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棋緊跟著沐清:「小姐,儷妃娘娘怎麼會突然找小姐?」
「還能有什麼事情,不過是眼紅我手中的藥方罷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莫君寒才多大,就算是獻上藥方難道莫敖還能多看重他?即便是他真正入了莫敖的眼,太子和幾個皇子也不是吃素的,到時候別說他就是儷貴妃也別想落得好處!」
「這儷貴妃原本不是挺聰明的一個人,怎麼現在卻這般不顧大局?」樂棋疑惑。
沐清沉下眼眸,沒有說話,走到敬寧軒中,表情才緩和了一些:「儷貴妃是真的被眼前的富貴迷了眼,不過幸好她還是聰明人,立刻明白過來沒有再做出什麼傻事。」
「小姐,那我們可要和她保持一些距離了,萬一被牽連到?」
「你這個丫頭是活越回去了,你忘記了她肚子裡的孩子是怎麼來的?那是在她害我的時候我埋下的釘子,她根本沒有懷孕!我們怎麼都脫不了干係。」沐清用手指微微轉動腕上的碧玉手鐲,眼中閃過一道流彩,「這次的事情恐怕少不了皇后娘娘的手筆,雖然皇上牽制了她大部分精力,但也不妨礙她對我們動手,所以,儷貴妃現在還動不得,她就是對抗皇后最有利的武器!」
「小姐,您是相利用儷貴妃來打擊皇后?」
「是有這個想法,不過還要好好盤算一下,畢竟皇后娘娘在宮中數十年,根基極深,就像是司徒家一樣,不能一擊必勝的話,等她回過神來,等待我們的就是無窮無盡的報復。上次如果不是機緣巧合我們事先的準備偶然的救了我們一命,結果便不知道會如何了。皇后在宮中盛寵不衰,定然有她的與眾不同之處,絕對不容小覷。」
「小姐說的極是。」
沐清思量半晌,站起身來:「靜嬪娘娘不是邀請我們去她那裡坐坐嗎,那我們就去看看。」
「是,小姐。」
靜嬪已經是一宮主位,住在順寧宮主殿,沐清走到門口,便有宮女走了出來。
樂棋上前道:「沐郡主應邀前來拜會靜嬪娘娘,請這位姐姐通報一聲。」
那名宮女一愣,抬頭打量了一下沐清,才反應過來,連忙行禮道:「奴婢見過沐郡主,請郡主稍等,奴婢這就去稟報。「
殿中的靜嬪聽到宮女的稟報驚得當場摔碎了手中的茶盞:「你說的是沐清?玉寒那個郡主?」
「回稟娘娘,就是那個沐郡主。」
靜嬪眼中閃過一絲驚慌,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將碎掉的茶盞收拾好,然後請她進來。」
沐清剛剛走進順寧宮,便聽到靜嬪親熱的招呼聲:
「沐郡主快請坐,剛剛才遇到郡主,沒有想到郡主這麼快就來我這裡了。」
「清見過靜嬪娘娘。」
「都說了哪裡用這般多禮,快些坐下。」靜嬪滿臉笑意的說道。
沐清做到她對面的椅子上,轉頭微微打量周圍的擺設:「娘娘這盆紅珊瑚真是好看。」
靜嬪端著茶水的手一頓:「這珊瑚是之前皇后娘娘賞賜下來的,極為珍貴呢。」
「通體鮮紅,燦若星光,但看著成色就知道是珊瑚中的極品,不過,怎麼感覺總有一股若有似無的香味呢?」
靜嬪起身走到珊瑚旁邊,用帕子仔細的擦拭珊瑚上的一角:「香味不是這珊瑚散發出來的,是下面的檯子,這檯子是用上好的檀香木製作而成。」
沐清唇角彎了彎:「娘娘這話可就說錯了吧,這種香味可不是檀香呢。」
靜嬪一愣,臉色微微變化:「不是檀香是什麼?」
「是極為稀少的雄麝香。」
靜嬪臉色一白,手中捏著的帕子不自覺掉落下來:「你胡說什麼,怎麼可能是雄麝香,這分明是皇后娘娘賞賜下來的。」
沐清臉色不變:「這雖然是皇后娘娘賞賜下來的,但物件經過了那麼多人的手,總有些疏漏的,靜嬪娘娘想來也是明白的。清五感比一般人敏銳,今天遇到娘娘的時候就聞到您身上有種若有似無的香味,但不好判斷,這次過來便是想確認一下,順便提醒一下娘娘。」
靜嬪仔仔細細的看著沐清,不錯過她任何意思神色的變化,奈何卻什麼都沒有看出來,慢慢的後退坐回原來的地方,臉上的笑容不復剛才的親熱:「沐郡主這話是什麼意思?」
「也沒有什麼別的,只不過娘娘待清很好,現在有了機會便體醒一下娘娘,這東西是好東西,只是誰知道會不會用錯了地方呢,這宮中的東西即便是檢查過無數遍,保不齊也有查不到的呢!」
