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王霸天哪怕是失憶了，那一股沉浸在骨子裡的霸氣，卻永遠不會消散。
「王董。」我叫了一聲。
「呵呵，小洛啊，你以後不用叫我王董了，我所有的東西都給了華兒，你直接叫我王叔叔就行了。」王霸天笑了笑，接著揮揮手，十一魔女媽媽出去。
魔女媽媽走出了病房，順手還把房門給帶上了。
我坐到病床邊的椅子上，看著王霸天，等他說話。他突然把我叫進來，肯定是有事情的。
「把你叫進來，是因為在裡面聽到了你的聲音，幾天沒見，想跟你說說話。如果不是你，我現在也不會躺在這裡，也不會按照華兒說的接受治療。說起來，我還要謝謝你呢。」王霸天臉上難得的堆起笑容，白花花的鬍子一顫一顫。
「不用這麼客氣，叔叔，您本來就應該接受治療的。不管什麼病，只要接受治療，就有治癒的希望。」我安慰道。
「呵呵，我的身體，沒有人比我自己更清楚。經歷了那麼多，人生風風雨雨，我覺得也差不多該到了結束的時候了。不過當然，如果能夠讓我多享受一段時間晚年，我也是更高興的。關於配合治療方面，你放心好了，我不會有任何的抵抗的。」王霸天點點頭，接著說道：「我現在，主要是想跟你說說有關於華兒的事情。」
「王叔叔，我……我現在和王華，算是普通朋友了。」當我說出普通朋友這四個字的時候，莫名的感覺到有些心疼。
王霸天沒有接我的話，而是自顧自的說道：「上次跟華兒一起過來找我的那個姑娘，應該就是蘇夏吧。很漂亮的一個姑娘，和你很相配，看上去，比華兒差不了多少。她當年能夠擁有那麼大的一個產業，說明商業方面，也不比華兒差。對於華兒來說，還真是一個不可小覷的對手啊。你也真是有福，華兒死心塌地的喜歡著你也就算了，那個蘇夏，居然也能為了你放棄偌大的產業，真不簡單。不得不說，我以前是看錯了你。我這一生，可以用輝煌來形容，但是卻有好幾個污點，都是由看錯了人造成的。第一個是王華山，這個白眼狼，當初我拿他當我的心腹，他最後卻背叛了我。第二個是蕭家，我拿他當我的朋友，他是害我的始作俑者。第三個，就是你，我以為你是廢物一個，現在事實證明，你不但不是廢物，而且可以說比我還要厲害。」
「不得不說，我看人的眼光，是真的有問題！」王霸天最後總結道。
我不知道他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是想變相的向我道歉，還是在總結他自己的生涯，還是想要告訴我他的苦，我不太明白，只能默默的聽著。
突然間，很想抽煙，剛剛掏出煙盒，突然想到現在還在病房裡，似乎不太合適，正要放回去的時候，王霸天又說話了。
「想抽就抽吧，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及時行樂，想幹什麼就去幹什麼，不要被周圍的環境所影響。也給我一根。」
我遞了一根煙給王霸天，幫他點上，自己也點了一根。
不一會兒，比房裡就煙霧繚繞起來。
「當年，我娶了第一個老婆之後，遇到了華兒他媽，後來我深深的愛上了她，把她娶回了家。當時，我沒有任何的猶豫，哪怕家族所有人都反對，我也無所謂，我不顧一切的把她娶了回來。我認為，一個男人，對待感情，就需要像我這樣，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不需要有太多的顧慮。喜歡，就去搶回來，不喜歡，就讓她給我滾。不說對嗎？」王霸天一邊吞雲吐霧一邊說道，似乎話中有話的樣子。
我聽出來了，他是告訴我，如果還喜歡王華，就不顧一切的讓她回到自己身邊來，不喜歡蘇夏，就讓她滾。
可是，我能這樣做嗎？當然不能！我不是一個無情無義的男人，我優柔寡斷，我無法抉擇，我做事衝動。
但是無論如何，我絕對不能夠對不起蘇夏。
面對我深愛的人和深愛我的人，現在的我，只能夠選擇深愛我的人，忘記我深愛的人。
「王叔叔，我知道你是什麼意思，但是我不可能放棄蘇夏的。你知不知道，當年她為了我付出了多少？」我盯著王霸天，語氣裡是不容置疑。
別的事情可以商量，這件事情，絕對不能！
「哈哈，好！我現在徹底承認，我之前是真的看錯了你，你果然還是有情有義的！華兒的事情，我不會干涉過多了，你和她，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這麼多年，華兒為了我，為了我們王家，已經付出了太多了，我不希望再拖累她了。」王霸天說著，臉色突然嚴肅起來，他緊緊的盯著我，一字一句的說道：「下面我要告訴你的這些事情，很有可能會挑戰你的人生觀、價值觀，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說的都是真的，最後要怎麼辦，看你自己！」
