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敖眉頭緊皺,強行壓抑住心底的暴戾情緒,對著前來稟報太監厲聲問道:「尚玉宮不是在修繕,能夠出什麼事情?」
那太監抬頭看了一眼一旁跪著的皇貴妃,身體不由自主的瑟縮了一下,眼神帶著明顯的畏懼。他的動作讓莫敖心中越發的惱火,夏靜言在後宮之後竟然有這般高的威信?這可不是什麼好事情,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畢竟她是來自玉寒的女人:「說,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在莫敖冷聲質問下,那太監不敢隱瞞,倒豆一般把尚玉宮的事情倒了個底朝天:「回稟皇上,今天奴才等人在修理尚玉宮的花園,想要按照皇貴妃娘娘的意願,將花園的圍欄全部換成漢白玉的,卻不想在挖掘的時候,挖出來……挖出來……」
「講!」
「是,奴才不敢隱瞞,皇上饒命啊,那尚玉宮挖出來兩架骷髏!」
看著不斷磕頭求饒的太監,莫敖猛地瞪大眼睛:「你說什麼,尚玉宮挖出了什麼?」
「回稟皇上,挖出來兩架骷髏。」
莫敖眼神一變,危險的視線落在夏靜言身上,那神色彷彿在看什麼怪物一般:「皇貴妃,你的宮殿倒是特別,竟然在花園中埋著骷髏?」
夏靜言臉色蒼白,面上帶著茫然和無辜,眼淚不斷的流下來,但是精美的妝容卻沒有絲毫的損害,整個人顯得猶如帶雨梨花一般:「皇上,臣妾宮中怎麼會有那些東西,臣妾也不清楚啊,真是太恐怖了,還請皇上調查清楚,還臣妾一個清白。」說著,身體一歪,捂著胸口軟軟的倒了下去。
沐清上前一步,扶住夏靜言倒下的身體,將她扶正,開口道:「皇貴妃娘娘,您可要注意身體,萬不要讓陷害您的那些人得逞。」
夏靜言心中咬牙,暗罵沐清多管閒事,可是卻不由做出一幅感激的模樣:「是,多謝郡主關心。」
沐清笑了笑,手指拂過夏靜言的手腕,臉上多了一絲詫異:「皇上,皇貴妃娘娘身體有些虛弱,還是請娘娘起身吧。」
莫敖眉頭一皺:「都起來吧,正好,朕倒要看看,尚玉宮到底出了什麼ど蛾子。」說著抬起腳步,便要向外走,可是還沒等他走到門口,沈凝玉的驚呼聲響了起來:
「梁毅,你……這是怎麼回事……」
只見地上,梁毅已經倒在了地上,大口的暗紅色血液吐出來,趴在地上不斷的抽搐。而原本跪在地上的奴才也全部倒了下去,看模樣和梁毅一般無二,不多時,便沒有了聲息,竟然都死了。
「皇上,這些奴才們……」
沐清皺了皺眉,拉住想要上前查看的沈凝玉:「玉妃娘娘,您還是不要上前了,那些奴才是被下了毒,已經沒救了。」
沈凝玉掩唇驚呼:「怎麼會,是誰這麼狠心,這些奴才也是人命啊。」
夏靜言臉色越發的難看,心中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將梁毅等人拖出去鞭屍解恨,他這個時候死了,那不就是再向皇上證明,是自己害死了他們來達到滅口的目的嗎?
莫敖眼神掃過夏靜言,眼中的防備越發的明顯,甚至帶著絲絲的殺意。
夏靜言連忙開口:「皇上,這些奴才……」
莫敖卻是沒有理會,轉身帶著人浩浩蕩蕩的向著尚玉宮走去。
夏靜言心中一跳,心中的不安終於得到了證實,沐清,這就是你給本宮挖下來的陷阱嗎?
