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拿我最近陰了山內公司的這件事情來說,從商業上、法律上、經濟索賠上,他們找不到任何的辦法報復我。
可是假如他們找黑社會呢?找幾個人來把我幹掉--我卻一點辦法沒有。
我的路是不是走得太狹窄了?是不是有必要在這些方方面面也做一點發展…………就在我的腦子裡轉著這些念頭的時候,袁飛忽然說了一句:「你在紐約的家不能回去了,我來幫你們安排個地方吧--在東區我有一棟房子,咱們先去那裡住吧。」
我下意識地皺了皺眉,我注意到他說「咱們」先住在那裡,但是沒有說什麼。
林嵐沒有在意,點了點頭說了句好。
我看了看受傷的屠剛,也沒說什麼。
「怎麼樣?」
袁飛從門外進來後,袁飛的妹妹袁泉就迎面上去問道。
「很難。」袁飛看了我和林嵐一眼,皺眉道:「我出去稍稍打聽了下,現在機場那裡被華萊士家的人盯著呢,在公路上的槍戰,他們損失有六個人,弄得他們很沒面子,華萊士家的老沃特發話了,發出了黑道追殺令,一定要殺掉你們。」
我坐到沙發上,靜靜地等他說完,還沒等我開口,林嵐皺眉道:「你的消息是從哪裡來的?」
「唐城江那裡打聽到的,現在的全紐約,也只有他還能跟老沃特說上兩句話了。我本來是想找他出面,畢竟沒人願意和華萊士家為敵。」
「報警沒用麼?」我皺眉。
「報警?!」袁泉瞪了我一眼,眼睛裡露出奇怪目光:「天啊,你還沒搞清楚狀況麼?他們這種黑社會,根本就不怕警察的。」
袁飛看了我一眼,走過來,拍拍我的肩膀,心平氣和道:「沒關係,你不是這裡人,不瞭解華萊士家的勢力,在這裡,他們就是地下秩序的國王。警察根本沒辦法--兩年前,聯邦調查局曾經找到一個重要的證人,打算好好收拾一下他們,結果華萊士家派人把那個證人幹掉了--順帶著連著兩個組的保護證人的聯邦調查局的特工也一起幹掉了,事後他們還依然過得好好的,可是本地聯邦調查局的局長卻丟了官職。」
我有些吃驚--我吃驚的並不是他說的這些事情,而是袁飛對我態度--他也太和善了,看他那樣拍我肩膀的樣子,好像之前差點打斷我鼻樑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樣。
我只能搖搖頭,把這些個念頭拋開,想了下又道:「那麼,現在我們只能這麼躲著?」
「只能先這樣,等國內派人過來接你們回去,現在你們有四個人,還有一個是傷員,跑不出去。」袁飛說到這裡沉默了一下,看了一眼林嵐,猶豫了下,還是說道:「很抱歉,我能幫你們的就只有這麼多了。我不能明目張膽地幫你們和華萊士家作對,那樣會給我們袁家帶來很大的麻煩--我沒權利那麼做。」
我的心漸漸沉下去。我清楚袁家的勢力,如果連他們都忌憚那個華萊士家族的話,看來這次的麻煩還真的是不小。
該死的,管強怎麼會找到這麼強大的人當後台呢?
我看了一眼林嵐,林嵐立刻明白了我的疑問,她輕輕地笑了笑:「很簡單,華萊士家答應幫助管強,肯定有目的。他們才不會做什麼虧本生意呢。親愛的,你忘記了?mak是做風險投資的。做投資,就需要大量資金,大量錢。華萊士家正好可以利用這種投資手段來洗黑錢。一般來說,像mak這樣的大公司是不會和黑社會有聯繫的,那樣過於損害公司的形象。可是管強這個小白癡卻瘋了,他居然……」
林嵐的表情有些黯然,我明白,mak的今天的發展,林嵐付出了很多心血,可是管強現在卻和華萊士家聯繫在了一起,利用mak投資來洗黑錢,這不得不讓林嵐有些鬱悶。
袁飛歎了歎氣,想安慰林嵐幾句,可是看看我,苦笑一聲,然後輕輕道:「好了,你們先休息,我再去唐城江那裡一趟。」
我忽然叫住他:「袁飛!」
我走到了他身邊,正視著他,然後很鄭重地伸出手,正色道:「謝謝你,林嵐說的沒錯,你是個好人。」
袁飛愣了一下,和我握了手,苦笑道:「我應該說什麼……謝謝你。」
袁飛出去後,袁泉一直用奇怪的一種目光看著我。看得我直發毛。
「你真是讓我吃驚。」
「什麼?」
「你,剛才和我哥哥說的話。」袁泉笑道:「我還以為你和他的關係會很緊張呢。」
「不,你錯了。」我淡淡地一笑:「我從來就沒有把你哥哥當成我的敵人--他完全沒有錯,愛一個人是完全沒有錯的,而且在我們遇到困難的時候,他還來幫了我們。」