靜嬪的臉色一下變得更加難看,看著沐清清冷的神色,她心中冰冷一片:她一定知道了,她一定什麼都知道了。
沐清笑了笑,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袖,發間的玉簪泛過一絲清冷的光芒:「娘娘,既然沒有什麼事情,清就先告退了。」
「等等!」靜嬪猛地出聲。
沐清停住腳步,微微轉頭看過去:「娘娘還有什麼事情?」
「郡主,你也知道這深宮中女人最為難過,尤其是沒有恩寵和分位的女人,稍微行錯一步就不知道會落入什麼樣的境地,郡主在宮中這麼長時間,想來也應該明白的,不是嗎?郡主何不將話說明白?」
沐清低頭笑了笑,眼中閃過微微的光芒:「清說的還不算明白嗎?娘娘,恐怕太醫也沒少告訴你,您身體偏寒,不易受孕吧?」
「那能如何?」
「娘娘心中比我還清楚不是嗎?您之前說的不錯,這宮中每一步都艱難無比,誰不是這樣熬過來的呢,沒有背景沒有身份空有美貌有什麼用?紅顏未老恩先斷的事情也不是沒有的,沒有了恩寵,那麼很多時候就要身不由己了,被人控制、利用只不過是最平常的,哪天被人挖了坑埋了當了替罪的羔羊也不稀奇,最為可悲的是,連替罪羔羊都做不成,被冷落深宮,所有人彷彿都當您不存在,午夜夢迴,只有宮燈相伴……」
靜嬪緊緊地握緊拳頭,吐著精美丹蔻的指甲深深地插入手心,沐清的話就像是一把刀,深深地扎進她的心中,讓她痛得體無完膚:「是啊,沒有想到郡主竟然能夠體會我的苦楚呢,這深宮之中不給自己找點事情做還不被逼瘋了?」
「娘娘說的也不錯,只是娘娘可知道,有事情做是不錯,只是一旦做錯了,可就是萬劫不復了。」
靜嬪猛地抬頭,突然直白的問道:「那沐郡主這次過來是想做什麼?」
「只是來看看你而已。免得以後看不到了。」
「放肆!」靜嬪驀地起身,眼中閃過冷芒,直直的注視著沐清。
沐清轉身,直直的望進靜嬪顫抖的眼底:「那就當清放肆了,不打擾了娘娘了,清告退。」說著,舉步就向外走。
「等等!」靜嬪再次開口挽留,不過,這次她臉上已經沒有那種鎮定,停頓了半晌才下定決心開口,「沐郡主,請指點我一條活路。」
「指點算不上,只是有句話想要告訴娘娘。這狗還是一直忠誠的好。」說完也不等靜嬪再說什麼,轉身走了出去。
靜嬪站了良久才慢慢的回過神來,冷眼看了一下沐清離開的方向,狠狠地將手邊的茶盞摔在地上。
走出順寧宮,樂棋迎上來:「小姐,可有什麼事情?」
「沒事,回去吧。」
還沒走到敬寧軒,便看到一個修長的人影急急忙忙的走進來:「清。」
「見過三皇子。」樂棋上前攔在沐清前面,擋住莫君卿的腳步。
莫君卿眉頭一皺,神色清冷下來:「免禮。郡主,到亭子中一坐可好?」
沐清點了點頭,示意他先行。
莫君卿揮手讓周圍的宮人走遠一些,才開口:「清,儷貴妃沒有為難你吧?」
「沒有什麼。」
「可是為了藥方的事情?」
「嗯,沒有想到她竟然也這般沉不住氣。」沐清點頭。
「北郡等地的瘟疫已經越來越嚴重,可以說是屍橫遍野,皇上幾次下令太醫院,讓太醫們日夜不停的研究,定然要盡快的控制住瘟疫。儷貴妃等人自然要著急。」
「想來太子和二皇子更加著急吧。」沐清狀似無意的詢問。
莫君卿抬頭,看著她微微斂下的眼眸:「清,你想說什麼?」
「不過是想知道而已。君卿,你可調查到藥方的消息?」
「……嗯,我查到一些。」莫君卿心中一顫,胸腔內傳來砰砰的心跳聲,「莫君崚手中……的確有治療安之的藥方。」話音一落,只感覺彷彿抽空了渾身的力氣一般,他對眼前的女子已經期盼了太久、太久,雖然知道欺騙是多麼的不可原諒,但依舊不可抑制說了出來。
沐清臉色一白,眼中光芒一暗:「沒有想到是真的。」
「那……清你有什麼打算?」
「打算?自然是要將藥方拿過來。」沐清苦笑一聲,眼神堅定下來,「安之我一定要救,絕對不會放過這次的機會……看來要找莫君崚好好的談一談了。」
莫君卿張了張嘴,最終沒有將話說出口。
「我先回去了。」
「……好。」莫君卿看著沐清纖細的背影,心中就像是裝了一塊石頭一樣不斷的往下沉,清,對不起,我不是想欺騙你,但比起永遠得不到你,我只能選擇欺騙,我騙了你一次,我還你一生,我用一輩子對你的好來恕罪!你不要怪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