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秋聽著眼睛便是一亮,很認真的問道:「哦?那敏哥兒告訴母親,這件事應該怎麼處理。」
敏哥兒想了想,雙頰微紅慢慢的道:「給這位花媽媽再找個副管事就成了,要年紀相當資歷相當,這樣以後廚房就太平了。」
析秋幾乎要笑起來,旁的孩子這個年紀說話可能還不甚清楚,可是敏哥兒卻已經能想到這麼多了,她是該高興呢還是該煩惱。
她笑了起來,抬頭看著也同樣面露驚訝的岑媽媽道:「那這件事就聽敏爺的,你和容媽媽商量一下,在廚房裡挑個能幹會道機靈的婆子上來,給花媽媽搭個手,也能讓她輕鬆些!」她著重提了容媽媽,這件事容媽媽辦比岑媽媽辦要好。
岑媽媽明白析秋的意思,立刻躬身應是,又朝敏哥兒福了福:「謝敏爺!」
敏哥兒聽著臉就刷的一下紅了起來,有些侷促不安的從羅漢床上滑了下來,抱著拳頭給岑媽媽回禮,析秋笑望著他……
晚上吃過飯,她將下午敏哥兒說的話和蕭四郎說了一遍:「……說的頭頭是道,想的也很周全。」
蕭四郎聽著就挑了挑眉頭,眼底頗有深意,過了許久他道:「前幾日聽錢忠說起,說府裡有位季先生辭官,他沒能留住,聽說這位季先生頗有才情,年紀也不過四十多些……」
析秋聽著一愣,轉頭看著蕭四郎,問道:「四爺是打算再給敏哥兒請位先生回來?」
「不過留了心,想再看看。」他摟了析秋道:「這位季先生最為擅長的便是政治史志,五律倒是泛泛。」
析秋聽著就擰了眉頭,她朝蕭四郎看去,蕭四郎就摸了摸她的頭,兩人皆沒有說話。
過了許久,析秋才道:「請先生乃是大事,四爺不凡多看看。」意見上並不算統一。
蕭四郎聽著就點了點頭,看著她道:「嗯,他年紀還小,日後再議,如今宋先生教他們也是綽綽有餘。」
析秋點了點頭,兩人停了這個話題,析秋又想到下午佟析言到訪的事,她還是將佟析言和伯公府的意思轉達給他:「妾身並未答應四姐姐,若是四爺覺得此事不好辦,那妾身明日就回了去。」語氣中並未有以退為進的意思,而是正常的在和蕭四郎說這件事。
蕭四郎聽著就看向她,又想到她和佟析言的關係一直不好,所以她對自己幫不幫任家,心態應該是很平靜的吧。
蕭四郎靠在床頭,目光落在頭頂的紗帳上,慢慢的道:「此事聖上心中有數,武進伯當年就被承宗奪爵,這十幾年的爵位也算是任府的運氣了。」
「四爺的意思是……」析秋坐起來看著他,有些緊張的問道:「聖上在敲打武進伯府?」
蕭四郎握著她的手,將她纖細的手指放在手心裡,觸手柔軟十指纖細無骨,他又放在嘴邊親了親,回道:「若任三奶奶再來,你便提點一下也無妨,至於宮中打點,想必他們比我們還要清楚,太后娘娘都無能為力的事,我們又怎麼會多了一臂出來!」
析秋若有所思的垂了臉點了點頭,頭頂上蕭四郎輕輕吻著,輕聲道:「不要多慮,任家的明白人多的很。」說完就挨在她的耳邊小聲道:「……太醫如何說的?」
析秋先是一愣,繼而反應過來他說的意思,隨即紅了臉去推蕭四郎:「正說著正事,四爺便這樣不正經。」
