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凌煜皺起眉頭:「馬氏,你說是滄瀾送嫁隊伍的人,可有什麼證據?」
「回皇上,奴婢有證據,那起子壞人硬逼著犬子寫下巨額欠條,犬子不從,和那些人廝打起來,將其中的為首的吳城頭抓傷了,請皇上下旨將那些人拿來,定然能夠看到那些傷到的人。」
莫流宸穩定下情緒,一雙美目中陰寒肆虐:「馬孺人,你這個證據未免太過牽強了一些,皇上,臣妾的送嫁隊伍中的人都是經過千挑萬選的,他們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臣妾相信他們的忠誠,請皇上給臣妾一個清白。」
端木凌煜抬眸:「馬氏已經寫下了血書,朕自然會查明真相,來人,去將貴妃送嫁隊伍中的人全部帶上來!另外將兵馬司總督趙巖和其子趙巖一併帶來。」
端木悅瀾微微靠近沐清,輕聲道:「清,我可是聽說了,昨日你和柳妃合起來將她的丫鬟處死了呢,她有沒有找你麻煩?」
沐清眼瞼微動,不動聲色的說道:「柳妃娘娘也是為了幫貴妃娘娘教導下人,貴妃怎麼會問罪呢。」
端木悅瀾一愣,隨即臉上升起微微的笑意:「呵呵,你說的不錯,她們是該好好學習一下玉寒的規矩。」
端木明麗緊跟在端木悅瀾身後,聽到兩人的談話,眼中閃過一道光芒,心中上過一道所有所思,微微抬頭看向沐清,卻不想正好對上沐清看過來的視線,立刻受驚一般的低下頭,肩膀不受控制的顫抖了一下,看上起猶如驚弓之鳥。
沐清微微勾起了嘴角,沒有表示什麼,繼續將注意力放在端木凌煜和馬氏身上。
這個馬氏的確不是個普通的,在端木凌煜下令去將送嫁隊伍的人帶來的時候,馬氏便緊閉了嘴巴,一個字都不多說,哪怕是貴妃的質問都沒有應聲,只恭敬的跪在地上,趴伏的低低的,猶如一隻母豹,在狩獵的時候趴在地上沒有一點聲音,卻是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蹦起來咬斷獵物的喉嚨。
皇上召見,沒有人敢拖拉。一刻鐘過後,吳城和其他送嫁的人被帶到。看到高高在上的端木凌煜,連忙跪下行禮。
端木凌煜沒有叫起,緊跟著而來的趙巖也顫顫巍巍的跪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抬。
端木凌煜眉心微微皺起來:「朕不是下旨將趙林一併帶來,人呢?」
趙巖連忙磕頭:「回皇上,犬子狀況著實淒慘,怕是貿然抬進來冒犯天顏,便讓其停在外面了。」
「帶進來。」
端木凌煜下了令,侍衛們再也不敢耽誤,連忙抬著趙林走了進來。
眾人看清架子上的趙林,頓時驚呼起來,不少夫人和小姐已經轉身捂著嘴乾嘔起來。架子上的人可以說已經完全看不出人形,腿上包著層層的白布,雙腿以不正常的弧度扭曲著,白布上海隱隱的滲透著血跡,雙臂末端已經不見了手,胳膊明顯比常人短了一截,顯然是被人砍斷了雙手。頭上同樣包著層層的紗布,一張臉上包的只剩下一張嘴,眼窩處帶著的血跡已經變成了暗紅色。被人抬進來還在因為疼痛劇烈的掙扎,這個人猶如惡鬼一般,格外的恐怖。
柳妃驚呼一聲,臉色煞白在:「馬孺人,這人……這人是你的兒子?」
馬氏眼淚頓時刷刷的向下掉:「回稟貴妃娘娘,他……他真是奴婢的兒子!我兒被人傷成了這樣,奴婢這個做娘的恨不得以身相替,如果不能為我兒討回個公道,奴婢寧願一頭撞死在這裡!」
「放肆!」莫流宸眉毛一豎,臉上帶的一絲驚怒,「這裡豈是你可以撒野的地方?還一頭撞死在這裡,這裡可是皇宮,不是你的家,你這話,本宮就可以治你一個不敬之罪!「
馬氏抬頭怨毒的目光緊緊地盯著莫流宸:「貴妃娘娘,難道您這個時候不應該保持沉默嗎?或者,您現在不是應該好好看看您的送嫁隊伍嗎?那些人臉上的傷可不是作假的。」
桂嬤嬤眼神上過一絲著急,這個時候貴妃娘娘可不能亂了分寸啊,先沉住了氣才能一點點找出破綻,本來她的身份便處於了不利地位,若是今天再摔了跟頭,那可就真是裡子面子都沒有了。
端木凌煜看了一眼莫流宸:「貴妃便坐下先等著吧。」
莫流宸一驚,隨即行禮坐到一旁,她也意識到了,剛剛的確是她太過急躁了,反而讓人有一種欲蓋彌彰的感覺,反而顯得她心虛了,這個時候她不能亂!
