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抬眸看著莫敖滿是憤怒的表情,冷漠的垂下眼眸,這個時候的他與其說是因為兒子被害了心疼,不如說是尊嚴被挑釁之後感到不滿吧。莫敖真不愧是一個合格的帝王。
承恩殿內,夏靜言緊緊地抓著身下的床單,肚子傳來的陣陣抽痛讓她的臉色發白。
一旁的吳嬤嬤焦急的守著,不斷的說著加油鼓勁的話:「娘娘,您要撐住了,您腹中的皇子已經七個月了,小皇子還等著叫您一聲母親呢,您可一定要堅持住。娘娘,用力啊!」
孩子多數七活八不活,這個時候皇子生下來還有一線生機。
夏靜言狠狠地咬著嘴唇,絲絲血跡滲出來:「吳嬤嬤,沐清可還在外面?」
吳嬤嬤一愣,沒有想到她這個時候竟然問起沐清:「娘娘,先別管其他的了,您腹中的皇子要緊啊!」
「不,吳嬤嬤,你去外面看看……如果沐清在,去求皇上,讓沐清進來照看我一下,去……快去!」夏靜言眼中滿是狠戾的光芒,嚇得吳嬤嬤一個瑟縮,不敢再說什麼,連忙到外面去找沐清。
周貴人還沒有被帶過來,莫敖看到吳嬤嬤出來,皺眉問道:「貴妃怎麼樣?」
「回稟皇上,娘娘因為中途被人陷害,吸入了一些讓人渾身癱軟的藥材,現在情況十分危急,皇上,奴婢聽聞沐郡主醫術了得,求皇上讓沐郡主進去看看娘娘吧。」
沐清眼神一閃,夏靜言這個時候讓她進去?
「回稟皇上,清雖然懂醫術,但是對於女子生產……」她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現在進去看一個妃子生產,這傳出去不知道被抹黑成什麼樣子。
莫敖皺眉,雖然他不在意沐清名聲有損,但是這件事情出自他的後宮,他便感覺有些不妥當了,不過,聽著夏靜言越發無力的喊叫聲,也顧不得許多:「沐清,你既然懂醫術,便叫你去幫助太醫看看,你和貴妃同樣來自玉寒,貴妃看到你也能有所安慰。」
沐清屈膝行禮:「是,清這就進去。」莫敖語氣雖然清淡,但他的話可是不容置疑,再者,她進去也好,倒是要看看夏靜言搞什麼鬼。
沐清走進寢宮,耳邊的慘叫聲越發的刺耳,一股股血腥之氣撲面而來,稍微有些不適應的頓了頓腳步,而後才穩步走過去:「沐清見過貴妃娘娘,娘娘可還安好?」
夏靜言滿臉是汗水,額邊的髮絲貼在臉上顯得有些狼狽,看到沐清上前,眼中光芒閃了閃:「郡主,可否上前來說說話。」
沐清走到床邊,微微的蹲下身子,夏靜言緊緊地攥住她的手,眼中滿是憤恨的光芒:「沐清,你好手段!」
沐清抬頭看向一旁的穩婆,那些人依舊各自做著自己的事情,彷彿沒有看到夏靜言和她的異常一般,心中不禁感歎,看來夏靜言在宮中的勢力真是不容小覷,竟然連負責接生的穩婆都被收買了。
「娘娘,您在說什麼,清怎麼不明白?」
「啊……」夏靜言痛呼一聲,這個時候她沒有精力和她在言語上糾纏,微微喘息道,「沐清,廢話不多說,你幫我保住這個孩子,我告訴你你要找的東西在哪裡。」
她的肚子原本好好的,怎麼就沐清以來就突然有了流產的症狀,一定是她搞的鬼。
沐清眼神一閃,神色絲毫不變:「娘娘,皇上疼惜娘娘和您肚子裡大皇子,將太醫院的太醫全部叫過來了,您放心,太醫們一定全力保下您和皇子,安之現在也沒有了,清已經什麼都不想找了。」
「呵……」夏靜言嘲諷的一笑,「你難道不想報仇?」
沐清任由夏靜言越來越用力的抓著她的手:「報仇安之也不能活過來,現在我也已經不想了。」
夏靜言眼神一動:「你想回玉寒?」
「早晚自是要回去的。」
夏靜言冷笑一聲:「呵呵,你以為憑借你自己的力量,你就回得去?沐清,我知道你在宮中力量不俗,連皇后都能設計,不過,你恐怕不知道,皇后手中掌控者一隻鷹部,鷹部之中養著的都是死士,那些人已經知道了你殺了皇后,他們必將對你趕盡殺絕,不死不休,你以為這次沐安之為什麼死的這麼輕易,就是他們下的手!」
原本夏靜言以為沐清聽到這話定然會萬分激動,卻沒有想到她臉上表情依舊平靜、清冷。
「你早就知道了?」
沐清搖了搖頭:「我知道的和娘娘說的不一樣呢。」
夏靜言一顫,一陣陣疼痛讓她腦袋一片空白,熬過了一陣疼痛,她才再次開口,這次語氣中已經沒有了故作的親切,滿是一片冷漠:「沐清,你要怎麼樣才肯救我的孩子?」
沐清笑了笑,將手抽出來,沒有理會受傷被抓出來的淤青:「娘娘,一切東西有得必有失,娘娘既想保住皇子,又想攀上高位,還不想為了自己的錯失負責,人最忌諱貪得無厭,娘娘如此,怎能心想事成呢?」
夏靜言臉色難看,神色之間滿是一片猙獰,沐清都知道,她知道自己背後的所為,這次的事情就是她對自己的報復!
