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道通傳聲驚得不少人魂不附體,尤其是夏靜言,她可是知道莫敖對她肚子裡的孩子有多麼在乎,如果千禾肚子裡的這個真的是龍種,那麼這次她恐怕就逃不過責難了。
沐清微微笑了笑,眼神一動,便將眾人的反應收在眼中,不禁暗忖,千禾肚子的孩子雖然不是龍種,但是和龍種也沒有多少區別,畢竟這個孩子可是大皇子唯一的子嗣。
莫敖大步走過來,便看到跪在地上不斷痛呼的千禾,眼睛頓時一冷:「這是怎麼回事?太醫,快去給千禾看一下,一定不能讓她肚子裡的孩子有事。」
莫敖的話一出,夏靜言背後的冷汗越發的厲害,沒等莫敖責問便起身行禮跪在地上:「臣妾參見皇上,都是臣妾不好,治理後宮不周,以至於出現了這種事情,實在是無顏面對皇上,請皇上責罰。」
莫敖冷眼掃過夏靜言,沒有出聲讓她起身,而是看向一旁跪著的太醫:「是你們負責給千禾診脈的?」
「回稟皇上,是。」這個時候,第一個給千禾診脈的陳韞被推了出來,回答莫敖的話。
「來人,將這個庸醫拖下去杖責二十。」
「皇上恕罪,求皇上恕罪啊。」
這其中有幾個太醫年事已高,杖責二十基本上等於要了他們的命,怎麼能不驚慌。
「恕罪?朕養著你們便是為了後宮諸人身體的康健,你們這麼多年,沒有看護好一個未出生的孩子,還讓這個孩子差點流產,朕養著你們還有什麼用。
夏靜言膝蓋生疼,跪在地上的羞辱讓她攏在袖子中的手指緊緊地握成拳頭,長長的指甲已經撇斷了根,露出絲絲鮮血。
皇上一口一個孩子,那麼便是知道千禾有孕的了,看他這般著急的模樣,恐怕這次的責罰是逃不過了。
這個時候,被打了二十廷杖的姜嬤嬤被拖了回來,口中仍舊不斷的哀嚎:「奴婢冤枉啊,奴婢冤枉。」
莫敖瞇起眼睛,看向夏靜言:「這個老奴是怎麼回事?」
「回稟皇上,臣妾原本正帶著眾人賞花,這個姜嬤嬤突然過來,跪在地上便說有重要的事情回稟,接著便將千禾拉了出來,說是她懷有身孕、穢亂宮闈。」這個時候,夏靜言自然要極力的撇清自己,兩句話便將事情的起源安在了姜嬤嬤頭上,還表明自己毫不知情。
沐清暗中笑了笑,夏靜言這話說的可是真好,只不過,她可不是毫不知情,而是沒少推波助瀾,這個時候,她自然不能一句話不說,讓她這般輕易的便躲過去:「回稟皇上,還請皇上不要責怪皇貴妃娘娘,說起來都是清沒有照顧好千禾姑娘,這才導致了諸多誤會,早知道會如此,清定然不會讓將千禾隨意走動,娘娘也只是秉公處理處理這件事情罷了。」
這毫不知情和秉公處理可是差別極大的,要知道這後宮中出現了禍亂宮闈的事情,無論是誰都吃不消,輕則關入冷宮永無翻身之地,重則失去性命牽連九族,夏靜言秉公處理的話,千禾被折騰成這個模樣可就情有可原了。
果然,莫敖皺起的眉頭越發的緊了一些,他也是這兩天才知道,這千禾肚子裡的孩子竟然是莫君明的,想到那個自己寵愛了多年的皇子,他心中不可謂不愧疚。尤其是到後來,血衛查到莫君明的子嗣竟然都不是他到親生血脈之後,心中的憤怒更是一瞬間讓他忘記了莫君明之前的叛逆,只想著要幫助自己的孩子討回一個公道。
這也是莫君卿的側妃何清韻一家被抄家滅族的原因,正當他身心疲憊的時候,血衛竟然傳來一個好消息,那便是莫君明竟然還留下一個子嗣,便是宮女千禾肚子的孩子,已經三個多月了。
這一下他怎麼能不高興,聽聞千禾被送到了敬寧軒,連忙派遣血衛過來,想要將她遷移出去保護起來。
可不想,沐清醫術高明,竟然看出千禾有孕,當時正要處置了她,血衛不得已出手阻止,讓沐清得知了真相。千禾受驚胎氣不穩,便直接讓她留在敬寧軒修養。
當然,這件事情自然是沐清在背後操縱的,消息是她透露出去的,責罰千禾的戲碼也是演給莫敖看的,不然,怎麼能讓莫敖今天這般憤怒。
莫敖聽到沐清的話,看向夏靜言的眼神頓時冷冽了很多,宮中的鬼蜮伎倆,他怎麼可能一點都不知道,這姜嬤嬤是夏靜言的奴才,說不定這夏靜言將千禾送到敬寧軒,便是策劃好的。這樣一想,越發的感覺夏靜言心思深沉。
「姜嬤嬤,便是你說的千禾有孕、穢亂宮闈?」
「皇上……奴婢……奴婢罪該萬死。」姜嬤嬤人精一般的人物,自然知道自己這次是栽了,恐怕一條小命就要不保了,卻是不知道說什麼來辯解,心中後悔的腸子都快青了。她不應該想著報復沐清!
