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秋收了交給春柳,笑道:「您能來已是蓬蓽生輝,何必客氣。」兩人說著進了門,析秋將張醫女讓在炕上坐下,吩咐春雁去泡茶。
「上次的事情得虧與您相助,一直也不得機會謝您。」析秋笑道。
張醫女擺手道:「我也是受四爺之托行事,不過也是夫人機智,否則單我一人也不成。」說著,兩人相視一笑。
析秋問道:「張醫女此次來京城是定居還是暫住?」
「我閨名靜柳,娘家姓阮。夫人喚我名諱即可。」
析秋聽著便笑著點頭,想到她姓阮不知和錦鄉侯有什麼關係。
阮靜柳道:「我在江南待了半年之久,覺得有些累,便打算回京城,恰巧四爺托人帶信與我,我便直接來京中了。」說完又道:「許是要住些日子。」
析秋聽著一愣,問道:「四爺帶信給你?」阮靜柳回道:「說是有位姑娘得了一種怪病,連太醫都素手無策,便想請我來京中相助。」說著一頓又道:「夫人不知?」
析秋便歪頭想了想,搖頭道:「這我倒是未曾聽四爺提起過!」
正好春雁端了茶進來,阮靜柳接了茶低頭喝了一口,回道:「說是姓胡,夫人問四爺便知道了。」
析秋若有所思,難道是徐州胡家有人病了?怎麼蕭四郎沒有和她說起過,析秋心裡詫異,面上卻笑著道:「你也別喊我夫人,我閨名析秋!」
阮靜柳從善如流的點了點頭:「析秋!好名字!」說著又道:「此次來京我住在錢塘胡同,離南牌樓半盞茶的路程,你若是平日得空便去我那邊走動。」
析秋笑著點頭:「一定!」說著一頓又道:「你一路從通州過來,可用了午飯?」
「沒有!」阮靜柳搖頭道:「有些暈船也吃不下,才服了藥!」析秋接著道:「若不然就在這裡用些糕點墊一墊吧,這不吃東西總是不行。」
阮靜柳擺手:「不用,我稍後還要去胡府!」
析秋正要說什麼,忽然春柳先了簾子露臉道:「夫人,胡夫人來了。」
析秋聽著一愣,看向阮靜柳,阮靜柳也挑了挑眉,朝她搖了搖頭,示意並非是她請的。
析秋就更為納悶,阮靜柳不過才到府裡,胡夫人後面就跟著過來了,真的就這樣迫不及待,她不由好奇,胡家到底是誰得了重病!
「請她進來。」析秋說完,春柳便出去,轉眼功夫便領著胡夫人走了進來,她笑著目光四處打量了一眼房裡的擺設,朝析秋點點頭,又和阮靜柳見了禮,便笑著道:「我來拜見太夫人,聽說張醫女到府裡來會見四夫人,我心裡焦急便想著過來拜見一番。」
真的是來府裡拜見太夫人?怎麼這麼巧。
析秋笑著道:「夫人不必客氣,請坐!」說完,讓春雁去上茶。
胡夫人在一邊的填紅漆玫瑰椅上坐了下來。
阮靜柳與析秋對視一眼,她眼中淡淡的問道:「我已派人知會貴府,申時到訪,夫人何意?」
直言不諱!
胡夫人面上露出一絲尷尬,看了析秋一眼,笑著道:「老身唐突了。」說著一頓,歎了口氣:「也是素青病情時好時壞,老身焦急便迫不及待想見一見您。」
素青?是胡二小姐的閨名?難道是胡二小姐病了?
「四爺信中提過令嬡的病情,我也並非有十全把握,一切只待見過病人後再議!」阮靜柳淡淡說著,並未因為胡夫人情緒激動而有所回應。
「那是,那是!」胡夫人尷尬應是,又看向析秋,笑著道:「老身還未多謝四夫人相助,若是素青痊癒,一定帶她登門道謝!」
析秋瞇了瞇眼睛,笑著回道:「夫人客氣了!」
胡夫人目光就閃了閃,依舊是笑著道:「四爺自是要謝,讓四爺為了素青奔波許久,心裡也實在過意不去,還望夫人轉達老身的謝意!」
析秋朝她笑笑,道:「四爺一向重情義,心也善,他幫您想必也不是為了謝意,您不必介懷!」
胡夫人暗暗詫異,不是說四夫人是庶女出身,在娘家時怯弱畏縮連說話都不敢大聲,怎麼今兒瞧著卻與傳聞大不相同?
