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凌煜聲音不高,甚至帶著絲絲溫柔繾綣的意味,可是說出來的話卻是字字誅心:「還是你覺得身為滄瀾的帝王,我冤枉你不成?」
趙沁臉色蒼白,一雙含著淚水的雙眸幽幽的注視著端木凌煜,視線中滿是被傷害的傷痛和不敢置信:「皇上……」
端木凌煜冷哼一聲:「怎麼,朕都將話挑明了你還竟然還不認錯,是朕讓你覺得朕脾氣太好了?」說著,身為帝王的威壓刻意的壓向趙沁,迫人的氣勢讓趙沁臉色慘白的越發的厲害。
「皇上,奴婢知道錯了,請皇上責罰。」
「你知道錯了?」端木凌煜站直身子坐回原來的座位上,手中把玩著樂棋送上的茶盞,「你知道錯了就好辦。清,她之前不是因為被你欺負心有怨言,現在你打算怎麼處置她?」
趙沁抬頭不敢置信的看著端木凌煜,幾乎受不住打擊要暈倒過去,皇上竟然要將她交給沐清處置,這是為了什麼?她也那樣喜歡皇上,為什麼皇上就看不到她的心呢,那個沐清出了一幅好樣貌哪裡比得過她,為什麼皇上就對她死心塌地,一定是沐清給皇上下了**藥,對,一定是這樣,她可是禍國妖女。
「皇上!」
端木凌煜眉頭猛地一皺,抬眸看向一旁的樂棋:「沒有看到這個大膽的奴婢衝撞了郡主,還不將她的嘴堵上?」
樂棋眼睛一亮,心中很是高興的執行端木凌煜的命令:「是,皇上,奴婢知錯,這就將她的嘴堵上。」
沐清瞪了端木凌煜和樂棋一眼:「好了,樂棋,將趙小姐送出去吧。」
趙沁滿臉都是淚痕,現在的她是真的受了委屈,不過這個委屈不是沐清給她的,而是端木凌煜刻意為之。
「皇上,奴婢到底做錯了什麼,奴婢……」
「閉嘴!」一聲滿是怒氣的低吼從門外傳進來,趙鐸臉色鐵青,快步的走進敬寧軒,恭敬的躬身行禮說道,「奴才見過皇上,見過沐郡主,奴才有罪,沒有管好自己的妹妹,還請皇上和郡主不要見怪。」
端木凌煜低頭喝了一口茶水,眼中帶著審視來來回回的在趙鐸身上掃過,只看得他額頭冒出了細細的汗水才開口說道:「免禮吧,朕聽聞你之前就將趙沁禁了足,想來你是知道輕重的,不過是你院子中的奴才太過鬆散了,竟然連人都看不住,那還留著做什麼,反正都是要回到御寒的,這批人正好可以好好地清理掉。」
趙鐸連忙點頭:「是,奴才謹遵皇上教誨。」
「教誨可談不上,朕剛剛可是見識了趙小姐的本事呢,想來平日裡沒少看什麼戲吧?」
趙鐸臉色越發的難看,瞪了趙沁一眼,心中滿是怒火,他之前已經好好地叮囑了那些看守她院子的奴才,沒有想到那些人還是讓她跑了出去,真是可惡:「皇上,家母早喪,趙家沒有合適的女眷長輩教導家妹,以至於她分不清自己的身份,不懂得禮節,還請皇上多加擔待。」
「冒犯了朕自然是沒有什麼……」端木凌煜一句話並沒有說完,但是趙鐸也能夠明白他話中的意思,連忙對著趙沁呵斥道:
「還不快向郡主賠罪?」
趙沁看模樣似乎想要暈過去了,蒼白的臉色越發的顯得身體單薄:「奴婢有罪,請沐郡主恕罪。」端木凌煜之前竟然說她喜歡看戲,那不就是在諷刺她戲演得好,格外的虛假,想到之前皇上的態度,越發的感覺無地自容的同時,對沐清更加恨之入骨,如果不是因為她,皇上就不會這樣訓斥她,不會讓她如此的難看。
「趙小姐既然知錯,那就回去接著抄寫女戒吧,到時候本郡主也會讓人專門送些紙張、筆墨過去的。」
趙沁一口氣堵在了胸口,幾乎要被堵得暈過去:「多謝沐郡主。」她這一句謝謝的話說的咬牙切齒,幾乎要將這幾個字嚼碎了,但是沐清確實渾然不在意,只看向端木凌煜,示意他快些解決。
端木凌煜勾了勾唇角,沒有理會哭得傷心的趙沁,而是看著趙鐸:「趙鐸,你怎麼會到敬寧軒來?」
「回稟皇上,奴才原本在冠華宮等著,不想有奴才過來告知家妹失蹤了,仔細想了一下之後,想到她可能回到沐郡主這裡,所以才找了過去,貿然進入郡主的宮殿,還請皇上責罰。」
「你能夠猜到趙沁來清這裡?」
趙鐸一愣,額頭的汗水越發的濃密起來。皇上心中對沐清有多在乎他已經早就意識到了,如今,讓皇上知道他的妹妹給沐清帶來了麻煩,甚至還屢次的挑釁,不知道趙沁還有沒有命在。
「皇上,都是奴才的錯。」
「朕歷來賞罰分明,這次的事情多虧了你,回到玉寒,朕自然會好好的獎賞你,但是該罰的還是要罰。既然剛剛清說了,讓趙沁繼續抄寫女戒,那朕就不罰她別的了,至於你,好好的將南詔國餘黨的事情解決吧。」
趙鐸一顫,心中各種思緒閃過,趙家的勢力經過多年的發展已經很是龐大,這樣龐大的勢力雖然說回到玉寒,會給玉寒帶來好處,但是更多的卻是功高震主,那些跟隨者趙家的人認得是趙鐸為主子,而不是端木凌煜,所以皇上會想辦法削減趙家的勢力一點都不意外,只是他沒有想到皇上的動作竟然會這樣快,而這個理由還是他的妹妹親自送到皇上手中的,說起來,真是好笑!
