。
怎麼會有這麼多蛇的,督都府每日都有人打掃清理,這些東西怎麼還會留著?
「進去看看!」佟全之深深的擰了眉頭,幾個人應是轉身就要回房時,令人***的事情發生了……
就見婆子裹著衣裳的皮裡頭,從眼睛的窟窿裡慢慢的拱出來兩個小小的黑點,佟全之大聲一喝:「拿燈籠來。」就有人一躍而起跳到遊覽上,摘抄下掛在遊覽下的燈籠又飛快的跑回來,朝那皮上頭一照。
頓時有人忍不住吐了起來。
是蛇,但這種蛇不過筷子長短,樣子很奇怪身上有七彩的斑紋,沒有眼睛扁扁的頭上只有一個很大的嘴巴,從「臉上」一直延伸道頭頂上,一共三條從窟窿裡爬出來,一個個肚子都是鼓鼓的,發出嘶嘶嘶的聲音,連佟全之都彷彿能感覺到他們一臉饜足的,吃飽喝足的樣子!
「這他媽什麼東西,真是夠噁心的。」有人怒喝一聲,佟全之已抽出身上的匕首:「不管什麼東西,先殺了再說!」說著揮刀而起,一刀斬斷兩條!
旁邊的師兄見了,也和佟全之一樣,將另外一個也一起切斷了,或許是因為吃的太飽的關係,三隻小蛇很容易就被殺了。
「這太詭異了。」佟全之擰了眉頭道:「再去找找,千萬小心不能被它咬到了。」
幾個人紛紛應和,各自從遊覽上摘了燈籠去拍倒座房上其它婆子的房門。
一時間門悉數打開,佟全之帶著人進去檢查了一遍,卻再沒有看見,他越發的疑惑……
好好的怎麼會有這麼古怪的東西,看這東西的樣子他覺得應該不是蛇才是,蛇怎麼會鑽到人的身體裡,怎麼會這樣吃人,也太過噁心了。
「去通知各處的侍衛,讓大家都留心一點。」佟全之吩咐著各婆子:「不管還有沒有,大家都留心一點,今晚也都別睡了,要是被咬了一口可不是開玩笑的。」就有人朝剛剛那婆子倒下去的地方去看,婆子穿的衣服整整齊齊的,她們看著眼熟,但是卻看不到衣服裡的身體……
眾人驚出一身汗來。
「都別看了,緊心些!」說著一頓,他朝另外一邊去,這裡有蛇不知道六姐房裡有沒有。
正說著,他路過剛才婆子屍體的地方,隨即一愣,剛剛那三條蛇的屍體不見了……被斬成六段的蛇,不見了……
佟全之頓時出了一身冷汗,覺得週身涼颼颼的。
「老三!」師兄啐了一口,抹了汗道:「這玩意也太詭異了,不會和地龍一樣,一條切了變兩條吧?」他們小時候都玩過地龍,一條地龍攔腰切斷,就會變成兩條,若是切成四段就會變成四條……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們剛剛不單沒有殺了那三條蛇,反而還變相的增加了三條?
「我去告訴六姐。」佟全之說完又轉頭道:「咱們分頭行動,你們去找蛇,再看到就不要用刀,最好用個瓷甕裝起來。」這個主意或許可行,佟全之又道:「去將所有人都喊醒了,別睡了!」
大家聽令各自跑開去做事兒。
府裡頭守門的侍衛也開始警醒起來,佟全之的師兄就帶著十幾名侍衛,點了火把滿園子的找蛇。
佟全之一路跑回去,析秋見到他神色慌張的樣子,問道:「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六姐。」佟全之飛快的將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給析秋聽:「您快想想辦法,也不知道這是個什麼玩意,只要被咬到就必死無疑。」
析秋驚詫的說不出話來,她也是第一次聽說這種東西,竟然可以鑽到人的身體裡,掏空裡面的肉身和五臟……
「怎麼會這樣,園子裡以前也沒有見過這東西。」她說著頓了頓若有所思的樣子:「去找找這些東西從哪裡出現的。」
佟全之一愣,就想了起來,這東西以前園子裡沒有,現在突然出現其中必定有什麼蹊蹺,他不敢下結論但卻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我知道,這就帶人去那婆子的房裡找一找,這東西不會平白無故的出現的。」
析秋點了點頭,想了想又道:「讓大家都小心一些,還有注意園子裡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人出現。」
「知道了。」佟全之說著就飛快的跑了出去。
佟敏之和春柳岑媽媽幾人還沒緩過神來,一個個驚訝的說不出話,佟敏之愣了半晌看向析秋道:「姐,這東西會不會游到這裡來?」
此言一出,大家頓時生出一身的雞皮疙瘩,析秋看向床上的兩個孩子,就擰了眉頭道:「我們將所有燈都點了,仔細在房裡找一找,將門窗都關好!」說著又看向岑媽媽:「去取點醋點了爐子在房裡燒,若真的是蛇聞了刺鼻的味兒就會避之不及,再弄些燒酒和雄黃在周圍細細的撒了。」也不管有用麼沒用,防著總比不防好!
