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抬頭看著莫君卿,心中閃過些許無奈,卻是不忍心傷害他,眼前的男子畢竟為了自己付出那麼多……
「君卿,到那邊坐一下如何?」
莫君卿點了點頭,心中的不安卻是越發的嚴重,微微眨眼掩蓋掉其中的痛苦,率先走到一旁的亭子中坐下,揮手讓宮女走的遠了一些。
沐清坐在他對面,不再刻意的掩藏自己的情緒,臉上帶著的得體笑容淡化了很多,微微放鬆坐在凳子上,一手不自覺的撫摸著腕上的翠玉鐲:「君卿,我知道你來找我的目的,你不想和端木明麗聯姻?」
莫君卿眉心焦躁:「清,你明知道我的心意,我怎麼會娶她?我想娶的人是你!難道你不知道?」
「我知道你的心意,往事種種我也沒有忘記,我一輩子感激你,哪怕為了你犧牲我的性命我也在所不惜,但是君卿,我在意你,是因為你是我的親人,是我的恩人,是守護我的將軍,但惟獨不是愛人。」沐清眼中微微閃現水光,每每想到之前莫君卿的付出,她心中便揪的生疼,她知道君卿有多在意她,是她沒有這個福氣,終究不能給他想要的人生。
「為什麼?清,這到底是為什麼?前世,因為責任,你不能答應我,我可以理解,但是現在呢,現在沒有什麼可以約束你了,你為什麼還不答應我,難道你因為我沒有身居高位?」莫君卿神色淡然,但是眼眸中卻是濃厚的化不開的哀聲,說話間放在桌上的手指還在微微的顫抖,顯然已經心痛到了極點。
「清,我可以為了你去爭,哪怕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皇位,只要你需要,我都可以為了你搶奪過來,成為你手中最為犀利的劍。」莫君卿語氣堅定,心中傳來陣陣劇痛,他知道沐清在意的不是這些,但還是忍不住說出來,只想著哪怕她有一丁點的想要,他也不至於那樣無望。
沐清轉動著晚上手鐲的動作停了下來:「你知道我不在意這些。」
「那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
「君卿,」沐清打斷莫君卿的話,眼神清透的望著他焦躁的眼眸,那雙眼睛裡滿滿的映著的都是她的身影,只是她卻無以為報:「君卿,我何德何能能夠得到你兩世的尊寵。我……沐清感激你一生一世,可是造化弄人,君卿啊,我也想和你在一起,但是我們終究就是錯過了。我勉強和你在一起,那才是對不起你,那才是將你的愛踩在了腳下!」
莫君卿緊緊地握起拳頭,極力控制著自己不能失態:「我不在乎。」
沐清一愣:「什麼?」
莫君卿抬起頭,眼神滿是一片堅定:「我不在乎你是不是將我的心踩在了腳下,只要你願意嫁給我,願意留在我身邊,什麼都無所謂。清,你嫁給我,我給你想要的一切。只要你願意留在我身邊,我們就像前世一般,哪怕我永遠都不碰你,永遠都得不到你的心,只要你留在我身邊,就當是你對我兩世守護的報恩。」
沐清愣在原地,沒有想到莫君卿竟然提出了這樣的要求,眼神直直的望進他的眼底,那雙眼睛中的認真顯示著他不是在開玩笑:「君卿……」
「我不想聽什麼感激我一輩子的話,沒有了你在身邊,我要你的感激有什麼用?清,公主,我是真的愛你,真的想要和你攜手一生。」
沐清緊緊地咬著牙關,任由眼淚在眼眶之中打了無數個轉卻最終慢慢的收了回去:「君卿,我騙不了你,更騙不了自己,我愛的人是玉寒的皇帝端木凌煜。不是因為它身居高位,也不是因為他能給我想要的一切,只是因為在對的時間,我遇到了他。我心裡裝著他,你也不在意嗎?」
「我……」想要說不在意,可是在她清透的眼神注視下,說了一個字之後確實怎麼都說不下去,莫君卿一圈打在桌面上,鮮紅的血跡慢慢的暈染開來。
沐清沒有退縮,她心中在意莫君卿,所以才越發的不能動搖:「君卿,你知道我答應了你之後,我們會是怎樣的場景嗎?你和我說話,我想的是在玉寒和端木凌煜相處的場景,你陪我身邊,我遺憾的是不能和他相守,你贈我明珠,我想要的是他最簡單的一個笑容……哪怕是在夢中,午夜夢醒時分,我呼喚的仍舊是他的名字。這樣你能忍受的了嗎?再者,人心不足,開始也許我們會相處的不錯,但是慢慢的我就會和你心生怨懟,怨恨你強行留下了我,而你,因為得不到我的感情越發偏執,君卿,到那個時候,我們之間再深厚的親情也磨滅沒了,那時候你我將會如何?」
