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君明跪在地上聽著心臟激烈的跳動聲,快速的思考著對策,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會在他的宮中發現治療瘟疫的藥方,前段時間,父皇剛剛因為莫君崚偷竊藥方的事情,將他關押在府邸,最後卻發現這藥方竟然是在他這裡,這不就是表明,一切都是他策劃的嗎?看來這背後的人是想要給父皇看一個手足相殘的假象啊,看父皇的模樣,竟然是讓這人得逞了!
莫敖眼神平靜的看著莫君明,一時間大殿之內氣氛凝重起來。
一旁的韓惜憐心中一動,沒有想到莫敖竟然是這般的反應,比起這樣平靜,她倒是希望莫敖能夠大發雷霆。不過,這樣簡單的計策,皇上應該不至於相信吧?
「皇上,這件事情來的蹊蹺,何側妃突然流產,這藥方就出現在了太子宮中,怎麼就這般湊巧呢,這分明是有人想要陷太子於不義,還請皇上明察。」
莫敖轉頭,聲音平靜的說道:「你的意思是說,這件事情是有人再陷害太子?」
「皇上所言極是。」韓惜憐低垂著眼眸,因此沒有發現莫敖在聽到她這番話之後,越發的凜冽如冰的神色。
沐清心中冷笑,如果是幾年前,沒有經歷過中毒這些事情,皇上也許會相信太子是被陷害的,但是現在,他的身體受損,皇權更是屢次得到挑戰,莫敖的神經已經緊繃到了極點,一點風吹草動,都會讓他格外的注意,更何況是目前對他來說威脅最大的太子!畢竟他一死的話,繼承皇位的可是莫君明,就算是明知道太子是被冤枉的,他也會借此機會,將太子的勢力打壓下去!這便是一個帝王的心計!正是看透了這一點,她才敢用這般冒險的方法。
果然,莫敖冷笑一聲,砰的一聲將手中的一串碧瑩瑩的佛珠摔在地上:「陷害?皇后你倒是說說,這皇宮之中除了朕,還有誰的勢力比得上太子?這建章宮更是在他的管轄之下,怎麼就這般容易被陷害了?簡直是無稽之談!太子,你是一國儲君,本來朕看你格外端方持重,想著你的能當大統,但是身為一國儲君,胸襟和度量更是你應該擁有的,莫君崚將來是你的臣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是不錯,但是他也是你的弟弟,是你治理滄瀾的左膀右臂,你這樣陷害他和斬斷自己的臂膀有什麼區別?身為太子,你實在是太令朕失望了!」
莫君明腦袋嗡的響了一聲,怎麼也沒有想到莫敖會這般言辭激烈,這分明是要坐實了他殘害手足的罪名。砰地一聲跪在地上,膝行到莫敖面前,臉上滿是悲痛的神色:「父皇,兒臣冤枉。君崚是兒臣的弟弟,兒臣怎麼會陷害與他。父皇從小便教育兒臣,要兄友弟恭,這些年,雖然兒臣和幾個皇弟有些不愉快,但我們有血脈親情在,兒臣怎麼會這般惡毒的陷害親弟弟?請父皇明察,還兒臣一個公道。」
莫敖面如寒霜:「冤枉?那你倒是說說,這藥方怎麼會出現在你的宮中?」
莫君明眼神冷了冷,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莫敖竟然這般不相信他,這般的咄咄逼人,心中頓時一慌,這個時候,他可不能失去父皇的寵愛,不然他這個太子很快便會被幾個兄弟拉下來。
「父皇,兒臣也不清楚。雖然兒臣有時候令父皇失望,但是何清韻腹中是兒臣的親生骨肉,兒臣怎麼都不會那這件事情開玩笑,再者,如果兒臣真的得了藥方,定然會好好藏起來,哪裡會藏到一個側妃說的床上,請父皇明鑒。」
「二皇子駕到!」
門口一道通報聲響起來。
莫君明心中一顫,下意識的看向門口,才發現一道瘦削的身影站在門口,因為逆著光亮,他看不清來人的長相,只看到一片黑暗的面孔,在溫暖的天氣中,竟然顯得陰森恐怖。
沐清微微抬眸看去,心中很是意外,這才一個多不見,莫君崚怎麼會消瘦到這般程度,看上去都能夠用形銷骨立來形容了。
「不孝兒臣莫君崚見過父皇。」
莫敖冷眼看過去,聲音冰冷滲人:「你不是在禁足?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這幾個兒子真的都要反了嗎?竟然這般無視他的命令。
