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這樣做就等於和宣寧侯府撕破了臉,看來榮郡王那邊已經迫不及待了。
蕭四郎端了茶喝了一口,回道:「你說的沒錯。娘和鑫哥兒的周圍你多派些人守著,還有五弟那邊你也敲打敲打。」沒事不要和別人多走動。
蕭延亦明白蕭四郎的意思,他不由盯著蕭四郎問道:「你不要輕舉妄動,我知道你心中必然氣憤,可茲事體大並非你一己之力就能力挽狂瀾,依我看不如挑起沈家,讓他們去做,到時候你再推波助瀾便就可以,還有……」他說著一頓:「聖上那邊,也總要有些準備才是。」
蕭四郎沒做多想,便回道:「我心中有數。」說著一頓看向蕭延亦:「苗疆那邊你不要再插手,將你的人收回來。」
「老四!」蕭延亦一怔:「你到底想幹什麼?」
蕭四郎站了起來,看著蕭延亦語氣生硬:「此話二哥該去問他!」說著停了停負手踱步至門口開了門,回頭看著蕭延亦:「此事不用再議,你照顧好娘和鑫哥兒就好了,其它的事你不用管。」說完就出了門。
蕭延亦便一臉無奈的看著蕭四郎,在書房裡停了停他才出了大門騎馬回了侯府,在側門外碰到蕭延誠,他問道:「三弟去了何處?這兩日都不曾見你。」
「去了一趟山東。」蕭延誠笑著道:「拜訪一位朋友,又不放心綠珠就見了一面趕了回來,二哥從何處回來?」
蕭延亦目光在他身上以及被小廝牽走的馬上轉了一圈,馬身上濺了許多的泥,馬腿後腿的蹄鐵略有脫落……是跑了長途的樣子。
只是蕭延誠為了何事不聲不響出去,卻是連三夫人和綠珠也沒有帶,來去匆匆的樣子。
「從衙門回來。」蕭延亦沒有提去蕭四郎府上,和蕭延誠並肩進了院子,兩人邊走邊聊,又去了太夫人房裡請安,蕭延誠一身泥濘說了幾句話便回了房,一進門三夫人便柳眉倒豎叱道:「去了三日,綠珠都病成這樣了,你還有心思出去。」
「綠珠怎麼了。」蕭延誠幾步走去床邊,就看到綠珠小臉瘦了一圈,他回頭問三夫人:「怎麼會生病,可請了太醫?」
三夫人嘟著嘴回道:「中原的大夫一個個都是草包,娘是要請我拒絕了,給她餵了點藥,不過還沒有好!」
「胡鬧!」蕭延誠冷眼看著三夫人:「又不是聖藥,你以為包治百病?」說著就吩咐門外的丫頭:「去拿了對牌請太醫回來。」
半個多時辰,太醫便匆匆趕來,切了脈開了藥對蕭延誠道:「小姐食了不淨之物,又上吐下瀉導致脾胃虛寒,開了點藥先止瀉止吐,後再用溫補的藥慢慢養著,半個月便無事了。」
三爺親自送太醫出門,三夫人看著藥方就滿臉的不屑的皺著眉頭。
三爺進來也不看她,吩咐人去抓藥煎藥,又親自給綠珠餵了藥,吃了一副傍晚就止吐止瀉了,三夫人這才沒了話,三爺就一臉不悅的看著她道:「丹藍,你不要再這樣自以為是,苗藥是好也不是神藥,凡事適可而止!」說完,拂袖出了門。
三夫人面露尷尬,跺了腳追出了門。
在房裡抱住了蕭延誠,撒了嬌:「你不在,我就沒了主心骨,心裡擔心著你又念著綠珠,你回來還怪我。」語有哽咽的樣子。
