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外面清朗的天空,沐清的心中卻有些化不開的陰霾:「暗影。」
「是,小姐。」暗影閃現身形。
「玉寒可有消息傳過來?」
「回小姐,沒有。」
沐清微微動了動唇角,眉心微微皺了一下,很快平靜下去不知道是什麼情緒:「嗯,你下去吧。」自從上次收到一封信之後,已經過了這麼久,卻再也沒有消息傳過來,端木凌煜,是你遇到了什麼困難嗎?
如今,西北藩王聯合二皇子、三皇子造反,這樣的動盪足以擾亂整個玉寒,端木凌煜現在應該疲於應付吧,說不清的心緒來回翻滾,她看得到莫君卿臨走時的欲言又止,他定然也擔心自己的行為太過於急躁、莽撞,不過,能有什麼辦法,滄瀾不亂起來,定然會趁著這個時機侵擾玉寒,所以就算是莽撞,她也不得不和司徒家對上,能夠撼動滄瀾的,唯有司徒家!現在韓家崛起的勢頭猛烈,欲速則不達,她不介意幫一把,後起之秀的韓家和根基深厚的司徒家,前者要容易對付的多。
閉上眼睛,將心中紛雜的思緒壓下去,現在已經開始動了,絕對不能出錯:「樂棋,儷妃娘娘那裡有動靜了嗎?」
「回小姐,還沒有什麼消息。」
「嗯,她倒是個沉得住氣的,既然如此,那就放出話去,我身體舊疾犯了,見不了客。這兩天誰都不見。」魚餌已經下下去了,就等著這大魚咬鉤了。
「是,小姐。」
尚玉宮內,儷妃看著趙嬤嬤,眼中滿是煩躁:「怎麼回事,你說敬寧軒宣稱不見客?」
「是,娘娘,奴婢讓人看了三趟了,都沒有開門。」
「沒有想到那個沐清這樣不識抬舉,哼!」儷妃娘娘靠在軟榻上,滿臉都是怒氣,「嬤嬤,這次是我失算了,皇后娘娘不會那麼容易就放過我,我想要打一個翻身仗最好的助力就是沐清,不過,如果她不識抬舉,也不用客氣,這麼多年,沒有她我照樣過來了。你不用太過於畏首畏尾,將我準備好的藥材給她送去,就說讓她好好養身子。」
「是,娘娘。」
沐清收到尚玉宮消息,卻是沒有任何心思理會。
莫君卿坐在一旁,神色頗為凝重:「司徒家主得知司徒曄那天的表現十分惱火,在家中便動用家法,將司徒曄打了四十廷杖,據說打得很是嚴重,當天是被人抬到朝堂上的,司徒家主請求皇上打殺了他,但皇上似乎沒有生氣,只是讓司徒曄關門抄書,算是禁足,還賞賜了司徒家主不少東西作為安撫,而且這次你的人也應該查探到了,司徒家也培養了暗衛。」
樂棋很是驚訝,氣憤道:「沒有想到皇上竟然對司徒家如此厚待,那個司徒曄已經這樣放肆了,皇上還不懲罰,小姐,您何不將別院水牢的事情捅出去?」
沐清冷笑:「四十廷杖打下來會讓人皮開肉綻,看上去淒慘無比卻傷不到筋骨,司徒蒼林真是好盤算,他打了司徒曄,皇上看在他淒慘的樣子上,自然不好再繼續責罰。」
調查司徒家的時候,沒有想到在司徒家一個別院中,竟然設置了水牢,裡面還關了不少人,雖然現在還沒有調查清楚水牢中的到底是什麼人,但具裡面跑出來的人說裡面的刑罰讓人如臨地獄一般。僅僅是聽一聽就會做好幾天的噩夢。
「司徒蒼林動作迅速,我們到滄瀾時間不長,根基太淺,怎麼也比不過司徒家,原本想著借助別院的事情打擊一下司徒家,但現在也明白了,司徒家在別院私設水牢的事情我們沒有調查清楚,就這樣捅出去,根本不能達到最大的效果,對於司徒家這樣的龐然大物,如果不能一擊見血,就不能輕舉妄動,君卿,我讓你保護的人怎麼樣了,你可有問出什麼東西?」
莫君卿眉頭皺起來:「身體倒是已經養的差不多了,但卻沒有交代什麼有意義的東西,他們雖然是從別院當中逃出來的,但卻只是僕役,別院水牢當中到底關押的是什麼人,他們幾乎一點消息也不知道。」
「看來這次是我們失算了,太過於低估了司徒家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小姐,那我們這兩天白費力氣了嗎?」樂棋喪氣的說道。
「這你就說錯了,繩鋸木斷、水滴石穿,這次的事情皇上沒有追究,但心中定然存留了影子,那麼下次司徒家的人再犯了事,這次的影子就會上升成不滿,一次次的事情積累下來,便是滄瀾的守護神司徒世家也定然被會成為皇上懷疑的對象。」
樂棋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嗯,如果皇上不信任司徒家,想來便是司徒家也支撐不了多長時間。」一個世家沒有了皇上的信任,那必將面臨荊棘之路。
