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君卿一顫,瞳孔猛地一縮:「清,你再說什麼?」她發現了嗎?
「君卿,為什麼給我下藥?」沐清直截了當的開口。
「我……」莫君卿心中一慌,還以為她沒有發現,沒有想到是自己自欺欺人。
身體中的無力感越發的嚴重,沐清看著莫君卿的面容,心中滿是不解,她不相信莫君卿會害她,只是奇怪他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要這樣做?」
莫君卿拿過一旁掛著的披風,將沐清抱起來,遮擋住她的眼神,不願意去看她的眼睛:「清,我不會害你。」
沐清閉上眼睛,心中閃過一絲焦急:「樂棋?」
莫君卿唇角苦笑一聲:「你放心,我沒有傷害她,只是將她迷暈了而已,一個時辰之後,她便會醒過來。」
沐清不再說話,任由莫君卿抱著閃出敬寧軒。
一路上,耳邊風雨不斷,沐清卻被護的嚴絲合縫,過了大約兩刻鐘,才感覺莫君卿停下來。眼前的披風被揭開,明亮的光芒讓沐清微微皺了皺眉,半晌才適應過來:「這裡是什麼地方?」
莫君卿將披風拿到一旁,檢查了一下沐清身上沒有被淋到雨水,才回答:「這裡是一處荒廢的宮殿,很是隱秘,沒有人會過來,這裡都是我安排好的,一切都是按照你喜歡的模樣佈置的。」
沐清眉頭皺的越發厲害:「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如果莫君卿開口讓她過來,她定然不會拒絕,為什麼要給她下藥,還要迷暈樂棋,難道他要造出一副假象,讓眾人以為她是被人擄走的?
莫君卿眉目之間閃過一絲愧疚,張了張嘴確實沒有回答,轉移話題道:「清,你在這裡安心待一段時間,過幾天我便會帶你離開。」
沐清眼神平靜的看著他,神情中滿是一片不解:「君卿,你知道你這樣做會造成什麼後果嗎?我剛剛受完皇上的封賞,然後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這件事情定然瞞不住,到時候宮中會亂成什麼樣?」
「你是擔心宮中會亂,還是擔憂端木凌煜?」莫君卿看著沐清,聲音中滿是傷痛。
沐清抬頭看著莫君卿,神情冰冷下來:「君卿,你是把握當成了可以隨意爭奪的籌碼了?」
「我沒有,我怎麼會那般輕賤你?」莫君卿低吼一聲,聲音中滿是矛盾,他寧願傷害自己也不願意傷害沐清,但是現在他不得不這樣做,因為如果不做的話,他就會永遠失去她了,「你安心住下,我會讓人照顧你,我先走了。」
沐清皺眉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心中微微歎了口氣。一個樣貌清秀的宮女走進來,手上端著梳洗用的水,對著沐清跪地行了一禮,便起身站在一旁。
「你叫什麼名字?」
那宮女搖了搖頭,卻是沒有說話,只用手指了指旁邊的水盆,示意沐清梳洗。
「我現在渾身無力,根本沒有辦法自己梳洗,先放著吧,你陪我說兩句話如何?」
那宮女指了指自己的嗓子,微微的搖了搖頭。
「你不會說話?」沐清問完這句話,便看到那宮女點了點頭,而後老實的站在一旁,心中苦笑一聲,莫君卿還真是防備周全,竟然連宮女選的都是啞女。
不得不說,這裡佈置的很是周全,完全符合她習慣。
沐清靜靜的笑了笑,讓那個宮女扶著到內室去休息,現在只能這樣順其自然了。
樂棋這個時候卻是已經快瘋掉了,她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地上,立刻便意識到出事了,連忙去找沐清,卻是將敬寧軒翻了個遍也沒有看到人,只在床前看到打翻的藥碗:「怎麼會這樣,小姐去了什麼地方,莫君卿,一定是莫君卿,一定是他搞的鬼。」
樂棋想著便要去找莫君卿算賬,衝進雨中卻猛地停住腳步,不行,這個時候她不能亂,她這樣貿然的將事情鬧大了,最先受到連累的便是小姐,眉目間的神情冷淡下來,將能夠幫得上忙的人細細的過了一遍,腦海中慢慢的只剩下一個人影:「趙鐸!」
這個時候也只有他能幫上忙,,小姐說過,他雖然不希望她回到玉寒,但是卻對玉寒很忠誠,勢力也夠大,恐怕是唯一能將小姐救回來的人。
天色依舊沒有暗沉,雨水倒是小了很多,樂棋心中擔憂著沐清,又在暗暗祈禱,希望這雨不要停,然後小姐失蹤被發現的幾率也就小一些。