吳城等人被押送上來後便安靜的跪在一旁,臉上不見絲毫的驚慌在。
端木凌煜抬頭看向馬氏:「馬氏,你說趙林將逼迫她的人打傷了,可是朕為什麼沒有再送嫁隊伍的人身上看到任何傷口?」
馬氏聞言,連忙轉頭看向吳城等人,確定看到他們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傷口之後,猛地瞪大眼睛,眼珠子一片血紅:「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皇上,奴婢沒有說謊,我兒的確是被吳城逼迫的,皇上,求您做主啊!」
莫流宸一愣隨即唇角微微勾起來,剛剛實在是太心急了,再加上距離遠沒有注意,這吳城等人臉上根本就沒有傷痕,看向吳城等人眼中帶上了一絲得意,這批人可是她的心腹,定然不會做出那般事情,現在好了,她倒要看看這回馬氏怎麼自圓其說!
兵馬司總督趙巖也愣住了,看向為首的吳城,眼神滿是痛恨:「皇上,就是這個人對犬子下的手,奴才絕對不會認錯,當時奴才帶人衝進去的時候,正好看到我兒抓傷吳城的當口,那人臉上定然是帶傷的!」
莫流宸更是得意,不過她很好的將心中的喜悅壓了下去,眼睛微微的轉了轉,拿起帕子試了試眼睛,眼淚滾滾的落下來,纖細的身子晃動一下,顯得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桂嬤嬤連忙上前將她扶住:「貴妃娘娘,萬不可傷心,皇上定然會為貴妃娘娘做主的,娘娘快不要哭了,萬一傷了身子可怎麼辦。」
莫流宸低了低頭,讓人看不清她的神色,卻能夠看到晶瑩的淚水一滴滴落下來:「嬤嬤,我的出身已經讓人如此嫉恨,還肆無忌憚的污蔑與我,這讓我好生傷,我雖然是滄瀾公主,但是已經嫁到了玉寒,便絕對不會做出有損玉寒的事情,又怎麼會不約束手下謹慎行事,怎麼會讓他們做出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再者,我剛剛封為貴妃不多久,便接連出現這樣的事情,想來是遭人嫉恨的!」
一番話,隱隱的點出了自己的無辜和對玉寒的真心,有暗示有人看不慣她身居貴妃之位,藉機陷害,話鋒直指柳妃、安妃和沐清。
柳妃不懂聲色,只端莊的坐在一旁,安妃更是從一開始就一句話沒說。沐清同樣連頭都沒有抬,要是真的想說悄悄話,又怎麼會有用讓所有人都能聽到的聲音,這齣戲分明是演給大家的看的,但是不可不說,這齣戲演的相當成功,下面已經有不少人開始議論,甚至有人開始幫助莫流宸辯駁,更是隱隱的提起之前沐清封後不成的事情。
端木凌煜看向莫流宸:「好了,貴妃,不要哭了,朕定然會查明,給出一個交代。」
莫流宸連忙擦乾了淚水,滿臉笑意的謝恩,心中暗自得意,卻沒有看到端木凌煜眼底的情緒冷的有日千年寒冰。
「馬氏,你可還有什麼好說的,送嫁的人中沒有人受傷!」
馬氏怨毒的看著吳城等人,那模樣恨不得食其血肉:「不可能,皇上,這不可能,分明是這個惡人,他們定然用了什麼異常手段,一定是這樣,沒錯。」說著,竟然不顧端木凌煜在場,從地上爬起來,向著為首的吳城撲了過去,一把抓向他的臉。
吳城瞳孔一縮,連忙閃躲,但是卻因為跪著的姿勢,腿上發麻,一時間沒有躲開,被馬氏狠狠地抓在臉上,一張薄如蠶翼的面具被抓了下來,露出他的真實面目,三道血痕赫然出現在他的臉上。
「啊,竟然真的有!」
「天吶!」
這一變化,頓時引得眾人連連驚呼。
莫流宸狠狠地攥緊拳頭,連手中的護甲都撇斷了,直接讓她纖細的指甲蓋從根處斷裂,絲絲鮮血滲了出來,可是現在她卻顧不上這些,心思連連的轉動,這個時候一定要想辦法幫她的人脫罪,不然毀掉的不僅使得她的心腹勢力,更重要的是她的名聲將會受到極大的打擊!這讓歷來重視名聲的她怎麼受得了!