莫君崚以頭觸地,眼中滿是一片真摯的孺慕之情:「父皇,兒臣再怎麼不孝,也不能知道父皇身體不好還不來探望。兒臣知道違反父皇的皇命,私自出府是重罪,父皇懲罰兒臣沒有關係,但請父皇看在天下百姓的份上保重身體。」
聽到這番言辭懇切的話,莫敖的臉色好看了一些:「太子,你可看到了,這樣的弟弟你怎麼忍心陷害?」
莫君明眼神沉痛:「父皇,請您相信兒臣。兒臣是在您的教導下長大的,怎麼會做出這般不義的事情?父皇,請您相信兒臣啊……」說著,已經泣不成聲。
莫君崚抬起頭來,有些愣怔的看了太子一眼,隨後膝行兩步跪到莫君明身邊,言辭懇切道:「太子皇兄,不過是一件小事情,你不用這般。父皇最為疼愛你,你這般模樣,定然讓父皇很是為難。」說著,抬頭看向莫敖,「父皇,想來太子皇兄也是無意,其實兒臣原本不想說,兒臣一開始就發現了,那些抄寫的經書被調換了。不過,想來這件事情也是太子皇兄一時糊塗,請父皇息怒。」
莫君崚此話一出,周圍的氣氛越發的凝重,便是一直淡然的韓惜憐,臉色都變了變。剛開始,他為莫君崚求情的時候,莫敖的臉色還難看了一下,但聽到最後,眼神猛地變了。
「你說什麼?那些經書是太子調換的?」
莫君崚臉上滿是疑惑:「太子皇兄剛剛說的難道不是這件事情?」
莫君明攏在袖子中的手緊緊地握成拳頭,如果不是現在情形對他十分不利,他真想一拳頭砸在他臉上:「父皇……」他就說莫君崚怎麼會好心的為他求情,原來是來落井下石的!
「閉嘴!」莫敖臉色鐵青,「太子,真的沒有想到你竟然這般……這般……你……」
看到莫敖被氣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韓惜憐連忙上前扶著他:「皇上,您不要這般生氣,龍體要緊。」
「呵,朕看太子是巴不得朕早些死吧!」莫敖一把甩掉韓惜憐的手臂,「看你養的好兒子!」
莫君明一下下用力叩首,很快額頭上便青了一片:「父皇,兒臣沒有做過的事情,您讓兒臣如何承認?您這是要逼死兒臣嗎?」
莫敖猛地頓時,額角上根根青筋暴露:「混賬!你這是在威脅朕?」
「父皇,兒臣不敢,只是兒臣心中憋悶,無論是什麼罪過,也要給兒臣一個辯駁的機會啊。」
莫敖胸口激烈的起伏,緊緊抿起來的唇微微顫抖:「好,朕便給你個機會。二皇子,你說經書被調換是怎麼回事?」
莫君崚臉上帶著懊惱,顯然是在責怪自己將事情搞砸了,張了張嘴剛想要說話,便聽到莫敖冰冷的聲音。
「欺君便是死罪,雖然你們是朕的兒子,但是朕也不會一再縱容了你們。」
莫君崚連忙磕頭:「兒臣不敢,回稟父皇,在前段時間,有人說兒臣抄寫的經書用的是雞血的時候,兒臣便感覺不對勁,那些經書,是因為兒臣聽說,刺血抄經最為虔誠,在民間百姓之中,有人因為這樣的做,而使得患病的雙親身體痊癒,所以兒臣才選擇了這個方法。每一個字都是用血抄寫的,兒臣不敢有絲毫的懈怠,而且為了彰顯這些經書的特別,兒臣特意在每一頁都輕輕的點了一個點,而之後,兒臣發現那些被替換的經書上面,雖然字跡和兒臣的相同,但是每一頁下面沒有那個點。之後,兒臣私下特意調查了一番,才知道那段時間,只有一個打掃的小廝去過兒臣抄寫經書的房間,那個小廝後來也承認是太子皇兄指使的,那模仿兒臣字跡的,便是太子門下的一個編修。」
莫敖臉色喜怒難辨:「好,真是好,沒有想到太子的手竟然這般長了,連皇子的府中都插得進去。太子,你還有什麼話說?」
莫君明眼中恨意一閃而過:「父皇,兒臣……」這個時候,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如果是之前藥方的事情,因為沒有確切的證據,他還能辯駁一二,可是莫君崚的話就如同一塊大石,直接壓在了他的頭上,讓他說什麼,父皇都不會去相信。現在只能寄希望於母后了。
韓惜憐神色冷凝,怎麼也沒有想到事情會鬧到這個地步,也沒有想到莫敖竟然會這般不顧及她和太子的情面,在一個側妃的寢宮中,便這般對太子大加斥責。接收到太子求救的眼神,她卻將視線轉了過去,現在莫敖分明是在氣頭上,說什麼都會讓他異常暴躁,所以,什麼都不做才是上策。就是要讓太子吃些苦頭了,不過,現在太子越苦,之後莫敖才會越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