阮靜柳再直爽也看出胡夫人目的不純,她站了起來笑著對析秋道:「我還有位朋友要拜訪,改日再來和析秋會聊。」
「好!」析秋也站了起來要去送阮靜柳。
胡夫人見她們都站了起來,便也笑著道:「那我和張醫女一起吧,正好我的馬車停在府外,不如坐老身的馬車吧。」
阮靜柳看了胡夫人一眼,淡淡的道:「此時裡申時還差三刻,屆時我自會去府中會診。」說完朝析秋點點頭,帶著女童揚長出了門!
析秋隨後去送她。
胡夫人看著兩人的背影,嘴唇動了動,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待析秋送走阮靜柳,回來時就見胡夫人站在門口,析秋問道:「夫人可要再坐會兒?」
胡夫人笑著道:「那我就不打擾了,要回府準備一下!」說著朝析秋點點頭要出門,忽然腳步一頓又道:「夫人若是有空也請去府裡坐坐,雖是不然南牌樓有些偏僻,但四爺認識,也很容易找!」
析秋淺笑,淡淡道:「一定!」
胡夫人唇角就露出一絲笑容,目光在寬寬大大的院子裡掃過一眼,想到她在四象胡同租的四合院,一家子人住的地方卻不如這裡一半大……
胡夫人垂了眉眼,快步出了門!
析秋擰了眉頭進了房間,春雁上來臉上也露出意味不明的表情來:「夫人,這個素青是不是就胡二小姐?」她也聽碧梧說過胡二小姐的事。
「應該是。」析秋點頭道:「你去忙吧,事情回頭再說。」說著走路的步子一頓又道:「你去外院看看天益在不在,若是在讓他來見我。」
春雁應是,便去了外院。
天益正在蕭四郎的外書房門外守著,見春雁在院子外面探了頭,便對天誠打了招呼,他自己笑瞇瞇的跑了出來,笑道:「春雁姑娘找我有事?」
春雁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夫人找你!」說完轉身便往回走。
天益看著春雁背影,摸了摸頭回頭對天誠道:「夫人尋我,你守著!」說完便去追春雁。
「夫人找我什麼事?」天益笑瞇瞇的說著。
春雁看也不看他,冷冰冰的道:「什麼事待會兒就知道了,何必再問!」說完就加快了步子。
天益也不生氣,有些狗腿的笑著道:「姑娘在夫人面前走動,是夫人貼心的人,姑娘先給我透給底,我也有數待會兒也好應對不是。」
春雁停了腳步瞪了天益一眼:「閉嘴!」說著轉身便走,若非春柳幾個人都有事,夫人也不會讓她出來,她也不願意見到他!