蕭延誠緊緊蹙了蹙眉頭,目光一轉面上又舒展開來露出笑容,回身上攬住三夫人,歎道:「你啊,便是這樣,真拿你沒辦法!」
三夫人嬌滴滴的貼了上去,柔聲道:「你身上滿身的灰塵,我伺候你梳洗吧!」
蕭延誠頓了頓,點了點頭,兩人前後進了淨室,丫頭們魚貫提了水進來備好,三夫人就上去幫蕭延誠脫了衣裳服侍他進了浴盆,她自己則站在外面也開始脫自己的衣裳,蕭延誠便看著她道:「綠珠還病著,我這裡不用你服侍。」
「不要。」三夫人胡亂脫了衣裳就跨進盆子裡,坐在蕭延誠的大腿上,嘟了嘴道:「綠珠不是已經無礙了,這會兒相公該安慰我才是。」說著,就順著他的胸口一路輕吻了下去。
蕭延誠按著她的頭,面上隨即露出恍惚的樣子,三夫人將臉浸在水裡……浴室裡頓時瀰漫出靡靡之氣……
事畢,三夫人一臉饜足靠在蕭延誠肩上,手指在他赤坦的胸口打著圈兒,道:「太夫人今兒去了四弟府裡,聽說四弟妹從宮裡出來便開始不舒服,是被四弟抱著回去的。」
蕭延誠聽了絲毫不覺的驚訝,三夫人便又道:「……四弟提前便有提防,四弟妹也沒喝那茶……太沒有用了,根本就沒有事,還不如依了我直接下藥方便。」
「不可!」蕭延誠眼底露出一抹陰冷:「四弟會有提防我早就預料到了。」說著頓了頓又道:「這不過一個開始。」說完,右手抬起來狠狠捏住了三夫人的左峰,眼眸盯著她:「沒有我的命令,你不准輕舉妄動。」
三夫人嚶嚀一聲,軟軟的點了點頭,在他耳邊噴著熱氣:「知道了,知道了,我只是覺得這樣的手法太無趣了而已。」
「是嗎!」蕭延誠聽了便一口咬住了她的ru尖,瞇著眼睛眼底滿是陰戾:「那就來點有趣的吧。」說著單臂一揮抽出掛在屏風上的腰帶,將三夫人手困了起來又抬起一條腿綁在一起。
三夫人面露興奮,咯咯的笑了起來:「要如何刺激?」
手指毫無徵兆的探了進去,蕭延誠單腿跪在水中,附在三夫人耳邊道:「……不過一個試探……」話落,三夫人已經便軟了身子嚶嚶哼了起來。
四弟為人謹慎,做事想的周全,有他在其中全力佈置必然會壞事……只要拖住他……
析秋醒過來又吐了兩次,沈夫人和江氏以及佟析硯都來過,析秋勉強吃了東西躺在床上,蕭四郎揉著她的發頂歎道:「再吃些?」
「不要了。」析秋擺著手,又道:「現在沒事了,除了有些反胃到沒別的事,大嫂也說了她當時懷坤哥兒就是這樣的感覺,但凡聞了吃食的味兒就會想吐,我這會兒也是這樣的感覺。」說著就摸著肚子對著寶寶歎道:「真是個乖孩子,今兒一天都這樣安靜。」
蕭四郎目光柔和的看著他,滿目的寵溺:「傻丫頭,他懂什麼,你要先顧著你自己才是。」析秋笑著應了,看向蕭四郎問道:「四爺查到了什麼?」
他什麼也沒有說,她卻知道他派人去查,蕭四郎不免露出無奈的樣子,就索性將事情和她說了一遍,析秋聽著就擰了眉頭,道:「四爺的意思是,熏香是被人換過了?」
蕭四郎點了點頭,析秋心就沉了下去,換掉熏香的人必然是知道蕭四郎的行事作風,才會在他查驗之後換了熏香,什麼人竟然如此瞭解蕭四郎,竟然算的這樣精準。
還有,她似乎覺得對方並未有致她於死地的打算,彷彿這樣不過是給他們一個警告,或者是有別的目的?