「皇上,奴婢做錯的事情自然願意一力承擔,這件事情不關哥哥的事情,請皇上懲罰奴婢吧。」
「哦?」
趙鐸神色猛地一變,他自然不會相信趙沁是為了不連累他才這樣說的,而是這個丫頭心中還想著引起皇上的注意,甚是做著能夠陪伴在皇上身邊的美夢。難道感情真的可以蒙蔽了人的眼,讓她連這麼簡單的事實都沒有看明白,皇上心心唸唸的只有沐清一個人?
趙沁卻是不理會趙鐸的暗示,逕直說道:「皇上,奴婢願意一力承擔自己的過錯,郡主,奴婢不小心冒犯了您,可是奴婢並沒有說什麼大逆不道的話,奴婢只是想要跟隨在皇上身邊,哪怕是一輩子做奴婢伺候皇上也心甘情願,為何郡主連奴婢這般卑微的心願都不願意滿足呢?」
沐清抬頭看著趙沁,眼中閃過一絲嘲諷:「趙沁,原本我不想繼續和你糾纏這些事情,只讓你乖乖的回到家中去抄寫女戒就好,可是你竟然絲毫的不領情不說,還暗示我心胸狹隘,容不下你?既然這樣,那我就聽一聽,你還有什麼疑問,不防都說出來?」
「奴婢沒有什麼疑問,只是不明白,為什麼郡主不願意答應奴婢的請求?」
沐清十分好笑:「我為什麼要答應你的請求,讓你到端木凌煜身邊去伺候?」
「郡主!您怎麼能夠直呼皇上的名諱,這可是大不敬之罪啊,你……」趙沁心中驚喜,口中卻是驚訝的說道,抬頭卻是發現端木凌煜和趙鐸都用嘲弄的眼神看著她,心中頓時一愣。
「我就是直呼他的名諱了又能怎麼樣?」沐清起身,走到端木凌煜的身旁,眼神清冷的看著趙沁,「我是要站在端木凌煜身邊的人,如果連一個名字都沒有辦法叫,那還有什麼資格站在他身邊?」
「不,不可能,皇上您怎麼能夠允許她這樣對您不敬,您是皇上啊,她的身份不過是一個臣子的女兒,有什麼資格這樣做?」
端木凌煜冷哼一聲:「她有什麼資格?就憑借她幫著玉寒解決了瘟疫夠不夠?憑借她幫助朕奪得了皇位夠不夠?再憑借她揭穿了南詔餘黨的陰謀夠不夠?最重要的一點,憑借朕心甘情願被她這樣叫,你覺得夠不夠?」
趙沁跌坐在地上,嫉妒的眼睛發紅,就愛她不想相信皇上竟然這樣寵愛沐清,可是看到端木凌煜看著沐清那種溫柔繾綣的幾乎可以低下水來的目光,她心中一片冰涼。
「我……」
端木凌煜看著她的眼神一片厭惡:「趙鐸,你妹妹年紀也不小了,找個合適的人家早日嫁出去吧。」
「是,奴才多謝皇上恩典。」
「不,」趙沁猛地回神,「皇上,奴婢是真心欽慕皇上的,求皇上讓奴婢貼身伺候吧,奴婢不求皇上的回應,只求能夠長長久久的陪伴皇上就好。」
「你沒有這個資格!」端木凌煜冷嘲,「你永遠都沒有這個資格!」
趙鐸實在是不想這出鬧劇繼續下去,起身猛地倚一掌打在趙沁的脖頸上,將她打暈了:「請皇上恕罪,奴才回去定然會好好地管教她。」
端木凌煜視線猶如冰鋒:「趙鐸,如果她還這樣瘋瘋癲癲的話,朕不介意讓她真的瘋掉,玉寒多養一個瘋子也無關大。」
「是,奴才知錯,奴才告退。」
看著趙鐸離開,端木凌煜心中冷冷一動,唯有清才是那個能夠比肩而立的人,其他的人一概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