天益摸了摸鼻子,訕訕的跟在後面。
進了門,析秋正坐在正廳裡喝茶,天益行了禮就聽夫人笑著問他,彷彿不在意:「張醫女來,是你去接的?」
天益點了點頭,回道:「是!」說著一頓又補充道:「四爺讓小人接送!」
析秋又問道:「那她來京中是為什麼事,你可知道?」
天益目光閃了閃,有些遲疑不知說出胡二小姐的事夫人會不會生氣,可又想到四爺應該不會瞞著夫人,便道:「是胡家二小姐得了重病,連宮中的太醫都素手無策,胡夫人便找到了四爺,求四爺去尋張神醫的傳人。」說著又解釋道:「聽說是和胡大小姐一樣的病,所以胡夫人便求了四爺……」
析秋若有所思,天益回答的沒有遲疑,那就是蕭四郎並未交待他隱瞞自己,她點頭道:「那辛苦你了,張醫女畢竟是四爺請來的,你多費些心。」
天益滿臉的不好意思,乾笑著道:「小人應該做的!」
蕭四郎從五都督都府出來,小廝牽了馬迎過去,他還未上馬便從旁邊躥出來一人,長的瘦瘦小小的顴骨很高與胡夫人有三四分相似,他滿臉焦急的攔了馬喊道:「蕭大都督。」
蕭四郎目光一轉落在他身上,挑了眉頭道:「胡大公子。何事?」
胡家大公子臉一垮帶著哭腔道:「我妹妹她……妹妹她有些不大對,母親這會兒慌了神,想請您過去瞧瞧。」
蕭四郎皺了眉頭,沉聲道:「我又不是大夫,去了有何用!」說著一頓又道:「張醫女沒有去府中問診?」
胡大公子點頭道:「去了!」說著一頓:「她用了個九死一生的法子,說是成或不成只看這一夜,若是成了往後病情將會慢慢好轉,若是不成便讓我們準備身後事,所以……」
這麼嚴重,蕭四郎想了想,點頭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我稍後便到!」
胡大公子滿臉的感激,點頭道:「那小人先回去,恭請大都督光臨。」說著作揖退去了一邊,上了馬車離開。
蕭四郎轉頭對身邊的小廝吩咐道:「回去告訴夫人,我晚些回去。」
小廝應是,蕭四郎便一躍上馬去了四象胡同!
晚上戍時才回府中,析秋坐在床頭看書,見蕭四郎進來析秋要披了衣服下床,蕭四郎擺手道:「不用起來了,免得受涼!」說著,自己脫了外套進了淨室。
待他梳洗好後出來,在床外躺下析秋問道:「四爺怎麼這麼晚回來,去和韓大人喝酒去了?」
蕭四郎擺手道:「沒有,張醫女看顧的病人有些凶險,我便過去走了一遭。」
析秋聽著一愣,直言問道:「是胡二小姐嗎?靜柳姐不是去了嗎?怎麼還會有危險。」蕭四郎原本閉著眼睛,聽到析秋提到便睜開眼睛看著了她一眼,笑著道:「你與她到是一見如故,她下午也與我提起你……」說著一頓又道:「你怎麼知道胡二小姐,是張醫女與你說的?」
析秋看著他,搖頭道:「不是,胡夫人下午來過府裡。」
蕭四郎聽著並未多想,點頭道:「與先前的胡大小姐的病情一樣,不過她還好發現的及時,下午雖有些凶險,但好在是度過了,據說後期若無意外會慢慢好轉吧!」語氣淡淡的,聽不出喜怒。
析秋在他身邊躺了下來,狀似無意的問道:「四爺怎麼沒有和我說靜柳姐來京城,是為胡家二小姐看病?」
蕭四郎攬住她,閉著眼睛道:「也不是大事,我囑咐了天益去辦也就沒再放在心上。」說著又漫不經心的轉了話題:「通州來了信,說是那戶周姓人家,是當地的一個茶商,頗有些家常產,背景沒有特別之處!」
是析秋拜託他打聽的事,他又道:「天誠那邊有封信,信中寫的比較詳盡,你若是想知道的詳細一些,回頭我讓他拿給你。」
析秋搖頭道:「到也不用!」
過了幾天,阮靜柳來府裡和析秋說起那天的事情,析秋聽她描述的病情,到頗有些像家族遺傳的血小板減少xing紫癜,這種病若是在現代醫療技術先進的情況下到不是大問題,可若是在這裡就有些不好說了,析秋想了想道:「那要囑咐她平日裡保暖才是,若是磕著碰著出了血也是麻煩的事……」
阮靜柳聽著一愣,眼底露出驚詫的看著她問道:「你也懂醫術?」
「不懂!」析秋笑著道:「以前常翻些醫書罷了!」
阮靜柳卻是歪著頭看著析秋,越發覺得好奇,這種病很少見,便是公公在世時也只見過一列,平常大夫就連宮中太醫也查不出病症,可她卻說在醫書上看過,這天下醫書她悉數閱覽過,卻不曾見過這種病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