趙鐸走入敬寧軒,臉上的笑容少了幾分溫度:「你說,你把藥端進來之後,是沐郡主讓你出去的?」
「是,我只記得走出宮門不久,便什麼都不知道了,等我醒來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了,雨水太大,地上沒有留下任何痕跡,所以,調查起來無從下手。」
趙鐸思量半晌,搖了搖頭:「不用找了。這次動手的人是莫君卿,他既然這樣做,定然是有萬全的打算,怎麼都不會讓我們找到人。」
樂棋心中氣悶:「難道要讓小姐淪落在外面?」
「郡主性格沉穩,怎麼就有你這樣焦躁的丫頭。莫君卿心儀郡主良久,定然不會讓郡主受委屈,我看他這樣做,是有自己的打算,你就不用擔心了,說不準過不了多久,郡主就自己回來了。」
「你……」樂棋氣急,「趙鐸,我早就知道你不想讓郡主回到玉寒,只是沒有想到你竟然說出這樣的話,郡主是皇上的心愛之人,你就不怕皇上將你千刀萬剮?」
看著樂棋氣紅了臉,趙鐸失笑:「我雖然不希望郡主太過影響皇上,但也不會這樣放任郡主生死不管,你未免也將我想的太過惡毒了一些。只是你現在要怎麼查?莫君崚敢這樣定然是考慮良久的,他隨便將郡主藏在一個地方,我們就絕對找不到人。」
樂棋心中惱恨,卻又是無可奈何,如果將暗衛放出去找人,希望渺茫不說,暴露的風險太大了,現在滄瀾的行事越發的緊張,不能出了岔子,不然小姐才是真正的危險了。
樂棋沒有想到,沒過多久,宮中便隨即出了一件大事,將整個後宮攪得一團糟。
承恩殿上上下下六十七名宮人一夜之間被斬殺殆盡,整個承恩殿只剩下新晉皇貴妃夏靜言活著,甚至連她養的一隻鸚鵡都被殺死了。這件事情在宮中引起軒然大波,儷貴妃早上醒來睜開第一眼便直接嚇得暈倒了過去。
莫敖聽說這件事情之後連早朝都沒上,帶著人直接趕往承恩殿,經過太醫等人的檢查,得出一個令人震驚的結論,所有被殺的宮人全部都是一擊斃命,渾身上下只有脖子上有一刀致命傷,沒有絲毫掙扎抗爭的痕跡,這樣狠戾的手段一時間將莫敖也嚇了,動手的人是高手,而且絕對人數不少,可是什麼人有這樣大的勢力,可以在宮中如此肆無忌憚。
夏靜言醒來之後說什麼也不願意再待在承恩殿,莫敖只好將她遷了出來,而後重新派遣了宮人過來伺候她,只是沒有想到一夜過後,血案再次發生,她身邊的宮人再次被斬殺殆盡,這次更加狠絕的是,宮外一池錦鯉一條活著的都沒有,在宮中牆角還有一隻老鼠,可以說,除了夏靜言整個宮殿一個喘氣的活物都沒有了。
「皇上,這件事情一定是針對臣妾來的,求皇上救救臣妾吧。」夏靜言臉色蒼白,一雙眼睛帶著濃濃的疲倦,這次她是真的心慌了,昨晚,因為害怕她一夜睡得都不踏實,即便是這樣,依舊沒有聽到任何動靜,天色亮起來的時候,才發現守夜的宮女眼睛大睜著雙眼倒在地上。這讓她怎麼能不驚訝。
此時,沐清也收到了消息。
莫君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著沐清沉思的模樣,心中一片安寧,如果可以這樣長久的和她安靜相處,他也沒有什麼遺憾了:「清,這件事情你怎麼看?」
沐清抬頭,看著他略顯小心翼翼的目光,心中閃過一絲複雜:「我也說不清楚,不過,這件事情怎麼看都不像是人力所為。」
莫君卿一驚:「你是說,有人故意裝神弄鬼在宮中引起恐慌。」
「引起恐慌到沒有什麼,恐怕是在針對某些人,夏靜言是一個,另外的人恐怕就是我了。」
莫君卿難以相信:「你是說,這件事情是衝著你來的?可是怎麼都聯繫不到你身上吧?」
沐清微微歎息:「君卿,你這次為什麼要將我帶到這裡?是不是莫君崚提議你這樣做的?」她知道莫君卿不會傷害她,但是他對宮中的形式把握的太差了,這一步棋恐怕就是莫君崚故意引導著他犯下的錯誤。
莫君卿笑了笑,眼中滿是苦澀:「清,我雖然不擅長應對宮中的勾心鬥角,但也不是全然無知,我說過,我不會傷害你,這次的事情的確是莫君崚提議的,我順水推舟答應了下來,不過,沒有人知道你在這裡。你安心待一段時間,過一段時間,我就帶你出去。」
沐清眼神染上了一絲怒色:「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君卿,宮中的事情不是這樣簡單的,你可知道一步行錯便是萬劫不復的下場,現在宮中越來越亂,你卻將我囚禁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