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杯子,不知她從什麼地方拿出一個大信封,牛皮紙的那種,扔在我面前。
裡面的東西大概很多,因為跟茶几接觸時發出了很響的聲音。
「這是你的東西,還給你!」之後,魔女又回了窗台邊。
不用看我也猜得出這裡面是什麼了。都是我送她的東西,確切的說,都是我們有意義的禮物。
我仍舊沒做聲,因為不想附和她的這種做法。但老坐著不動,似乎也不是一種好的交流方式。
索性,我伸手打開了信封,將裡面的東西統統倒在茶几上。
手機、兩個存折、車鑰匙、幾張信用卡、戒指(就是紅寶石藍寶石刻著兩個人名字的)等等。有一張信紙,寫了很多東西,還蓋了一個手印。
這手印怎麼看也不像是印泥的痕跡,倒像是血跡。
難道她弄破了手指蓋了這麼一個章。
我看了看魔女,並仔細注意了她的手指,沒有創可貼在上面。
想想也是,蓋個章也用不了都少血,拿針扎一下就足夠了,從頭到尾的讀了一遍,我感覺她的這種做法的確是有些好玩兒,她讓我遠遠離開這裡,給我錢。理由就是我讓她心煩,她沒心情工作……
沒有過多的考慮,我將紙條撕了,粉碎,扔進煙灰缸裡。
她對我的這種做法沒發表任何意見,甚至都沒有抬眼看。
也許,在她的認為中,我就應該這樣做。
坐在沙發上的,我考慮要不要接受她的要求跟她去逛逛,到底什麼目的、?
「你到底去還是不去?」魔女有些不耐煩的打斷我的思緒。
「去可以,但我有個條件!」頓了頓,我抬起頭,向她說明我在認真的考慮。
「什麼條件?」
「兩個人繼續在這個屋子裡住下去。」我無意再去繞彎,索性直接點明利害。只要同居在一起,就能有更大挽回的機會,現在的魔女,我是不可能碰得了她的。我只能一步一步再次讓她接受我。
魔女默默的思考著,可以看得出,打心裡她並不願意接受這個條件……
「再說吧!」她終於也抬起了頭,算是硬生生的接受了我的這個建議。「但這不代表我改變主意了,你心裡有數就行了。」
對於她的這種倔強多少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因為在沒有經過這些事情之前,我們在平日裡的溝通都是相對和諧的,當然不可排除的就是很多時候她都在遷就著我的一些決定,儘管那都是一些生活中的瑣碎事情,即便真的擦出矛盾也沒什麼大不了,但在這件事情之後,我才真正算是瞭解了她的倔強和決心遠非我瞭解的那麼深刻。
所以,對於魔女的這句話,我並沒有做任何的回答,算作是默認,因為此時我所考慮的並不是這些,而是先要滿足她的要求再說,跟她出去轉轉。
我把桌子上剩下的東西重新裝回了那個大大的信封,起身送到魔女面前。
「我不要,都還給你了!」說完這些,她獨自走開。
有些幼稚的倔強,我這麼認為她。
不管如何,信封裡的東西我放進了她那大大的挎包裡,也許她知道,也許她猜到。
她帶著我去了郊外,那個她說的別墅,我進去……
滿目狼藉,全是殘渣碎片,她從包裡拿出一沓照片,我拿過來看。是這個別墅的東西沒被砸爛之前的照片,有我們的婚紗照,有我們甜蜜的蠟像,有浪漫的心形裝飾,有寫著白頭偕老的綵燈……
我的心,在流血……
回家的路上,我在一個超市門前將車停下,儘管這一路上我和她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對車裡所放的音樂表示出一點的不滿和興奮,我想她應該能夠明白我的意思。
我只能說自己錯了,她在車上一動不動,即不問為何要停車,也不問要去哪裡,就那麼眼巴巴的坐在那裡不說話。
「下車啊!」我重新敞開已經關上的駕駛室的門,彎腰看著副駕駛座上的妻。
「我不去,你自己去吧!」只看見她的嘴唇動,眼睛夠沒眨一下。
「家裡總要有點吃的放著吧?」
魔女想了想,似乎覺得我的話有道理,這才邁步下車。
一前一後進了超市。
她快步在前,我推著車子在後面慢慢的跟著。
我就這麼慢慢的跟著,一句話也不說,就算想說估計她也不怎麼理我,而且也距離七八步那麼遠。
收款台前稀稀拉拉的有幾支隊伍,她早早的通過無購物通道跑到外面了,剩下我一個人在排隊。
刷卡時才發現,那張信用卡裡沒錢了。自己身上也沒有多餘的現金。
沒辦法,我只好大聲叫著魔女的名字,並大聲的訴說著這一切。
自己大聲的叫嚷使得好多人都回頭看我,此時我才注意到或許自己有些失態,畢竟一個大男人跟女人要錢說真的這不是一件什麼光彩的事情。
魔女聽見了,但就是不理我。
叫了好幾聲之後,我只好跟結算的小姑娘說稍等,然後快步走到魔女的面前。
「你故意的是吧?!」覺得失態之後,我有些不滿,低聲的在她面前。魔女抬頭斜著眼睛看著我,似乎有些幸災樂禍,但就是不說話,那表情似乎在告訴我:就是故意的,你怎麼樣?
