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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35章 暗示 文 / 莫風流

    秋雲顯然沒把析秋放在眼裡,又想朝佟慎之跟前湊,卻見他沉著臉忍著怒意似得,也不敢再說的別的,一想大少爺不高興,六福進來也沒好果子吃,立刻樂顛顛的出去喊六福:「還矗在那裡做什麼,大少爺傳你進去問話。」

    六福站在門外整了整凌亂的衣服,又理了理頭髮才進門磕了頭:「大少爺,六小姐。」

    佟慎之自然沒有話問她,不由拿眼去看析秋,析秋勾著唇讓六福起身:「也沒別的事,不過路過進來瞧瞧,既然七少爺不在府裡,你帶我們去他書房看看吧,也不知他功課如今怎麼樣,正好大少爺有空也看看。」

    佟慎之也點點頭,對於佟敏之他接觸不多,但畢竟也是兄弟,並不介意析秋自作主張。

    兩人一前一後隨六福進了書房。

    房間裡收拾的很整齊,桌子上筆墨紙硯放的也很妥帖,還有一張寫著大字的白紙鋪展著,上面雜亂無章的寫了字,筆畫雖正但字卻歪歪扭扭的,一看寫字的人就心不在焉。

    析秋目光又落在一旁的書架上,一本《中庸》倒插著裡面,還有本當代大儒劉寶學所作的《宗嗣》橫放在書櫃上,不知為何,析秋心裡咯登一聲,有些不好的預感。

    佟慎之又翻了幾本臨時放在書桌上的書,看了看佟敏之常臨摹的字帖和幾張寫滿字的宣紙,便不再說話。

    收拾的很乾淨,也沒什麼能讓她看到的:「大哥?」

    佟慎之就看向她,目光又落在六福的臉上:「等他回來,讓他去我哪裡等我。」

    析秋喜悅的看向佟慎之,她知道以佟慎之的學問若能指點佟敏之,自然是求之不得,而且佟慎之為人正派,佟敏之的人生觀也才初成,若能受兄長的影響和引導,哪怕幾句話也比她費盡心思要顯著的多。

    當然,除了這些還有些別的好處,此刻還顯不出罷了!

    析秋面露喜色,誠心的福了福,連語調也少有的揚高幾分:「勞大哥費心了。」

    佟慎之有些不自然,嘴角又扯了扯,這次卻沒有成功露出笑容。

    六福不知道大少爺的意思,生怕因為七少爺不在而讓他不悅,不由解釋道:「奴婢一定轉告,七少爺中午也回來過,後來說是去三少爺那邊坐坐,也不知是不是在那邊歇了午覺才回來。」

    佟慎之點點頭不再多說轉而看向析秋:「我還要去館裡,你也早些回去。」說完也不再管析秋,負手出了門。

    他一走,六福就壓著聲音在析秋耳邊道:「前面三少爺身邊的小廝來,說七少爺在他那邊,讓我們不用擔心。」

    析秋蹙著眉頭:「怎麼又在二房,可細細說了?」

    六福點點頭,目光謹慎的瞥了眼院子裡,正慇勤的送大少爺走的秋云:「在二房後院的假山洞裡,七少爺在裡面睡著了,還是三少爺把他背回去的。」說著眼睛又是一紅:「還聞到七少爺身上有酒氣。」

    氣血就湧到析秋頭頂上,他才六歲竟學著大人借酒消愁了。

    「六小姐你別生氣,七少爺年紀還小定是偷偷嘗了口,等他回來,我仔細留意著,若有什麼事我定去報你。」六福也怕析秋生佟敏之的氣,不由替他說好話。

    析秋明白她即使再生氣也什麼都做不了,袖中的拳頭緊緊握著,指甲掐著手心裡鑽心的疼:「你也擔心些,晚些我讓人給你送點藥來,仔細養著別留了疤。」

    六福就扯了扯後背滲著血黏糊糊的裡衣,滿不在乎的笑道:「奴婢皮糙肉厚也習慣了,過幾天就自己長好了。」

    析秋抬手摸了摸只有自己肩膀高的六福,圓圓的雙髻有些松,淳樸的朝她笑著,她心中一酸頭也不回的出了門。

    「六小姐慢走!」秋雲陰陽怪氣的笑著,欠了欠身昂著頭回了房。

    是認為自己耐她不得麼?!