「如何不正經。」蕭四郎一本正經,吻著她欺霜賽雪的脖頸,氣息漸漸粗重起來:「嗯?」
析秋也被他影響,身體似著了火一樣,她連連朝後躲,縮在蕭四郎懷中,悶悶的回道:「太醫說,至少要等過了頭三個月。」
自得知她懷孕到今日也有近一個月了,前些天還好,這兩日夜裡便總也不安分。
蕭四郎動作不停,析秋就聽到他嗯了一聲,依舊是半壓著她捧著她的臉便吻了下去,粗重的呼吸噴薄在面頰上,析秋想要躲閃卻又忍不住去回應他。
交錯的舌尖……身上小心遊走的大手……
析秋輕嗯了一聲,也環上了他的後背。
兩人親熱了半晌,析秋腦中不停去回憶產婦知識,前三個月若是有夫妻之事會不會有影響……可又覺得他忍的難受又不捨得拒絕他,思想矛盾中蕭四郎已經坐了起來,雙眸幽暗彷彿裡頭跳動著火焰,他去看析秋,只見她胸襟半敞肌膚瑩透玉澤,有什麼跳入眼中,他乾咳一聲替她拉好了被子,目光又落在她的臉上,她雙眼迷濛面頰緋紅,唇瓣有些紅腫嘟在那裡粉紅誘人,忍不住的垂涎……他低頭去咬了一口她的鼻尖,最終嘴裡咕嚕了一聲翻身起床去了淨室。
析秋沒聽清他說什麼,淨室裡已經響起了嘩嘩的水聲,過了一刻他已經從裡頭走了出來,身上有著淡淡的薄荷香氣。
析秋縮進被子裡,對自己剛剛有些動情差點也沒把持住有些難為情。
一轉身,卻被蕭四郎連人帶被子抱了起來,摟在懷裡,析秋瞪眼看他,蕭四郎就很不客氣去親她的眼睛,凝眉一本正經的道:「不准這樣看我。」
析秋一愣,就趴在他胸口吃吃的笑了半天,又憋著聲音怕被他發現,蕭四郎卻是將她從他懷裡扒開,就見析秋正笑的開懷,他眉頭一擰手就直接探進了她的衣襟裡,順著腰一路摸下去,對著她的臀部就輕拍了一下。
這一下,兩個人俱是愣了一愣,蕭四郎詫異自己做出這樣的行為,析秋則是被他動作驚住,兩人互視一眼皆在對方眼中看著尷尬,緊接著又忍不住雙雙哈哈笑了起來。
析秋覺得這樣的蕭四郎有著孩子氣,蕭四郎卻覺得她滿臉的俏皮,竟還用戲謔的眼神看著他,大大的眼睛瞪著又不懂掩飾……卻比起平日裡越加的讓他歡喜。
兩人笑鬧了一陣,又並肩躺下,析秋依舊枕著他的胸間,出聲問道:「聽敏哥兒說五爺和五弟妹回來了?」
「嗯。」蕭四郎摸著她的後背漫不經心的回道:「籐家的事已告一段落,他們留在那裡也不自在。」
是啊,籐家的人必定恨死了宣寧侯府,人便是這樣,他們覺得你有能力幫他們,你若幫了就是應該的,你若不幫就是你的錯,甚至會將所有的恨都放在你身上,覺得若非是因為你袖手旁觀,又怎麼會出現這樣的局面。
殊不知,當初蕭四郎也好,蕭延亦也罷,皆都暗示過籐家,可是他們卻不以為然,威逼利誘什麼樣的手段都使了出來,最後弄成這樣的局面,又能怪得了誰!
「五爺那邊,有什麼打算?」析秋輕聲問道。
蕭四郎頓了一頓,沉吟了片刻道:「他有意重入仕途,想要明年考秋闈,便是不能高中能捐一官半職謀個外放,也是不錯的前程。」
這倒是個好法子,五爺雖耳根子軟,但學問卻還有些,只要有心就定能成功,況且,他上頭總還有兩個位高權重的兄長。
就是不知道五夫人會如何想,如果是她就會想求外放,天高皇帝遠,不知有多自在!