接觸到夏靜言刀鋒一般的目光,沐清視線平靜的回視過去:「皇貴妃娘娘可是有什麼話要對清說?」
「郡主,相煎何太急,郡主難道不知道唇亡齒寒的道理嗎?」
沐清漏出一個好笑的神情:「這正是我想對皇貴妃娘娘說的呢,你我同樣來自玉寒,我沒有不幫你的道理,而且我也幫著你得到了皇貴妃的高位,可惜,娘娘,您當初在妃位上的謹小慎微,如今已經丟的差不多了吧,這後宮之中死的最多的便是認不清自己的人。」
「哼,說的好聽,你以為我倒下了你能得到什麼好處?」
沐清笑了笑:「雖然得不到什麼好處,但是起碼外面的流言蜚語不會這般激烈了。」
夏靜言揚起唇角:「本宮還真是小瞧了你,原來你已經知道了。」
「人在做、天在看,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呵,不錯,外面的流言我是推動過,但是你以為憑借我的能力能讓流言流傳的這般廣?」
沐清心中一頓,目光清冷的說:「這話到是有道理。」
「哈哈,你在後宮興風作浪,甚至讓宮中眾人對你退避三分,你以為這是皇上能夠容忍的?」
沐清笑了笑:「多謝關心,清自有分寸,娘娘還是好自為之吧。」說完,不等夏靜言再說什麼,帶著樂棋和易容成太監的端木凌煜徑直走了出去。
夏靜言狠狠地咬著嘴唇:「沐清,你以為這樣就能扳倒本宮嗎?你想的美!」
尚玉宮外,跪了一地的奴才,一個個臉色都不是很好。
莫敖走過去,連忙有侍衛上前稟報:「稟報皇上,尚玉宮的花園已經圍了起來。」
「嗯,血一,去看看。」
莫敖的話音一落,一個飄忽的人影便出現在他身前,躬身行了一禮後,快速的向著尚玉宮花園走了過去。
夏靜言來了之後便看到血一聽從莫敖的吩咐走進尚玉宮的一幕,心中猛地一沉,皇上竟然連血衛都出動了,難道他是真的要將自己這個皇貴妃給廢掉?不可能,看他剛剛的模樣,不是對沐清心有不滿嗎?怎麼會突然又要對付自己。
想到不久之後就要前來的端木凌煜,夏靜言心中猛地一動,皇上這誰打算打壓端木明麗的勢頭,將玉寒對滄瀾的影響降低到最小的程度。
想著不由得心中升起一絲悲哀,再怎麼得寵也比不過皇權,比不過他的江山。
沐清轉頭看向端木凌煜。端木凌煜點點頭示意都安排好了。她放下心來,專心的看著夏靜言神色難看的模樣,想來她也是想明白了吧。
這段時間玉寒的勢頭大盛,甚至有隱隱的壓過滄瀾的勢頭,再加上後宮之中夏靜言位居副後,皇后過世、廢太子莫君明死亡,幾個皇子暗中爭鬥不斷,韓家勢微、司徒家受到打擊,滄瀾的形式不容樂觀,最重要的是,莫敖的身體已經不行了,可以說,現在這樣撐著就是用一些珍貴的藥材吊著,也就是皇家底子豐厚,不然他早就死了。
不過,他雖然打擊玉寒,也不敢手段太過偏激,畢竟真的將玉寒惹惱了也不是好相與的。正是認清了這一點,沐清在面對莫敖的逼問的時候才越發的淡然自若。
不多會兒,血一走了出來,跪地稟報道:「回稟皇上,根據花園中的狀況,那地下埋過至少十二個人。不過,大部分已經被轉移,被挖出來的兩架骷髏是因為之前埋葬的太深而被遺留下來的。」
莫敖的臉色鐵青,他真的不明白為什麼他的後宮突然之間多了這麼些妖孽,厭惡的眼神落在夏靜言的身上,想到之前她宮中的宮人一夜之間全部死亡的事情,心中越發的忌諱:「那些被埋的都是什麼人。」
「土中遺留了不少衣服碎片,大部分是宮女。」
夏靜言臉色越發的難看,心中隱隱的升起一絲絕望,皇上這是真的不打算給她留一點活路了嗎?
「皇貴妃,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皇上,臣妾……臣妾……是,那些宮人是臣妾讓人埋得。」
莫敖聲音冰冷:「好個心思歹毒的毒婦。」
「皇上,臣妾承認那些工人是臣妾命令人殺的,但是他們每個人都是死有餘辜。當時,臣妾在妃位上待了多年,也並沒有受到您的寵愛,那些宮人竟然將手伸向了臣妾和寒兒,他們怎麼伸手插手臣妾的宮中的事情臣妾可以不在乎,但是他們不應該對著寒兒下手,他是臣妾唯一的孩子,也是皇上賜予臣妾的恩澤,臣妾怎麼能看著和皇上的孩子出事,所以,他們都是死有餘辜。」
沐清心中暗自稱讚,好一個置之死地而後生,夏靜言之前是宮妃,便是殺兩個宮人也算不上什麼,莫敖忌諱的是她用的手段太過惡劣,而她便是抓住了這一點。
不過,到了現在的地步,她絕對不能允許夏靜言翻身。眼神撇到一旁不遠處畏畏縮縮的一個嬤嬤,轉頭看向樂棋,微微的搖了搖頭,現在有血衛在,樂棋不能出手,否則定然會第一時間引起血衛的注意。
這個時候便由玉妃來出這個頭吧,微微上前對著沈凝玉說道:」玉妃娘娘,那個嬤嬤可是雲台宮中的?」
沈凝玉一愣,看著沐清靜若幽譚的雙眸,心中猛地動了動,知道這是一個扳倒夏靜言最好的機會:「皇上,想來皇貴妃姐姐定然不會做出無辜殺人的舉動,定然是有原因的,對了,那個嬤嬤是皇貴妃姐姐的奴才,問問她就知道皇貴妃的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