    析秋目光微微一瞇,看著她的背影,輕輕一笑……

    大太太笑盈盈的坐在炕上,秋香色的福祿壽褙子,將她本就富態的面容襯的越發圓潤:「你去的時候你大哥還沒走?可用了午膳?」

    「到的時候大哥正在看書……還試了試衣服,尺寸到是剛剛好。」析秋說著頓了頓:「也沒換就去了館裡。」

    這樣的邀功顯擺,析秋從不低調!

    大太太挑了挑眉,顯然也覺得意外,朝著一邊的房媽媽道:「慎之向來挑剔,如今到瞧得上六丫頭的手藝了。」

    房媽媽見大太太心情好,笑著湊趣道:「奴婢瞧著大爺這性子,到是隨了您了。」說完,用帕子摀住嘴角笑了起來:「也得虧我們六小姐的手巧。」

    析秋笑道:「也是母親的布料好。」

    三個人笑了一陣,忽然大太太話鋒一轉:「老七哪裡可還安穩?」

    用的是「安穩」,仿似佟敏之向來就是搗亂惹事的主。

    無論心裡怎麼想,析秋面上卻不露分毫:「與大哥一起去的,人不在府裡,說是三弟弟留了午飯,下午兩人又結伴去學堂。」她起身拿起炕几上的茶壺,親自給大太太續了杯熱茶:「大哥向來忙,又難得去,還怕招待不周,幸好有秋雲得力。」很是欣賞感歎的樣子。

    「哦?」大太太接過茶,語氣有些驕傲:「秋雲春雨向來機靈,老七屋裡又沒能拿主意的,這兩個到是合適的。」

    「女兒也這麼認為,七弟也得虧她們管著,若不然還不知怎麼樣。」析秋笑的真誠,滿面的感激:「就連大哥哥也誇了幾句呢。」

    大太太沒有說話,眉頭微不可查的蹙了蹙。

    房媽媽心裡咯登一聲,迅速看向析秋,想從她臉上找到一絲一毫的表情,可是沒有,她依舊是淺笑著態度恭謙的坐著,微垂著眼簾彷彿剛剛那一句話,真的只是是由心的誇獎。

    房媽媽一時恍惚,笑著開口:「這個時間大爺該下館了。」秋雲春雨是她親自**的,若真出了什麼醜事她面子上也掛不住:「上午大姑奶奶不是送了幾筐魚鱉麼,不如讓廚房燉些?」

    析秋滿面的詫異:「這個時間京城魚鱉尤比黃金價!」她一臉的佩服,感歎不已:「還是大姐姐有辦法!」

    大太太露出了笑容,眼裡是毫不掩飾的驕傲:「哪是她得力。說是侯爺讓人從福建快馬運回來的,知道你大哥愛吃,就叫人勻了兩筐回來。」

    福建那邊捷報連連,據說宣寧候蕭延炙一路從福建打到廣東,將倭寇趕回海裡,傷亡慘重怕是一時半會兒難以恢復。

    奏折到時,聖上坐在大殿上連說了三個好,宣寧侯府如今是水漲船高,賓客盈門。

    「大姐姐真是有福氣!」析秋笑著,語氣真摯,大姑爺是宣寧侯的弟弟,在五軍都督府掛的閒職,雖沒有實權但有侯爺這個後台,大太太說起來也是滿面的驕傲。

    大太太很高興,眉梢眼角都是抑制不住的笑,析秋負責奉承一直坐到申時初才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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