「拿錢啊!後面一大堆人都等著呢!」我拿手捅了捅魔女。
「我沒錢,我沒帶!」魔女別過頭。
「你快點,別讓人家笑話!」
她回過頭,氣鼓鼓的看著我,我都弄不明白那算個什麼表情。
催促了好幾次,她都沒動,也不理我,任憑我在那用一種複雜的心情和眼神看著她。
對峙了好一會後,她拉開拉鏈看都沒看的從裡面拿出那個信封,摔在我手裡,很明顯她知道那些東西在她包裡。
結完帳,我拎著一大堆東西走出超市門口,她早就在車前等著了。
掏出煙,我一屁股坐在旁邊的石凳上,不緊不慢的抽著,讓她氣得我夠嗆。
魔女就那麼站在那裡瞪著我。
「走啊!」良久,看我沒有要走的意思,索性邁步過來。
我沒動,也沒做聲。
「說你呢,你走不走?!」妻拿腳尖踢了我一下。
「我說你到底想幹什麼啊?」扔了煙蒂,我平靜的抬頭看著他,不想吵架。「你故意出我醜是吧?有意思麼?你看不出來我在向著你啊?」
「我用不著,快走!」她不耐煩,似乎不想跟我理論剛才的事情。
「你……」魔女很明顯是想激怒我,但到現在我也沒想通她這麼做對她有什麼好處。
不管如何,我不想在超市這中人來人往的場合跟她吵架。
歎了口氣,我走向車子。
天氣有點涼,街上的行人少了很多,幾家燒烤攤前還有稀稀拉拉的幾個人在照顧著店。
車子進了小區,路邊早已停滿了車,從這些車叢中經過變得小心翼翼。開向停車場
魔女上樓的姿勢很優,這在我們剛剛認識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腳步不緊不慢,高跟鞋的聲音間隙也很均勻,所以往日裡只要敞開房門,很明顯的就能從其他腳步聲中辨認出她。
她開了房門,當然還是用她自己的鑰匙,也就是原本放在信封裡的那把,只不過她沒有習慣性的放在一旁的鞋櫃上。
魔女不停的忙碌著整理東西。她在收拾衣服。
我大概的知道她的目的了。
「先別收拾,我們聊會兒行麼?」走到她的身後,看著她在衣櫥前忙碌的背影。
她沒有回答,也沒有要停止的意思,繼續著她手中的忙碌。
大大小小的衣服原本就很規整的放在衣櫥裡,只不過是我們的衣服混在一起,她將那些她自己的掛著的外套連同衣服架子一件一件的收拾到床上,並且從陽台上拖出那個大大的行李箱。
這是電視上經常出現的一幕。
「我說你先停一下行吧?」索性我坐到床上,雙手抱在胸前,對於她的不理睬和執拗表示出一絲的抗議。
「我跟你說話哪!」再一次的我提高了聲音。
她就當作是沒聽見,連看都不看我一眼。
自討無趣,我走向了陽台的窗子。
這座房子是她住了好多年的房子,有大大的落地窗,還有前面的風景,不遠處就是市中心的公園,雖然不是正對著,但從這裡望出去也有大半的綠色。
夜幕下,公園中心的廣場上高高的燈柱下寥寥可數的幾個人在享受著夜色,這個晚上已經很少有人出來溜廣場了。
陽台上的騰椅和茶几也是她選的,她最享受的就是夏夜裡和我在陽台上喝茶嬉戲,聊天撒嬌。
想抽煙,所以打開了窗戶。
冷冷的空氣慢慢的滲透到了房間裡,沒有什麼沁人心脾的感覺,有的只是一陣勝過一陣的涼意。
她走過來按亮了陽台上的燈,從牆上把晾衣架搖下,上面有她的內衣,統統的,都被她收拾到了行李箱裡。
我就坐在籐椅上,等待她結束的時候。
「幫我把這個提下去。」她指了指這個箱子。
「這麼晚了你上哪兒啊,有事兒明天再說不行麼?」我攔住了魔女的去路。
「讓開!」她的聲音輕輕的,但很堅定。
我沒動,就那麼攔在陽台的拉門前。
「讓開!」她提高了聲音,目光也落在我的臉上,沒有表情。
「有事兒明天再說!」我也很堅定,並且把手扶在了門框上。
「你讓不讓?!」
「不讓!什麼事兒也明天再說!」
「給我讓開!」她狠狠踢了我一腳。
「我不讓!」
「你那麼大聲音幹嘛?我不想跟你吵架!給我讓開!」
「我說了,你有什麼事兒明天再說,今天就是不行。!你說你要住在這裡的!」
「跟你沒什麼好說的,你給我讓開!我去買東西。」
「算了,我也不想跟你吵,坐下來心平氣和的說不行麼,說完了你想怎樣都可以!」我鬆開了扶在門框上的手。
她沒理我,逕自往外走。
她收拾的那個大行李箱是最大號的那個,別說是一個女人,就是我提起來也很費勁。
門口處,她在換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