林嵐臉上掛著甜蜜的微笑,用一種溫柔目光看著我。
袁泉歎了歎氣,道:「看來你這人不但有趣,好像為人也是挺不錯。我哥哥輸給了你看來是沒有什麼遺憾的了。」
我剛想說句謝謝。她立刻又緊跟了一句:「只可惜你身手太差了。連我都打不過。」
我聳了聳肩膀,回想那天她兩三下就把襲擊我們的人放倒,心裡不由得嘟囔道:「有幾個人能打得過你?根本就是一隻暴力的女恐龍。」
袁飛的這棟房子在紐約東區,這裡的環境還算幽靜,周圍也顯得比較偏僻,相對來說還算安全。我們幾個人就這樣留在這裡等待消息。
屠剛在樓上休息養傷,丹尼爾在外面巡視。
我和李正堂打電話聯繫了一下,告訴了他我現在在美國的情況。
李正堂的態度顯得有些奇怪,他得知了林嵐被我從婚禮上拉了回來後,沉默很久,然後他的第一句話就是:「蘇夏怎麼辦?」不知為什麼,他的語氣顯得冰冷異常,這種冰冷讓我心裡沒有來由地忽然一跳……對於他這個問題,我沒有選擇直接回答:「這個問題我會回去回答你的。我只想告訴你,蘇夏她是我的女人,林嵐今後也同樣是我的女人……好了,老頭,現在的問題不是我怎麼向你解釋,而是我怎麼樣才能平安地回來!」
我聽得出來,李正堂是有些矛盾。
一方面,林嵐的忽然辭職,等於退出了跟他的爭鬥,李正堂一下子就少了一個心腹大患--有林嵐這麼一個對手,沒人會感到輕鬆。現在mak換上了管強主事--李正堂可不把那小白癡放在心上。
林嵐既然跟了我,就等於變相地站到了李正堂的這一方。
可是從另一方面,我在美國做的這一切,擺明了是林嵐成為了我的女人,李正堂身為蘇夏的哥哥,心裡總是沒法釋懷的。
最後他決定還是先派一些人手過來,到美國把我們先接回去。畢竟如果有什麼問題,也得先回去了才能解決。
和李正堂通完電話後,林嵐在我身邊忽然笑了一下,笑得是極其古怪。
「怎麼了?」
「你知道嗎,親愛的,你真的是很幸運。」林嵐看著我笑道。
「哦?」我不明白。
「李正堂啊。」林嵐走到我身邊坐在我身旁,牽住我的手,低聲道:「你知道麼?我絕對比你更瞭解李正堂!剛才他在沉默的時候,其實我知道他動了殺心。」「殺心?」我連忙站了起來。
「是的,就是殺掉你的心思。」林嵐嚴肅道:「因為你跟我的關係。你想想你跟蘇夏的事情,再想想你跟我的關係--李正堂是個什麼身份的人?他能容許別人傷害他妹妹嗎?李正堂能在商場上縱橫了十幾年,他可絕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的人。他的心狠手辣絕對是常人想像不到的。如果不是蘇夏已經生了你的孩子,恐怕他老早就宰了你!」
我側頭想了想,覺得林嵐說的很有道理。
我歎了歎氣。
事總是這麼複雜,我跟蘇夏,跟林嵐,跟李正堂之間,這些關係想要理順了,絕不是那麼簡單的。李正堂是什麼身份?他是跺跺腳就可以引起一場經濟地震的巨頭。他能容許自己的妹妹和別人分享一個男人嗎?就算蘇夏肯,他恐怕也丟不起這個人。實在不行,到時候說不定就一狠心,一刀把我給宰了,世界立刻就清淨了……哼哼。
只是這麼個問題,是糾纏了很久的一個疙瘩,若是繼續想下去,難免還是從前那些思路……我搖搖頭,苦笑了下:還是等有命回國再說其他的吧。
想到回國,我忽然心裡就是一動,道:「袁飛去找唐城江,那個唐城江能出面把華萊士家的事情擺平麼?」
「不能。」林嵐搖頭。
「可是,唐城江好像在黑道也有一些勢力吧。」
林嵐笑笑:「你不明白的,唐城江的勢力,比起華萊士家來說,不過只是九牛一毛罷了,他還不夠資格出面找華萊士家的人談判。」
「可是唐城江在紐約看上去很風光啊,他控制了好多街區吧?」
林嵐撇了撇嘴:「是的,看上去紐約除了華萊士家,還有其他的幾個勢力,包括唐城江。可是這些勢力根本就是華萊士家故意留下了空間放他們一條生路而已,他們都是仰著華萊士家的鼻息過日子--比狗也好不了多少。」
「有這麼的誇張?華萊士家既然像你說的這麼強大,乾脆就把別人都滅了,就好像小說裡面說的『一統江湖』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