心裡想著,她正要說話外面春柳的聲音傳了進來:「四爺,天誠有事求見!」
這麼晚了,若是沒有重要的事,天誠不會進內院的。
析秋去推蕭四郎:「四爺,天誠定是有要事稟報,您去看看吧。」蕭四郎翻身抱著她,對門外道:「明天再說吧!」
春柳應了,腳步聲漸行漸遠。
析秋就疑惑的看著她,蕭四郎又咬了一口她的鼻尖,笑著道:「小丫頭,快睡!」
「嗯。」析秋笑著朝他懷裡拱了拱,尋了個舒服的位置,合上了眼睛,不過轉眼功夫便發出輕淺的鼾聲。
蕭四郎低頭去看她,目光留戀的落在她的眉眼,半刻捨不得移開。
過了許久,他鬆開析秋小心坐了起來,又給她攏了被子起身套了衣裳便開門大步走了出去,直接去了書房。
天誠在書房門口等著他,一見蕭四郎進來,就立刻從懷裡拿出一封信來交給他,道:「四爺,當初陷害春雁姑娘的那位男子,您吩咐派人跟著他,他自從京城出去後便回了山東,後又入了一家鏢局專門走京城到山東的鏢,這半年來都相安無事,就在七月,他忽然辭了鏢局的事,在馬市買了一匹快馬,直往苗疆而去。」
蕭四郎聽著皺了皺眉,拆開信快速的瀏覽了一遍,沉聲問道:「現在人在何處?」
「在從苗疆回來的路上,護送一行六輛馬車,現已入了京畿路開封府境內,看樣子應該是直奔京城而來。」
蕭四郎聽著就瞇起了眼睛,眸中冷冽的攝人,手中已經緊緊將信紙攥入手心之中,天誠便試探的問道:「四爺,您要不要親自去一趟?」
若是平時,蕭四郎自是毫不猶豫的趕過去,可是現在……他轉頭看著天誠,道:「他既是回京城,那便在京城等他便是。」
天誠垂了眉眼,想了想問道:「侯爺那邊可要說一聲?」
蕭四郎聽了鼻尖就冷哼一聲,回道:「我們既有了消息,想必他也不過幾日就能知道。」言下之意就是不用特意去通知蕭延亦。
天誠聽了點了點頭,又問道:「要不要增派人手盯著他們?」開封府入京快則半個月,慢的話就沒了底……
蕭四郎擺了擺手,在書桌後坐了下來,回道:「六輛馬車,如此大的動靜就是要讓我們發現他而已,我們便是不派人跟著,他也不會丟了。」
天誠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心裡卻有些不安,四爺這些年每每提到三爺,就會無端的怒一場,他是在府外開始跟著四爺的,後來四爺回侯府才隨著他回去,所以對四爺和三爺之間的事並不清楚,就是平時侯府裡也沒有人聊起來,他一開始還有些納悶,後來才知道,原來當初知道內情的,除了幾個主子下人們都已經不在府裡了。
所以如今侯府裡,沒有人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過了兩日,阮夫人和錢夫人結伴而來,徐夫人,黃夫人以及兩位黃小姐也來了,皆是道賀她懷孕又是喬遷之喜,紛紛送了禮來,析秋笑著道:「原是要開席請了你們過來熱鬧熱鬧,可眼下我身子也不便,四爺便說我們常來常往都是一家人,也不用這樣客氣,我便偷了這懶沒送帖子出去,倒累著你們跑一趟。」
幾位夫人自是沒有說什麼,眾人說笑了一陣,便辭了回去。
過了一日,佟析硯也來了,見到析秋便是又嗔又怒的樣子:「說是有兩個月了吧,這麼說上次回去的時候你就上了身了?你竟是連我也瞞的死死的。」
「好姐姐。」析秋笑著道:「我也不大確定,所以才瞞了你們沒說,這不一確定了就回去說了嘛。」
佟析硯就假意怒了怒,目光又落在她的肚子上,羨慕不已:「明年這個是時候我就要做姨母了吧,這時間過的真快,我還依稀記得我們小時候的樣子,轉眼功夫你都為人母了。」
說起來,析秋也有些唏噓,她想過很多自己未來的生活,卻從未實際的去想過自己會有什麼樣的孩兒,如今實實在在的有了,她有時候一覺醒來,還有些不敢相信。
佟析硯又說起江氏:「大嫂身子好的很,就是擔心你身邊沒得力的人,還想著將邱媽媽送來服侍你些日子。」析秋聽著就連連擺手道:「這可使不得,她正在坐月子沒了邱媽媽在身邊哪行,再說,我身邊有岑媽媽,還有靜柳姐,你幫我和大嫂說,不用為我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