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我還在看天花板,嘴裡故意哼哼著小調。
她瞪著眼睛看著我,似乎在找什麼歪門邪道。
「那你換白的!」她看看我恐嚇不管用,又開始耍賴了。
「才不哩!」我將目光從天花板迅速的挪到她的臉上。「你這叫耍賴!耍賴就是輸了!哼哼哼哼!」我繼續看天花板。
「哎呀!我真嚥不下去了!」連打帶嚇不管用後,撒嬌的本事又搬出來了。「我不喝了哈!」唧唧歪歪的聲音拖得很長。
「那你認輸了?!」我窮追不捨。
「那我再喝一口!」她就是不說認輸,這傢伙鬼的。
雨終究沒有落下來,反而將那些灰色的雲彩偷偷的帶走了。橘黃色的路燈下,我們兩個的身影漸漸的由長到短,再漸漸的由短到長,就這樣在一個個的路燈下慢慢的交替著。
胡珂將她的手插進我的褲兜裡,她說她喜歡這樣走路。我的手輕輕的攬住她,仔細的品味著這種幸福。
「我如果說身高我們是絕配!」談論起我們兩個的身高,她忽然的說起。「你說呢?!你比我高十公分?」
「那當然了!」我不可置否。
「如果咱們在一起,人家肯定會說,哎呀,你看人家兩個人多麼般配啊?!」她遐想著。
很多時候,很難理解胡珂的思維邏輯,不管什麼事情,大多數她心情好的時候總會以好玩兒不好玩兒來加以概念,給人的感覺就像80後那些不懂事的女孩子一樣,也許這正是她的可愛之處吧,但真正在為人處事待人接物上,我還不得不佩服胡珂還是比較老道的,不僅考慮的很到位,而且也能適時做出一些讓人愉悅的反應,感覺至少比我強。
幾條街的路,就這樣在我們胡侃八聊中落在了我們的身後。
去了我開好的那家酒店,她很奇怪的看著我的衣服,問我為什麼,我只說反正魔女不在家,長期在辦公室,我們公司也忙,還不如到這個離公司近點的地方。她笑笑。
她不允許我開屋頂的燈,我只好將浴室的燈打開,隔著浴室玻璃上那層半透明的磨砂紙,溫暖而柔弱的光線有些均勻的散發出來,溫情而隨意的鋪到諾大的床面上。
「今晚我要睡這兒嗎?!」她像是在問自己,又像是在問我。
「你還要走麼?」
「你脫了衣服去床上乖乖等我,好麼?」似乎是她無奈的溫情,又似乎是她刻意的暗示,給我了無限的遐想。
「那好吧!」我沒有理由不同意了。
浴室裡,她把門反鎖了,也許是怕我突然闖進去。半晌,她也沒把花灑的開關搗鼓明白,只好向我求助。
門鎖打開了,她用浴巾遮住自己的身子。算作是對她的尊重吧,我沒有刻意的將眼睛停留在她的身子上,而是默默的把水溫調好。我關掉了浴室內的頂燈,只留了鏡前燈獨自亮著。
她沒有弄懂我的意思,還在靜靜的等待我退出浴室。我走近她,輕輕的將她攬在懷裡。她沒有拒絕我的吻。輕輕摘下她擋在胸前的浴巾。第一次,她完整的將自己的**展現在我面前。
也許,她還有些尷尬和羞澀,不知道我要做什麼。我用自己的吻來告訴她,並擰開了花灑。
輕輕的抱她上床。
昏暗的燈光下,她瞪大了眼睛看我,似乎不相信她所眼前要面對的這個男人。
從她的眸子裡,我讀出了一絲恐懼,一絲期望,還有一絲托付。也許,她想給我,又怕給我,甚至怕自己後悔給了我。
我們激情的吻著,我把她當成了她,幾年來的思念,幻想,期待和擔心都融化在我們充滿激情的熱吻中。
「我有些害怕!」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我知道。」我理智的停下了。
她的眼睛似乎也在讀取我的內心。
幾秒種後,長長的睫毛覆蓋了她那雙充滿了擔心的眼睛。我緊緊的摟著她,她也緊緊的抱著我。
「是我在騙我麼?我們會發生關係麼?」她問得有些傻,更有些無奈,但卻是她從心底裡想知道的。因為如果她跨出了這一步,就永遠也不可能再在人家面前標榜自己是純潔的了,儘管她最愛的是我,不是別人,但在內心裡她就讓自己徹底變成了一個有污點的女人而永遠都不可能再回到純潔了。
「不會,因為我不捨得!」我摟的她更緊,因為要讓她感受到這是從我的心裡說出來的,而不是為了能夠與她上床而不負責任的謊話。她閉上眼睛來吻我。她真的決定要付出了。
按理說任何一個男人面對這樣的境況,已經是不用再去想別的了,因為根本沒有心思去想。
但此時的我卻心理壓力巨大。
