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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199章 回門(2) 文 / 莫風流

    「嗯。」蕭四郎轉身看著她,臉色不是很好:「沈季來了,我去見一見。」

    析秋就點點頭,蕭四郎卻轉身過來抓了她的手,又補充解釋道:「不是大事,我說了便回來……你先休息吧!」

    「知道了!」析秋有從架子上拿了披風出來:「夜裡涼,四爺披上吧!」

    蕭四郎原有些冷漠的表情,就慢慢軟了下來,他將析秋攔在懷裡,下頜抵著析秋的頭頂道:「我一會兒就回來!」

    他說完,析秋的臉就紅了起來,嗔道:「倒像是我捨不得你似得,四爺快去吧!」

    笑容又重新回到蕭四郎的臉上,他接了披風披在身上,任由析秋惦著腳給他繫帶子,他低垂著眼簾看著析秋清麗的面容,唇角一勾在她額頭上親了口:「等我!」說完,大步出了門。

    析秋一個人在房裡吃過飯後,就讓春雁把房裡伺候的幾個人喊來,把各人的平日裡負責的事分配了一下,由春雁管著眾人,紫陽和寶珠的事情沒有動,她原以為紫陽寶珠一開始便就是跟著蕭四郎的,後來等她聽到太夫人房裡紫薇和連翹的名字時,就知道這兩個丫頭應該也是從太夫人房裡過來的。

    既然是太夫人送的,還是不動為妙。

    晚上,蕭四郎回來時析秋迷迷糊糊聽到身邊有悉悉索索的聲響,不過轉過身的功夫,春雁已經隔著門喊她,她睜開眼睛就看到蕭四郎擰著眉頭合衣躺在外面,她小心的拿了被子蓋在他身上,輕輕的下了床開門對春雁道:「四爺還睡著,小聲些。」

    春雁噤了聲的點點頭,小心翼翼的服侍析秋梳洗,待析秋從淨房裡出來時,蕭四郎已經醒了,正靠在臨窗的大炕上,看析秋常翻的那本大周地理志。

    「怎麼不多睡會兒?」他不過才睡了小半個時辰。

    蕭四郎放了書,拍了拍身邊的位置:「過來坐。」析秋就走了過去坐在他身邊,笑著問道:「怎麼了?」

    「我明天可能要去一趟通州,你……一個人若是不習慣,就回娘家住兩日也行,等我回來再去接你。」他說完伸手攬住析秋,眼底露出一絲歉疚。

    析秋微挑了眉:「四爺去通州?做什麼可方便和妾身說?」既然他們已經是夫妻了,無論什麼事都不再是一個人的事……及時的溝通還是有必要的。

    至少,要讓她知道他在哪裡,在做什麼!

    蕭四郎目光愣了愣,彷彿不適應析秋問這樣的問題,正如昨天析秋問起敏哥兒的事時,他的有意迴避。

    析秋也不催他,就笑盈盈的看著他。

    沉吟了半晌,蕭四郎就道:「昨天在宮中你也聽到了,太后問到漕運行的事,當日沈季不過隨便提了提,太后就已經知道了,如今又扯上榮郡王,這件事……我還是親自跑一趟比較好。」

    析秋擰著眉頭,一下子抓住了問題的重點:「四爺是大都督,沈世子也擔負要職,聖上恐怕不會批復此事吧?既然四爺現在去……是不是說這件事聖上早就知道了?」

    蕭四郎臉上露出一絲驚訝的表情來,他頓了頓面色也一改方纔的隨意,回道:「你說的沒錯,這原就是聖上的意思。」

    他說的很簡單,是不是可以這麼理解,通州的漕運如今都在籐家手中握著,所以聖上現在想要讓沈季和蕭四郎出面在通州開一間漕運行,以此來和籐家抗衡?可是太后不知道怎麼就提到這件事,蕭四郎本來就不同意聖上的提議,所以就順著太后的話,說到榮郡王,一旦知道榮郡王參與其中,那麼聖上再去做就會有所顧忌。

    至少不會再讓他和沈季出面了。

    聖上再孝順太后,可榮郡王他卻是名正言順前太子的嫡子,他怎麼會沒有顧忌!

