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靜言皺眉看向躺在地上的宮女聞秋:「太醫再叫過來估計就耽誤了,還是勞動郡主給她看一眼好了,畢竟是玉妃娘娘的奴才,萬一出了什麼事情可就不好說了。「
沐清本來就有此意,也就沒有推脫,喚了兩個宮女將躺在地上的聞秋翻過身來,把她的手腕擦拭乾淨,才讓開位置,讓沐清上前為她把脈。
看著她的動作,沈凝玉的手指微微收緊,眼中帶著明顯的擔憂。
半晌,沐清微微擦了擦手指,起身說道:「倒是沒有什麼大礙,不過是被震傷了內腑,好好調養的話不會留下什麼病症。」
沈凝玉鬆了口氣,聽到聞秋沒有什麼事情,也就放鬆下來,思緒慢慢的清晰起來,這件事情一定是被人設計的,不然聞秋不可能突然出事,而且,剛剛夏靜言的提議也太過突然了,本來她是找她聊天的,怎麼就突然提出來要來看看沐清,所以這其中定然有夏靜言的手筆,就算不是她主使的,也定然有她的縱容和參與,畢竟,她現在可是掌控者滄瀾的整個後宮,什麼事情能夠逃脫她的眼睛。
「郡主,剛剛梁毅那個奴才說聞秋突然發瘋了,不知道你可有探查到什麼原因?」
沐清將擦拭完手指的絲帕遞給一旁的宮女,轉頭看向地上的梁毅:「這就要問這個奴才了。」
沈凝玉眉頭一緊,眼神鋒芒一閃,好不猶豫的出聲訓斥:「梁毅,本宮歷來帶你不薄,沒有想到你竟然敢出手害聞秋,要知道,當初沒有她的求情,本宮也不會救下你。」
梁毅滿臉驚慌之色,抬頭看向一旁的夏靜言:「奴才沒有……皇貴妃娘娘,您為奴才說句話啊?」
夏靜言臉色一變:「大膽奴才,你在胡說些什麼,本宮管著後宮的宮務,自然是不管什麼事情都會秉公處理,怎麼會為了你一個奴才說話?」
梁毅臉上的神色越發的驚慌。
門口再次傳來一道通報聲。
「二皇子駕到,三皇子駕到,明麗公主到。」
沐清神色一動,轉頭看到腳步略顯迅速的莫君卿,心中微微一暖:想來他是因為擔心自己,所以才離開敬寧軒之後迅速的趕回來了吧。
一旁的端木凌煜微微動了下眼睛,瞥了莫君卿一眼,心中冷哼一聲,看來暗衛說的是真的,這個莫君卿對清真是用情不淺,不過,有自己在,他就永遠都沒有機會。
看到莫君卿走進來,夏靜言神色驀地一動,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莫君卿不是應該在敬寧軒嗎?怎麼會……難道沐清已經察覺到了自己的計劃?如果是這樣,那自己的願望就能實現了吧。
端木明麗率先開口:「見過皇貴妃娘娘、見過玉妃娘娘,剛剛在門外遇到理郡王和淳郡王,想著有些事情找清商量,便一起過來了,沒有想到兩位娘娘也在。」
夏靜言心中一動:「是嗎,倒是巧合的很,不知道公主找郡主是有什麼事情?」
端木明麗微微低下頭,臉上泛起絲絲嫣紅之色,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莫君卿,上前兩步走到夏靜言身邊,聲音帶著羞澀:「娘娘,這……」
一副女兒家的害羞模樣被她表現了十足十,夏靜言瞭然的笑了笑,出聲打趣道:「想來是為了你大婚的事情吧,前段時間倒是聽說你向清討教刺繡的技巧。」
端木明麗眼神一轉:「娘娘,這些奴才是怎麼了?啊……那個不是聞秋姑姑?」
看到端木明麗的眼神看過來,沈凝玉冷冷的哼了一聲:「還不是這些奴才,竟然假傳本宮的命令,迫害本宮身邊的宮女,真不知道是誰給了他們膽子!」
夏靜言神色一緩:「是啊,本宮也沒有想到這些奴才竟然大膽到這般地步,玉妃,你看著處置了他們吧。」
沈凝玉笑了笑,臉上不動聲色,心中卻很是嘲諷,一群奴才突然闖到了一位郡主的宮殿中,是處置了這些人就能夠了結的嗎?竟然想要讓自己背下這個包袱,夏靜言真是好謀算:「娘娘,臣妾怎麼能逾矩插手宮中的事物,讓皇上知道了,定然要責怪臣妾不懂事了。」
夏靜言眼神微微一瞇:「這有什麼的,本來就是渡月軒的奴才,自然要由妹妹來處置。」
沈凝玉笑了笑,轉頭看向沐清:「這件事情畢竟關係到郡主,郡主您以為呢?」