「你想怎麼樣?」原來一直以來,自己都小看了這位郡主,在她能夠將皇后拉下馬的那天,她就應該意識到,這位郡主不是她能夠掌控的!
沐清笑了笑,伸手握住夏靜言的手:「娘娘,捨得,捨得,有捨才有得,娘娘不是一直期盼這皇貴妃的高位,現在就是一個機會。」
夏靜言愣住,半晌猛地將手抽回來,緊緊地攥住腹部蓋著的錦被:「你要我放棄這個孩子?」
沐清搖了搖頭:「一切端看娘娘的打算,清只是說說而已。」
夏靜言咬著嘴唇,思緒快速的轉動,連腹部的抽痛都不管了。她想要高位,想要潑天的權勢,她是庶女,從她遠嫁滄瀾的那一刻,她就發誓要登上至高的位置,讓那些嗤笑、欺辱過她的人付出代價,懷上這個孩子的時候,她從妃升到了貴妃,現在要捨棄這個孩子,從貴妃升到皇貴妃嗎?
看著她眼中的掙扎,沐清看向夏靜言的肚子,她在掙扎就說明她已經放棄了這個孩子,身為一個母親,如果她在意腹中胎兒的生死,就不會有掙扎而是直接拒絕。幸好她懷孕的特徵是因為假孕草,隆起的肚子裡根本沒有孩子,不然,不知道這個孩子有多可悲。
半晌,夏靜言眼中的光芒沉澱下來,抬眸看向沐清,冷聲道:「本宮如何相信你?」
「因為清和娘娘同樣來自玉寒,我想要回去就不得不借助娘娘的力量,娘娘不是也知道清再找東西嗎?娘娘升到皇貴妃之後,清希望您能幫我得到我想要的東西。」
夏靜言輕笑一聲:「好,本宮答應你,只要你幫我得到皇貴妃的高位,我就告訴你皇后宮中的東西都去哪裡了?」
沐清心中一動,看來她是真的知道自己再找鳳凰玉珮,這樣也好,省的她再多費力氣。想著,看向一旁的穩婆,從袖中拿出一顆藥丸,之前,端木凌煜撒出了一些假孕草的解藥,這才使得夏靜言有流產的症狀,現在這顆是真正的解藥,只要服用下去,假孕草的症狀會立刻解除。
夏靜言沒有遲疑,直接將那顆藥丸吞嚥下去。沐清眸光一閃,不愧是能夠在宮中呼風喚雨的貴妃,這樣的膽魄是很多人拍馬難及的。
就在夏靜言吃下解藥的空擋,幾個嬤嬤忽然倒在地上,一點聲息都沒有發出來。
沐清開口道:「娘娘,您的皇子被偷走了……」
夏靜言一顫,看著沐清沉寂的神色,唇邊揚起一絲笑意:「郡主果真是好謀略。」
「清比不上皇貴妃娘娘。」
夏靜言冷冷一笑,臉上驀地換上一副傷心欲絕的表情,尖銳的叫了一聲:「啊,我的孩子……」
承恩殿外,周貴人被押解過來,臉上還帶著沒有消散下去的驚恐。
莫敖冷眼打量著她,帝王的威嚴讓人喘不過氣來:「大膽賤婢,你竟然謀害貴妃娘娘和她肚子的皇子?」
「皇上,嬪妾冤枉,嬪妾沒有謀害貴妃娘娘。」周貴人不斷的顫抖,跪在地上不敢的磕頭。
「哼,那些宮女都招認了,你還不承認,來人,拖下去杖責五十,朕倒要看看,你有多硬的骨頭!」那些宮女被打的皮開肉綻依舊不肯招認的模樣,讓莫敖萬分惱怒,現在也不樂意再去審查這個周貴人是不是冤枉,直接讓人拖下去行刑,即便是冤枉了,也不過是少了一個貴人,他還不在乎。
「啊……」拉扯間,周貴人一下撲到在地上,一旁的太監連忙下手去拉她,卻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手勁過大,竟然一下將周貴人的衣襟扯開了。
周貴人驚叫一聲,連忙將衣襟和起來,但是她身上青青紫紫斑駁的痕跡依舊讓眾人看了個清楚。
莫敖猛地站起來,臉上滿是一片殺意:「賤人!你這個賤人!」
正在這時,只聽見承恩殿內,傳出來一道銳利的尖叫聲:「啊,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