    「那四爺路上小心些,既然事情牽扯到籐家,那五夫人那邊?」蕭四郎就無所謂的擺擺手道:「暫時不會有事,聖上還用得著籐家!」

    析秋就放了心,蕭四郎就笑著刮了析秋的鼻子,將她攬在自己腿上坐著,親了她的面頰道:「你倒是聰明,怎麼就想了這麼多。」

    「怎麼是我想的。」析秋紅了臉,卻不又不敢動:「是四爺說的很清楚。」

    蕭四郎就朗朗笑了起來:「沒想到我竟是撿了個寶。」析秋也笑了起來,忽然想到皇后說的受傷的事,就按著他的手臂問道:「……說你受了傷,可是真的?」他沒有看到他身上有什麼傷口!

    不過前天晚上光線幽暗,她或許沒看清也未可知。

    「沒有!」蕭四郎輕描淡寫的回了句又轉了話題:「我們去娘那邊吧!」

    析秋深看了他一眼,心底了歎了口氣,無論他再怎麼不看中刻板的規矩禮儀,可骨子還是有著士大夫的觀念,女不問外事!

    去太夫人房裡請過安,佟慎之就來了,析秋和太夫人打了招呼,就和蕭四郎坐車去了二門,和佟慎之三個人回了佟府。

    等到佟府門口,析秋看著粗使婆子一筐一筐,一箱一箱往裡面搬著東西,她偷偷拉了蕭四郎的衣袖問道:「這些東西是你準備的,還是二夫人吩咐的?」府裡的內務都是二夫人當家,析秋回門禮自是她在準備。

    蕭四郎挑著眉頭,指著前面一輛車就道:「前面的是我吩咐的,後面的那輛車應是二嫂辦的吧!」

    析秋咋舌,等東西搬進庫房裡,錢媽媽拿了單子給江氏看,江氏也露出詫異的表情來:「這些皮草鹿肉都是侯府來的?」

    錢媽媽就點頭:「一共兩輛車,裝的滿滿的。」

    不愧是侯府!江氏暗暗感歎就吩咐錢媽媽去準備酒席,她自己則趕去前院。

    析秋在門口就被佟析硯拉住,上下左右查了一通,最後拍著胸口放了心:「還好,還好!」

    「怎麼了?」析秋也詫異的上下看了眼,以為自己哪裡有什麼不妥,佟析硯就笑著挨著她耳朵道:「我當你被四妹夫拆了吃了。」說完,露出狡黠的笑容來。

    析秋就拍了她的手,罵道:「他又不是狼。」佟析硯就嘻嘻笑的更大聲:「快瞧瞧,這才兩天的功夫,就替他說上話了。」

    二太太也走了過來,笑著道:「怎麼站在這裡說話,快進去,大老爺還等你們呢。」

    佟析硯就拉著析秋的手,偷眼瞄了一下走在前面的蕭四郎:「怎麼還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析秋就掩袖笑了起來,問道:「三姐姐沒有回來?」

    佟析硯漫不經心的回道:「在房裡呢!」說著一頓又道:「前面還嬌滴滴的說有了身子,今兒卻硬是坐了轎子回來……還說你出嫁她沒能回來,今兒無論如何也要回來看看。」

    析秋聽著也微露詫異,隨著佟析硯進了大太太房裡,大老爺坐在炕邊的椅子上,大太太則靠在炕頭,臉色比前幾天略好了些,見到析秋她眼睛一瞇,眼底就露出一絲寒芒來,彷彿很不甘心的樣子,析秋則垂了頭避開大太太的目光,碎步走到炕前。

    佟析言坐在炕邊是杌子上,今兒穿了一件煙霞色纏枝暗紋雙金褙子,頭上戴著飛鳳朝陽點翠步搖,手上塗著丹寇七八隻赤金鐲子,珠光寶器,一副正室夫人的派人!

    她正與房媽媽說著話,臉上的笑意滿滿,析秋一進來她挑著眉頭去看,隨即笑容就僵在臉上,析秋今兒穿這一件正紅刻絲泥金銀如意雲紋褙子,一件碧青色挑線繡寶相花綜裙,梳著婦人髻頭上並未朱釵環繞,可她卻發現析秋比起在家裡時,眉眼間多了一份自信……或許還多了什麼她看不出,總之她便是不笑不動,站在哪裡就宛若一座發光的寶珠,讓人瞬間移不開眼。

    心裡想著,她的目光就移到坐在不遠處的任雋身上,果然見任雋正滿臉驚艷的看向析秋。

    她暗暗咬了咬牙,手不由自主的摸上自己的肚子……

    析秋和蕭四郎在炕前跪下,給大老爺和大太太磕了頭,大老爺就笑著道:「析秋沒給你添麻煩!」

    蕭四郎恭恭敬敬的回道:「析秋懂事知禮,不但家裡人很喜歡,連太后和皇后娘娘也誇讚有加!」

    「那就好,那就好!」大老爺不疑有他欣慰不已,析秋卻是暗暗挑眉!