沐清掃了一眼低頭跪著的梁毅,心中升起一個想法:「玉妃娘娘,這件事情看似簡單,但是仔細想想的話其中定然有別人牽扯,我怎麼都不相信這群奴才有這樣的膽子,所以還是好好地審訊一下,知道到底是誰這般大膽,敢在皇貴妃娘娘管理的後宮之中興風作浪。想來皇貴妃娘娘也是這個意思吧?」
夏靜言面色一緊,沐清打著她的旗號,她自然不能開口反對,不然恐怕會讓人懷疑,更何況這裡還有二皇子和三皇子。
「郡主說的有道理,不過,他們敢做出這樣的事情,恐怕就是將身家性命都交代了出去,怎麼可能如實交代。」
沐清笑了笑:「人人都傳我禍國妖女,這審訊人的手段我還是知道一些的,他們不說,那就一個個來審問,來人,將那個奴才給拉出去打,打到他說實話為止。」纖細的手指微微一動,最角落中一個顫抖的很厲害的奴才便被沐清指了出來。
門口的內侍聽到她的話,立刻過去將那個太監拉了起來。
夏靜言皺著眉頭,卻是最終沒有開口阻止。
倒是莫君崚語氣怪異的開口諷刺:「郡主倒是好手段,竟然連審訊人都會了。」
沐清臉上笑意不變,卻是沒有說什麼,只是看著門外被打得痛哭哀嚎的太監,心臟陣陣緊縮。
如果可以,她並不想動用這樣的手段,只是現在情形緊迫之下容不得她退縮。
很快,那個被打的太監便暈了過去。
沐清眼神動了動,手指一抬,在那群跪著的奴才中央點了點,再次隨手指出一個人:「將那個……對,就是那個奴才拖出去,繼續審問。」
過了片刻,那個奴才再次暈了過去。
沐清如破炮製,手指一點再次指向一個奴才:「這一次就選他好了,如果他們再沒有招供,就將人直接杖斃了再來匯報給我。」
隨著沐清的動作,原本就緊張的一群奴才顫抖的越發厲害,有些人甚至已經哭出聲,不斷的磕頭求饒,說自己什麼都不清楚。
眾人卻全然都沒有理會。
看著沐清面帶笑意卻是格外冷漠的模樣,梁毅心中顫了顫,這次的事情容不得他推脫,更不允許有任何的閃失,因為他心中有著一個至死都不願意傷害的人。
「郡主,這件事情和他人無關,如果郡主要審問,就審問奴才吧!」
看著眼神堅定的梁毅,沐清心中的想法越發的堅定,想要看一個人的品格,首先要看的便是一個人的眼睛,眼前的這個梁毅雖然看似做了背叛主子的事情,但是他的眼神太過正直,怎麼看都不像是奸猾之人。
沐清低頭看過去:「哦,這麼說你有話說了?」
梁毅再次磕了幾個頭:「回稟郡主,奴才無話可說。」
沐清眉頭一皺,眼神凌冽的看向他:「好個大膽的奴才,你這是在戲耍本郡主?來人,將他拖出去打個二十廷杖。」
「是。」
聽到沐清的吩咐,梁毅抬頭看向沐清,眼底閃過一絲感激,這次的事情是夏靜言的人找到他逼迫他做的,原本他不肯答應,可是後來的幾天,他竟然發現別人被收買,而且還在玉妃娘娘的膳食中下了毒,這樣的事情他怎麼能忍受。
沒有人知道,他的父親原本是宮中的御醫,是因為得罪了宮妃才被人陷害致死,而他更是被人陷害進宮做了太監,當初如果不是玉妃將他救下來,他恐怕早就死了,因此玉妃是他最為感激的人,所以在調查到在玉妃膳食中下毒的人竟然是夏靜言之後,便下定決心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都要將她從皇貴妃的寶座上拉下來!
而要做到這一點,絕對不能輕易的行動,所以他才暗中答應了夏靜言,想要尋找機會下手,而最近風頭鼎盛的沐清便是最佳的人選,因為這位郡主心思睿智,手段更是高超,據他瞭解,夏靜言在她手上並沒有討到過什麼好處,隨意他才有了今天的行動。
梁毅被人拉了出去,杖責聲一道道落下來,打了大概十廷杖的時候,沐清猛地開口叫停:「等一下,看看他的衣襟處掉出來的是什麼?」
梁毅神色一陣慌張,猛地起身想要將掉落在地上的布包撿起來,卻被一旁的太監阻止,
樂棋連忙上前將那個布包拿過來遞給沐清。
看到那布包用的布料,本來篤定梁毅不敢亂說的夏靜言神色猛地一變,眼神如刀的看向梁毅,這種布料怎麼會到這個奴才手中。
「這個料子倒是特別的很,」沐清說著,動手將布包打開,拿出藏在其中的一個紙包來,剛剛聞了一下,神色立刻大變,猛地站起身,將布包放在桌子上,「來人,去求見皇上,就說有人犯上作亂,想要毒殺皇室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