沐清沒有說話,她要的不僅是皇上對司徒家的疑心,而是徹底的忌憚,甚至是親自動手除掉它,滄瀾沒有了司徒家,就相當於猛虎少了兩條腿,到了那一天,玉寒就可以大大的鬆口氣了,垂眸看向地上的影衛:
「你們多加注意一些,不要和司徒家的勢力正面衝突,皇上的壽辰要到了,這兩天前來進獻壽禮的人不少,那時候可是一個好機會,這次讓司徒曄逃脫了,下次絕對不會!讓人偷偷的告訴司徒曄,就說再過半個月,我要去進香。」
莫君卿不贊同的皺眉:「清,你怎麼能夠自己冒險。」
「經過這次的事情,司徒曄對我可以說是恨之入骨呢,我不給他一個機會,他也會自己找機會,與其時刻防備著他,還不如讓他按照我們說的來辦。」
莫君卿歎了口氣:「好吧,到時候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沐清下意識的反駁。
「清,」莫君卿微笑,「我現在的身份可是皇子,傷到一個別國郡主和傷到一個皇子的罪名可不一樣。」
沐清遲疑半晌,最終點了點頭。
一旁的樂棋看著兩人的互動,心中很是擔憂,小姐和三皇子之間的交情怎麼看都不尋常,尤其是經過那場大火之後,更是顯得親暱幾分,行動間含著的默契,就是在皇上和小姐身上都不常見,而且現在莫君卿恢復了神智,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懵懵懂懂的人了,他週身縈繞的氣勢便是她看到都感覺異常敬畏,別說是其他人了,這件事情要不要告訴皇上知道呢?
五天的時間一晃而過,沐清安靜的在敬寧軒看顧弟弟沐安之,尚玉宮內的儷妃卻是異常煩躁。
趙嬤嬤將茶水端上來,輕聲勸解:「娘娘,先喝點茶水吧。」
儷妃恨恨的將手中的暖手爐扔到地上:「沐清那裡還沒有什麼消息?」
「是,只聽到有絲竹聲傳出來,卻打聽不到任何消息。聽說舞蹈排練的地方只有沐清和她的貼身婢女樂棋能夠進去,其他人連門都靠近不了。」
「趙嬤嬤,拿上我讓你準備的東西,親自去請沐清來。」
趙嬤嬤一愣:「娘娘,這樣不是向她示弱了嗎?」
「暫時示弱又能怎麼樣,這麼多年我示弱的時候還少嗎?當初我初來到滄瀾,連肚子裡的孩子都能捨棄了,那可是一個男嬰,是我的第一個孩子,皇后那樣算計我都忍了,還有什麼不能忍的,現在我有了寒兒,再大的苦難本宮都能忍,因為終有一天,這些賤人們,我會讓她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儷妃咬著牙,額頭上暴露出根根青筋,看上去分外的猙獰,好一會兒,才慢慢的平靜下來,看著趙嬤嬤開口道,「嬤嬤,這麼多年,你可是陪著我走過來的,你不會背叛我吧?」
趙嬤嬤一顫,連忙跪下:「奴婢誓死效忠主子。絕對不會對娘娘生出二心,」
「嗯,這樣就好。」
「對了,娘娘,今天發現了一個良妃娘娘安插在咱們院子裡的釘子,要如何處置?」趙嬤嬤小心的說道。小心的說道。
儷妃微微瞇起眼睛,撫了撫手上的鮮紅的丹蔻:「這兩天暖房當中的牡丹開的不似那樣鮮艷了,該是缺少花肥了。」
「是,奴婢知道該怎麼辦了。」趙嬤嬤恭敬的退了出去,出了門,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對著旁邊的太監一招手:「去將銀紅那個小蹄子抓來,竟然手腳不乾淨偷了娘娘的東西。」
一旁的小太監心領神會,不一會就拖了一個宮女過來,那宮女嘴上堵著布巾,滿臉都是驚惶的淚水,滿臉蒼白不斷的顫抖。
趙嬤嬤撇了撇嘴,抬頭就在銀紅臉上打了兩巴掌:「小宮女銀紅因為偷竊了娘娘的東西,娘娘心善想要將她放出去,卻不想她竟然投井自殺了。」
銀紅瞪大眼睛,滿眼的血絲:「嗚嗚……嗚嗚……」
趙嬤嬤猙獰一笑:「拖下去。」
牡丹花房,艷麗的花朵絲毫沒有枯萎的跡象,花枝還不斷的顫動,幾滴鮮紅的液體從翠綠的葉尖滴落下去,碎在滿地殷紅的土上。一旁的小太監捂著嘴,將放完血的宮女扔到挖好的土坑裡,晦氣的吐了口口水,將土重新埋好。
半個時辰後,花房恢復一片安靜,只剩下兩株異常嬌美的牡丹盛放其中,花香四溢。一道黑影閃過,細細的查看了一圈才閃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