    大太太也哼哼了兩句,房媽媽就站在大太太炕邊,笑著道:「太太說六小姐年紀小,若是有不妥之處,還望大都督擔待一些。」

    蕭四郎聽著就皺了皺眉!

    若是嫡親的母親,女兒三朝回門必是不會說這樣的話吧,他回頭看了析秋一眼,在兩人交織的袖子裡就拉了拉析秋的手。

    析秋愕然,他是怕她難過吧?!她其實已經料到大太太不會有什麼好話,譬如現在已經很讓她滿意了,至少沒有當著眾人的面,讓房媽媽給她讀女則女訓!

    大老爺側目看了房媽媽一眼,房媽媽眼睛一縮,沒敢再開口,大老爺就笑著讓蕭四郎和析秋坐,這邊蔣士林走了過來,和蕭四郎行了禮打招呼,任雋也走了過來,拍了蕭四郎的肩膀:「如今我們可真是連襟了。」

    蕭四郎側身讓開,很疏離的喚道:「連襟!」任雋就訕訕的站在了一邊沒再說話,這邊蔣士林怕任雋難堪就笑著打圓場:「這兩天遼東又遞了折子,說今年大雪,進遼東的官道都封了七八日了。」

    說起朝政,自是男人們的話,析秋就走到佟析硯旁邊坐下來,和二太太說話:「怎麼沒見到三弟弟?」

    二太太笑著看了蕭四郎一眼,笑著道:「昨兒拜了新師傅,今天天不亮就去練武,還沒回來呢。」析秋面露詫異,問道:「拜的什麼人?三弟弟的武藝,現在不好找拳腳師傅了吧?!」佟全之現在拳腳一般的師傅根本教不了。

    二太太眉眼裡都是滿意,拉著析秋的手道:「說起來還要多謝六姑爺,若不是他還真找不到這樣好的師傅……你不知道全之有多高興。」

    析秋看了蕭四郎一眼,他到底還做了什麼事,是她不知道的?!

    這邊佟析言聽在耳朵裡,心裡泛著酸撇嘴道:「二嬸嬸說的對,如今我們家若是有什麼事,可不是要求著六妹妹去辦!」

    析秋笑笑沒有說話,佟析硯卻冷嗤一聲道:「三姐姐可不能說這話,六妹夫如今是大都督,整日裡朝務繁忙,哪裡就有空為不相干的人去辦瑣碎的事!」說完一撇頭去和二太太說話:「二嬸嬸,我聽說聖上將武考的事提了出來,說不定過幾年,三弟弟就能給您考個武舉人回來呢。」

    如今二房所有的希望都在佟全之身上,佟全之又向來不喜讀書,二太太聽到這樣的消息,自是高興的不得了!

    佟析言就冷了臉!

    這邊幾個男人說了話,蔣士林就提出去大老爺的書房,大老爺就和蕭四郎,佟慎之,蔣士林並著任雋一起去了書房,房間裡就只剩下析秋幾個說話。

    不一會兒江氏就進來笑著道:「開席了。」

    二太太就道:「外頭讓他們男人說說話,我們就在裡面吃。」又轉頭看著析秋問道:「正好也陪陪你們母親說說話。」

    析秋自然沒有異議,江氏就吩咐了人把桌子抬進了暖閣裡,她親自端了藥坐在床邊喂大太太吃藥,大太太不張嘴目光卻灼灼的看著析秋,江氏就笑著站起來,不動神色擋住大太太的視線:「娘,兒媳喂您吧!」

    大太太滿臉怒容,斜著的嘴一抖,突然抬手將江氏手裡的碗就打落在地。

    房媽媽聽著一驚就跑了過去,忙給大太太擦手:「太太,可燙著您了……」又頭也不回竟去吩咐江氏:「快那點燙傷藥來,免得一會兒起了水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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