「奴婢這就去。」岑媽媽就帶著春柳碧槐幾人各自去找要用的東西,不一會兒春柳和碧槐幾個帶著小丫頭和婆子在院子的裡外撒雄黃和燒酒,岑媽媽則和容媽媽以及紫陽幾個架了好幾個爐子,房裡裡外都熏著醋。
析秋坐立難安,佟全之說不過筷子大小,若是藏在哪裡根本不易察覺,她轉目去看床上,對佟敏之道:「掀了被子仔細看看。」
佟敏之應是,和析秋兩人就將暖閣上的被子都掀開查看,又開了炕頭的櫃子仔細去翻……
兩人忙了半天,房裡的地龍又燒著,頓時累的滿頭大汗,析秋坐著喘著氣,房外燒著醋不知道有沒有熏著那東西,但析秋聞著卻是一陣噁心,指著佟敏之道:「快,痰盂!」
佟敏之一個箭步從牆角拿了痰盂來,析秋半蹲著就嘩啦啦的吐了起來,等將胃裡的東西都吐乾淨,她扶著佟敏之站起來,臉上已經沒了血色,一夜未睡這會兒又是緊張有是驚嚇的,又吐了半天哪裡還有力氣,只能靠在迎枕上歎著氣:「你去院子裡看看吧,讓春柳進來陪我,讓他們都小心點。」
「您沒事吧。」佟敏之看著她這樣子擔心不已。
析秋擺著手:「我沒事,你去吧,這裡頭味兒難聞,回頭讓春柳開了窗透透氣。」
佟敏之應了就出了門,不一會兒春柳進來,開了一點窗戶換氣,又將痰盂拿出去,她給析秋倒了溫水問道:「夫人,奴婢覺得今晚真的是處處透著古怪!」從來沒覺得哪一個晚上如此漫長,每一件事情都無法解釋,莫名又詭異。
析秋知道,這些事不會沒有根由,只是時間太短她們還找不到原因而已。
正說著,外頭岑媽媽掀了簾子進來,這還是析秋第一次在岑媽媽臉上看到灰敗的樣子,她失魂落魄的看著析秋,飛快的道:「夫人,那東西進院子了。」
「在哪裡?」析秋站了起來,看著岑媽媽:「就在剛才,咬了翠蘭……」不過一眨眼的功夫,翠蘭就在她的眼前消失了,她覺得她活了這麼多,也是從風風雨雨中趟過來的,卻從沒有哪一次像今天這樣害怕。
如果是人她也不會覺得害怕,至少能看得見摸的著,那個小東西那麼點大,一轉眼就跐溜的躥了出去,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會出現,給你致命的一擊。
她害怕的手指都在顫抖,看著析秋問道:「怎麼辦!」
看來,熏醋和撒雄黃都沒有用,她連那東西都沒有見著,它卻已經傷了兩人的性命,這個園子裡不知道有多少這樣的東西,如果一直持續下去,又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喪生!
「點了火把試試。」析秋對岑媽媽道:「讓所有人都點了火把在院子裡搜,若是抓到了不要用手去抓,將他弄進甕裡裝起來!」想了想又道:「讓大家都小心些,若是見到保命要緊,其它事是次要的。」
她將治蛇的辦法都想了一遍,能用的也只有這些,到底有沒有用她也不確定。
「是!」岑媽媽應是出了門,析秋則看向春柳道:「將七少爺喊進來,讓他和天敬兩人將鑫哥兒和敏哥兒背在身上!」
春柳蹙了眉頭,想了想道:「奴婢來背吧,七少爺年紀太小了。」
析秋看著她,就點了點頭:「也行,待會兒累了大家可以換著背。」說著,就拿了敏哥兒和鑫哥兒的衣裳給兩人穿上,兩人睡的迷迷糊糊,也不睜眼任由析秋去穿衣脫衣,又將敏哥兒綁好了固定在春柳的身上,搭了一條毯子,春柳如臨大敵四處去看,精神高度集中。
天敬進來,又將鑫哥兒背在背上,幾個人站在房間的中央。
遠遠的一聲慘叫傳了過來,析秋面色一變,不一會碧槐哭著跑了進來,析秋看她的樣子幾乎腿有些站不穩,問道:「是誰?」
「是二門的一個婆子。」碧槐哭著道:「在我眼前……」緊接碧梧也跑了進來,她用厚厚的棉布包住了手腳,上下都裹的緊緊的,看著析秋道:「夫人,奴婢和三舅爺去抓這東西,我小時候在家裡常抓蛇玩,我就不行我治不了它。」說著也不等析秋說話蹬蹬的跑了出去。
「碧梧!」碧槐心裡害怕,想喊住碧梧可她人已經跑出去了。
析秋擰了眉頭,抓了炕頭的褙子道:「走,我們一起出去看看!」
「不要!」碧槐抓住析秋的手:「夫人不能出去,外面這東西肯定不止五六條那麼簡單,說不定園子裡現在到處都是!」
析秋依舊將披風披在了身上,總不能讓那東西一直囂張下去,碧槐卻怎麼也不肯放手,春柳和天敬也攔著析秋:「夫人不能去,院子裡這麼多人定能想到辦法的。」
析秋歎了口氣,只得在炕頭癱坐了下來,找不到法子治那東西,他們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可能不等天亮等不到宮裡的消息傳出來,他們都已經死在府裡了。
她心思電轉,努力去回想著自己腦中的知識,忽然間她彷彿想到什麼,看向碧槐道:「到現在為止,除了婆子和丫頭有沒有小廝和侍衛受到過襲擊?」
碧槐一愣,頓時明白析秋的意思,夫人這是在找死者之間的共通點,那東西是見人就咬,還是有選擇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