「哼,」莫敖冷哼一聲,「你這個奴婢的確是罪該萬死,傷害皇家子嗣,論罪該誅九族,來人,將這刁奴拖出去杖斃,讓雲台宮以及附近各宮的宮人都出來觀刑,以後誰再敢無端的搬弄是非,便是這樣的下場!」
「是。」
夏靜言跪在地上,臉上發白的厲害,皇上剛剛單獨將雲台宮點出來,便是在表示自己的不滿,敲打自己啊。這次真是被連累慘了,不僅讓皇上對她生了猜忌之心,就連沐清都得罪了,還不知道她會怎麼報復自己。
姜嬤嬤被拖著向外走,眼中滿是一片驚慌之色:「皇上饒命,皇貴妃娘娘饒命啊,沐郡主,奴婢錯了,奴婢不該和您作對,求您幫奴婢求求情吧。」
哭號了半天看沒有理她,姜嬤嬤的臉色猙獰起來:「沐清,你這個賤人,你是個妖女,你是個禍國妖女,你就不怕遭報應嗎?」
沐清冷冷的抬眸,只是看著姜嬤嬤笑了笑,並沒有理會她的話,心中暗忖道:這宮中奴婢背主被杖斃都是輕的,姜嬤嬤死的可不冤枉,千禾懷著的身孕不比別人,便是一百個姜嬤嬤都比不上她的一個衣角,有什麼好抱怨的。再者,說到報應,我沐清行得正坐得直,還真沒看到過,倒是你姜嬤嬤先沒有了性命!」
「皇上,老奴有話要說,老奴……」
「將她的嘴堵上!」莫敖不耐煩的冷喝一聲,千禾肚子裡的孩子可是莫君明唯一的血脈了,不管怎麼說,都是他的皇孫,怎麼能夠任由一個奴婢迫害,「皇貴妃起來吧,千禾肚子的孩子是大皇子的,如今大皇子已經故去,這個孩子不能虧待了,玉妃,你平素性子溫和,千禾便送到你宮中修養吧。」
沈凝玉連忙應聲:「是,臣妾遵旨。」
「嗯,」看到她謙和溫順的表情,莫敖心中很是滿意,「好了,宴會都散了吧,不要聚集在這裡了。」
看到莫敖舉步要離開,夏靜言心中一動,開口道:「皇上,都是臣妾處理不周才導致了這麼多波折,沒能好好的照顧千禾姑娘,現在她也不方便一動,便讓她在這裡修養吧。」
莫敖冷冷的掃了她一眼:「不用了,雲台宮和渡月軒僅僅是一牆之隔,便送她到那裡吧。」說完,不等夏靜言再開口,便舉步離開。
夏靜言的臉色越發的難看,皇上竟然連這點面子都不給她,還是要講千禾送到玉妃那裡,這不是在生生打她的臉。
莫敖一離開,很快眾人也都各自行禮告辭,畢竟這皇家的是非可不是好看的,就像那些太醫一樣,一個弄不好就要倒霉的。
因為要把千禾安排好,玉妃也先行離開,沐清帶著樂棋走在了最後面。
「沐郡主,可否和本宮單獨聊幾句。」夏靜言突然開口。
沐清沒有拒絕,跟著夏靜言回到雲台宮正殿。
「不知道皇貴妃娘娘留下清是有什麼事情要交代?」
夏靜言冷眸看著沐清,面容表情一陣緊繃:「沐清,你今天的這一仗贏得可真是漂亮。」
沐清笑了笑:「娘娘說的話我怎麼有些不懂,清不過是維護自己宮中的奴婢罷了。」
「哼,好一個維護自己宮中的奴婢,你這個奴婢身份也太特殊一些。」
沐清臉上表情絲毫沒變,只是一雙眼眸越發的清冷:「身份特步特殊可不是清說了算的,說起來,清到是頗為好奇,這宮中那麼多奴婢,皇貴妃娘娘怎麼就將一個千禾指到我的敬寧軒中了呢?」
「你……你懷疑本宮要陷害你?」
「清自然不敢懷疑娘娘,只是好奇罷了,再加上聽千禾說,在之前不久,有渡月軒的人找過她,稍微的調查了一下,說起來,這結果還真是讓人驚奇。」
「你說什麼?」聽到渡月軒三個字,夏靜言臉色瞬間一變,「玉妃的人陷害本宮?」
「皇貴妃娘娘如果想知道,還是自己調查一下的好,天色晚了,便不打擾娘娘了。」上次將話說到那個份上,兩人也算是撕破了,夏靜言今天更是想借刀殺人,沐清自然不會再禮數周全,只將話說完,不等夏靜言允許直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