我聽王霸天突然凝重取來的語氣，嚇了一條，立即坐直了身子，又點了一根煙，盯著他，點了點頭，說道：「王叔叔，你說吧，你不管說什麼，我都聽著。」
我知道，王霸天肯定是要告訴我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了，而且牽涉肯定很大，否則也不會顛覆我的人生觀、價值觀什麼的。
「在你看來，是錢重要，還是權重要？」王霸天問道。
我想了想，沉吟了一番，說道：「錢和權，相輔相成，相互依存，相互幫助。我覺得難以把它們分開。有了錢，有了企業，你管整個企業的人，在企業裡，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而有權，當官，你也管很多人，就會有人托你辦事，有許許多多的金錢送上門來。如果非要把它們分個高下的話，我覺得，還是錢重要。」
王霸天聽了我的話，難得的贊同的點點頭，說道：「不錯，最重要的，還是錢！我當年經商，追逐的是一個終極目標，你知道是什麼目標麼？」
「不知道。」我搖搖頭，心跳有些加速，或許這個終極目標，就是王霸天將要說的顛覆我人生觀和價值觀的東西吧。
「就是擁有無盡的金錢，擁有凌駕於一切之上的金錢！」王霸天緩緩的說道，語氣無比的沉重。
「凌駕於一切之上的金錢？這……這可能嗎？沒有人能夠凌駕於一切之上！」我毫不猶豫的反駁道。
「呵呵，這你就錯了，量變引起質變，只要你擁有的錢夠多，你就能夠凌駕於一切之上，法律、道德，都不需要考慮，只需要考慮自身的要求，自己想怎麼樣，就能夠怎麼樣！就像現在，你在蘇夏和華兒之間，難以抉擇，是因為你承受著社會輿論的壓力，承受著道德的譴責，你不能夠背叛你的女人，不能夠做對不起你女人的事情。但是只要你擁有了無數的金錢，這些壓力，將會一掃而空，你可以擁有一切，你可以把她們兩個人，都娶進來，甚至是跟多！」
王霸天的話，讓我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裡聽到的內容。
同時娶兩個，這怎麼可能？
就算像少揚那樣，擁有兩個老婆，那也是要承受著道德和輿論的壓力的。少揚表面上嘻嘻哈哈，實際上心思縝密，就是因為承受著這樣大的心理壓力所練就出來的。
我原本以為，像少揚那樣是極其少見的，我是絕對做不到的。現在王霸天的這一番話，卻讓我內心深處，翻騰不已，甚至突然想像魔女和蘇夏都被我擁在懷中的感覺。
深深的罪惡感，油然而生。
不，我不能這樣，這樣是對不起她們兩個！
「對不起，王叔叔，你說的這些，太令我難以相信，難以接受了。」我對王霸天搖搖頭，就算我能接受，蘇夏呢？王華呢？她們能接受嗎？想想就不可能。
「好了，剛才的話，就當我沒有對你說過，你回去吧。」王霸天擺擺手，臉上露出一絲疲憊之色。
看到現在的他，我彷彿看到了若干年之後的我。
想當年，王霸天無數人之上，精力旺盛，想做什麼就去做什麼，幾乎沒有什麼做不成功。當時的他，有沒有想到，他會有現在這一天，無力的躺在病床上，說了幾句話，就頂不住了呢？
多少年後，我是不是也會像他這樣呢？
我不敢去想，離開了病房，離開了客廳。
在醫院走廊上走著，突然間，旁邊一扇門猛然打開，一個紅色的身影，撞入了我的懷中。
我被撞的踉蹌了一下，差點要倒下來，那紅色身影，卻好像沒有什麼力氣一般，靠著我的身子，好不容易，我才讓我們倆穩定下來。
「這位……女士，你怎麼了？」我看著靠在自己身上的紅色身影，不敢輕舉妄動。
在我說話的那一瞬間，我感覺懷裡的身子顫抖了一下，接著，她輕輕的抬起頭來。我看到了那一張熟悉而陌生的容顏。
蘭姐！
居然是蘭姐！
「小洛，是你嗎？」蘭姐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可置信的問道。
「蘭姐？怎麼是你？你怎麼在這裡？」我扭頭看了一眼她出來的房間門，上面掛著外科的牌子。
再仔細的大量了她一番，發現她穿的十分保守，除了臉和手，幾乎沒有裸露出來的地方，連脖子都被絲巾給蓋住了，就好像可以要擋住自己的身體，不讓人看見一般。
而她此時的樣子，也比當年憔悴了許多，再也沒有以前那一種風韻，雖然依舊誘人、豐腴、成熟，卻總給我一種病懨懨的感覺。
「你怎麼了？來這裡看病嗎？」我扶著蘭姐，坐到了醫院走廊邊的長椅上，問道。
蘭姐低著頭，把手裡攥著的病例塞到了自己的包裡，低聲說道：「我沒事，我就是來醫院例行體檢的。」
我注意到，蘭姐用的包，還是幾年前那個包，雖然是名牌，卻已經被磨損的不想樣子了，十分難看。
難道，她過的很拮据麼？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