在她說話的時候,莫君卿多次開口想要反駁,卻是不知道該說什麼,隨著她的話腦海中勾勒出那樣的場景,只感覺整個心臟彷彿被人挖出來一般,眼睛不自覺的充斥著陣陣暴虐,害怕自己控制不住,猛地起身:「改天我們再聊。」說完,猛地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沐清看著他倉惶的背影,激動的情緒慢慢的平息下來,看著他痛苦的模樣,說不心痛是假的,但是即便是再心痛,她也不能讓自己成為他一生解不開的死結。他還有一輩子要過,不能再讓他為她蹉跎一生。
微風吹過,幾片花瓣被垂落在她腳下,沐清彎腰將花瓣撿起來,露出一個苦笑,心中感歎道:自己終究是自私的,不管說的再冠冕堂皇,最終都是對不起君卿罷了,只希望,他能夠想明白,即便是原諒不了自己,也能找個溫婉的女子,平安康樂一生。
「郡主怎麼在這裡?」
一道滿是感慨的聲音聲音打斷沐清的思緒,猛地回頭,看到趙鐸走過來,懸起來的心才放下來。
沐清手腕一轉,手心的花瓣被掩藏到了衣袖之中:「趙公子怎麼過來了?」
「剛剛看到三皇子臉色難看的離開,連在下行禮都沒有看到,彷彿是受到了什麼刺激一般,一時好奇便走過來看看,沒有想到遇到郡主。」
沐清笑了笑:「是嗎?剛剛我和他說了兩句話,也沒怎麼注意。」雖然趙鐸是端木凌煜的人,可以信任,但重生之事是她和君卿的秘密,怎麼都不能洩露。
「可能遇到了什麼事情吧,對了,郡主的客人一切安好,還要在下來說聲好。」
沐清心中一動,便明白他說的是司徒凝萱,想來這次皇后的死亡對她來說是一件痛快人心的事情:「勞煩趙公子幫我也帶句話,想要得到任何東西都要付出代價,不然,便是得到了也於心不安,希望我的客人住的安心。」
這話就是在提醒司徒凝萱不要忘記了當初約定好的事情,現在皇后死了,司徒凝萱想要太子的命,就要拿相應的情報來換取。
趙鐸笑了笑,清俊的容顏因為這個笑容越發顯得光風霽月:「好,這話在下一定帶到,請郡主多注意身體,現在天氣炎熱,時不時多發風雨,萬萬要保重自己。」
現在朝堂風雲變幻,莫敖的身體已經快要到極限,幾個皇子的爭奪便私下上升到了明面之上,可不就是多事之氣、風雨飄搖,這個時候最明智的辦法就是明哲保身。
沐清點了點頭:「多謝趙公子,我先離開了,趙公子請便。」
「恭送郡主。」
兩人如同偶然碰到的一般,幾句寒暄之後便各自走開,有心人即便是發現了,也看不出任何異常。
沐清回到敬寧軒,樂棋便迎了出來:「郡主,這是二皇子妃差人送來的請柬,說是要郡主一定賞光。」
沐清打開請柬一看,竟然是邀請她明日到城郊別莊去遊獵,眉心不禁皺起來:「皇后娘娘過世,平常百姓都要守孝,她竟然忘記了,還要遊獵?孝期作樂,這不是上趕著送上把柄讓人抓。」
樂棋點頭:「就是這個道理,二皇子妃定然明白,可是她還這樣做,不知道打的是什麼注意,小姐,還是不要理會她了,直接拒絕了就是。」
沐清將請柬放在一邊,將頭上的首飾摘下來:「等會你去打聽一下,收到請柬的還有什麼人?」端木凌煜離開,只帶走了很少一部分影衛來護衛他的安全,隨他來到滄瀾的大部分影衛都被留了下來,方便供她驅使,想要調查個消息定然不是很困難。
「是。」
沐清換好了一身衣衫,吃了些東西,樂棋才走回來:「回稟小姐,聽聞有不少人都受到請柬,出了小姐您,三皇子、韓家的韓玲若、明麗公主,還有不少世家小姐。」
沐清皺眉,韓玲穎到底要做什麼?竟然敢這樣大張旗鼓不加避諱?
「樂棋,派人悄悄的送一封信給二皇子,邀請前來一敘,有些事情是時候和他交代一下了,南詔國在滄瀾的勢力可是比在玉寒的更加強盛,想來,二皇子會有興趣知道一些內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