她腦中飛快的轉著,想著所有的可能性……
「不要胡思亂想。」蕭四郎輕聲道:「太后娘娘還不至於用這樣的手段,背後之人我心中有數,你安心在家裡呆著!」太后在自己宮裡動手,怎麼會想到他干預自己宮裡的事,這後面定然有人想的要比她周到才是。
「知道了。」析秋應了,胃口一陣翻江倒海的又要吐……自此幾乎日日都要有那麼幾次,她知道孕婦需要營養,便和江氏當初一樣,端著食盒吃了吐,吐了吃便再難受也押著吃些湯湯水水的東西,沈家還讓人牽了兩隻羊過來,每日岑媽媽擠了羊奶煮好送來,析秋捏著鼻子強迫自己每日喝一些。
臘八那日,宮裡賞了臘八粥,又賜了銀子霜碳和九九消寒圖,月中時朝廷派去遼東的周,范,程,三位大人冒雪啟程去了遼東。
析秋有了這件事,便冠名堂皇的待在家裡,讓人給來往的各府裡送了年節,宋先生也放了館,她便日日和敏哥兒偎在房裡,敏哥兒看書練字她便窩在哪裡做針線,蕭延箏也常常陪著她說話,蕭四郎留了天敬天誠在內院,又多調了侍衛守在外院各處,他自己則是忙的很,沈季和錢忠以及在西山大營任職的黃達日日來府裡,每每吃了晚膳才離去。
十一月二十三,岑媽媽帶著人除塵祭灶神,蕭四郎這一日回來的極早,臉色極其陰沉,析秋將他迎在炕上,端了茶給他問道:「可是出了什麼事?」
「三位大人被人圍殺在遼陽路○1。」
析秋驚坐起來,看著蕭四郎就問道:「可留有線索?」蕭四郎聽著便搖了搖頭,回道:「護送的三百二十名侍衛,悉數犧牲了。」
好大的膽子,人才出京城就敢動手!
「聖上可說了什麼?」這件事到這個地步,兩邊都已經箭在弦上,聖上定然大怒不可能半途而廢,唯今之計只會增派人手繼續趕赴遼東,此事不徹查清楚只會讓那些人越發的肆無忌憚有恃無恐。
蕭四郎點了頭道:「……聖上問我的意思,我便舉薦了黃達。」
原遼東總兵黃達,後被聖上調任回來一直半閒賦養老,遼東是黃達的大本營,讓他去再適合不過了,她看著蕭四郎問道:「聖上同意了?」
「嗯。委任黃達為遼東巡撫,三日後啟程,今日任命書已經下達。」黃達是武將又是戰場殺敵歷練的,想要半路堵殺他,可不如前面三位官那樣簡單。
析秋沒再說話,三日後趕在大年三十前黃達帶著四百守衛浩浩蕩蕩的出了京城,京城中許多商舖具已經關了門,阮靜柳從山東被天誠接了回來,果然如析秋和蕭四郎所言,今年一連大雪十來日,不光北方雪災嚴重,就連江南湖廣一帶也是受災不小,尤其是衛輝府,七八月的洪水剛消褪百姓喘了口氣,緊接著便入冬又是遇上百年難遇的雪災,衛輝府一片哭嚎連天,餓殍遍野,蕭四郎年二十九依舊不曾休息,與沈季連夜借調米糧,由沈季負責派人送往災區。
如同去年一樣,城門外聚集了許多災民,析秋讓天誠,岑媽媽以及容媽媽帶著人去城外搭了粥鋪,阮靜柳帶著醫館裡的眾人頂著風雪為災民看病送藥,阮靜柳歎氣道:「這麼多人也不是大病,可是只是傷寒一樣,就足以要了他們的命。」語氣很是唏噓。
「我們也只能盡一己之力了。」析秋也是面露愁容,問道:「你去山東,可和他們說了,等開了春再進京來,這會兒來了我也沒心思管莊子裡的事兒,索性再拖一拖。」
「說過了。」阮靜柳回道:「你放心吧,三處莊子經營的都還不錯,不過今年雪大,恐怕明年收成會有影響。」
從她接手莊子,就一直不大順利,析秋也沒有辦法,種田便是如此都是靠天吃飯,天不讓百姓吃飽她也只能望天興歎了。
年三十一家人圍在一起吃了年夜飯,初二蕭四郎帶著敏哥兒回去給大老爺拜年,府裡頭來來往往許多人來拜年的,太夫人和大夫人帶著鑫哥兒又來了一趟,忙忙碌碌的過了年。
過了初七開朝,衛輝府便八百里加急,百姓群情激憤已發生數十起災民哄搶圍攻府衙的事例,蕭延亦也是日日來尋蕭四郎,鮑先生任副河道使恰好停留在衛輝府,現如今被圍困在府衙寸步難行,恐有生命之危。
聖上令沈季親自督護米糧,沈季帶著人快馬加鞭出了京城追年三十出城的送糧大軍,十二那一日半夜,都督府的大門被人敲響,沈季的親隨一臉死灰的在蕭四郎面前跪了下來:「賑災的米糧在山東境內,被一夥災民哄搶一空,連沈世子也受了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