我喜歡她,她也的確愛我。可我是別人的老公,我不得不承認,我有些害怕,有些莫名的害怕。老感覺已經鎖住的房門會被一腳踢開,儘管她已經準備徹底的交出自己,但我的心卻穿過耳朵跑到了門外的樓道裡,哪怕有一丁點兒的響動,也會讓我心驚肉跳。
平時從來沒有軟弱過的我在這一刻卻無論如何也不行。
胡珂有些奇怪的看著我。
當然我自己也覺得很尷尬。
不想放棄,卻又無能為力。
「休息一會兒吧!」她在為我解圍。
不想再面對她的眼睛,索性往旁邊一倒,藉著喘粗氣的機會躲避她的眼神。
她轉過身來從後面抱住我,沒有說話。
她輕輕躺下來,慢慢的睡著了……
我笑了笑,拿著包裝精美的戒指,出去了。去了鑫皇,魔女的辦公室還開著燈,我給了保安一點錢,讓他幫忙把戒指送上去,幫我傳個話,說我在這等王總。他上去了,十分鐘後,他下來,又把戒指盒子拿回來給了我:「王總說別打擾她工作。」
我接過戒指盒子,發了一條短信給魔女:我在樓下等你。
冷氣襲人,我坐在保安亭的階梯上,一支煙一支煙抽著。凌晨兩點,她的辦公室關燈了,我滿心歡喜她會下來,沒想到等到了一直到了凌晨五點多,下雨了,她還是沒下來,我全身僵硬,站起來,回去車子,回去了酒店。
我來到那扇窗前,輕輕的打開了一條縫隙。
大街上,環衛工人已經開始工作了,遠遠的一個紅點在不斷閃爍的黃色交通燈下慢慢的蠕動著,偶爾有汽車快速的駛過他們的身旁,遠處幾家旅店的霓虹燈也顯現出了一夜後的疲憊。窗台上略微的有些濕潤,零星的雨點不經意的灑落著。
伸手拿過上衣披在身上,我將半截身子探出窗外。猛吸一口,藉著吐煙的氣流,煙頭閃閃發亮。沒有了風,燃燒後飄落的煙灰旋轉著落到樓下遠遠的某個角落,青灰色的煙霧則隨著微弱的氣流緩慢的上升,隨後在灰黑色的天空中不見了蹤跡。
很少在晨曦中感受這座城市了,沒有了白日裡的熙熙攘攘,也沒有了黑夜裡的霓虹閃亮,它寂靜的座落著,安靜而又充滿了魅力。
因為一個人而愛上一座城市。
雖然不知道這句話出自誰人知口,但我卻在確確實實的感受著。它對我不再那麼平凡,也不再那麼陌生。
看著胡珂,我想,我們這算什麼?
是,我承認,這是不道德的,如果我們再發生一些什麼,也許會鑄就一個不可挽回的大錯,這是誰也不想看到的。但,此時心底裡的那種渴望和掙脫的**是那麼的強烈。面對一個真正能夠走到你心裡,面對一個無論做什麼都能將平凡的事情與你演繹出一段優美旋律的人,面對一個能夠與你完美互補到天衣無縫的人,你能不動心麼?
人就像一個粗糙的齒輪,性格、習慣、天性、生活方式乃至缺點構成了每個人身上不同大小的輪齒,在這個擁有眾多齒輪的大社會中,你怎麼才能找到一個能夠與你的輪齒正好契合的另外一個齒輪呢?!
當然,人與人之間,男人與女人之間,同事與朋友之間,包括夫妻之間都需要磨合,慢慢的會將自己的輪齒與對方的輪齒結合起來。但那需要多少時間?多少激情和能量在這磨合的過程中消逝掉,等到磨合成功了,契合緊密了,人也老了。
雖然我不相信有上帝,也不相信有什麼月老,但我相信緣分。很多東西都是冥冥中注定的。
起床,她問我:「你昨晚一夜沒睡?到底發生什麼事?」
我說她沒時間理我了,我很孤單。她不說話,去換了衣服。我說我今天很累,不想去上班,她說好。
換好鞋子後,她起身默默地打開房門,我不想起身去送她,因為感覺那樣對我們來說有點殘忍。而當樓道外真正響起腳步聲的時候我又後悔了。
樓道裡已經沒有了她的身影。極度失落的坐回沙發上,心裡真的可謂無味翻騰。樓道內輕輕的腳步聲,將我從亂七八糟的思緒當中拖了回來。
靜靜地,她站在虛掩的門口。輕輕的,她推開門,似乎是想嚇我一跳。
不過讓我發現了。
「嘿嘿!」又是她這經典的開場白,無論什麼時候胡珂都能給你一種輕鬆陽光而且頑皮可愛的感覺,讓人很難在她面前降低情緒。「你怎麼不出來送我啊?」
「我……」我無言以對。
「我走到電梯了,以為你會追上來送我呢!」說這話的時候明顯的有些埋怨。
「你不想去上班了麼!」我問。我迎上去。
「我在等電梯啊!不過,我不去上班你不扣我工資啊?」她那可愛的表情。「你也不出來送我!」轉而,一絲失望掠過她的臉頰。
「對不起!」我抱住她,緊緊地,以這種方式來表達我的歉意。
她深情的望著我,在等待著我的吻。牆角不遠處樓道內的監控器出現在我眼睛的餘光裡,心裡瞬間掠過一絲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