馬氏哭號:「皇上,您看,奴婢沒有說錯,這吳城臉上的上就是犬子反抗時抓傷的,如果不是這個人心中有鬼,又怎麼會將臉上的傷口擋起來,分明是在逃避他的罪行!」
一時間眾人紛紛議論開來,一聲聲都帶上了聲討,接連表達著對滄瀾人欺負玉寒人的不滿。
沐清看火候差不多了,才站出來:「皇上,臣女想問馬孺人一個問題。」
「嗯,你問吧。」端木凌煜應聲,心中上過一絲笑意,這丫頭終於出手了。
沐清走到大殿中央,看了看吳城臉上的抓傷,才開口:「敢問,令公子受傷的時間是幾日?還有,是在什麼地方受的傷?」
馬氏連忙一把擦掉眼淚:「我兒是在兩日前在賭場後院的房間受的傷。」
沐清點了點頭:「這樣就沒錯了,清略同醫術,剛剛觀察一下吳城臉上的傷勢正好是三日前留下的,而且傷口邊緣不均勻,明顯是指甲刮傷。」
柳映雪問道:「雖然這傷的時間和形式吻合,但是沐小姐又怎麼確定是這吳城是被趙林傷的呢?」
沐清淺淺一笑:「柳妃娘娘問的正在點上,賭場有的是銀錢的往來,那趙林既然參與了賭博,那受傷定然摸過不少銀錢,當時被人脅迫定然來不及洗手,這手上便會帶著一些銀錢的髒污,抓傷了傷口也不好癒合,並且傷口接觸過銅質的東西,會發黑!」
「啊!真的,那吳城臉上的傷口不是發黑了嗎?」
「怪不得,竟然是真的……」
「竟然如此喪心病狂,請皇上做主。」
「請皇上做主!」
莫流宸胸口劇烈的起伏半晌,眼神慢慢的堅定起來,終於下定了決心,緩緩跪倒在端木凌煜面前:「皇上,都是臣妾管教不周,臣妾沒有臉面在面對雙上,竟然沒有管理好手下讓人做出如此事情,臣妾實在是沒有臉面面對皇上,請皇上責罰!」
端木凌煜心中冷笑,倒是真的會見風使舵,不過這樣更好,省了他再多做安排:「貴妃,這件事情和你無關,你無需如此,桂嬤嬤,將貴妃扶起來。吳城等人不尊律法,傷官家子弟,手段殘忍,來人,將這些人全部壓入天牢,等候判決。兵馬司總督趙巖,教子不嚴,驕縱無力,貶出京都,將為從四品佐領!馬氏為子伸冤,其情可嘉,賞白銀八百兩,玉如意兩對。好了,將人都待下去!這宴會也散了吧!」
桂嬤嬤扶著莫流宸,感受著她不停的顫抖,心中滿滿是恨意,這批送嫁的隊伍可是從滄瀾血衛中精挑細選出來的,無一不是高手,更是對莫流宸衷心不已,雖然說是暫時關押,但是到底能不能活命還是個未知數,這無異於是一把刀狠狠地紮在了她的心口,讓她胸口陣陣發悶,恨不得吐出一口血來。
莫流宸低垂著眼眸,眼底滿是嗜血的恨意,她心中有個直覺,這件事情一點是沐清搞的鬼,一定是她預謀的!她是在向她報復,報復她搶了她的男人,奪了她的地位,她是在一步步復仇!沐清,你這個賤人,你這個賤人!我一定要將你碎屍萬段,讓你嘗便萬箭攢心之痛。
沐清抬頭看向莫流宸,眼底閃過一絲嘲諷,這樣便受不住了,這可是剛剛開始,你欠下的血債,一定要用血來償還!希望接下來的厚禮你好好接著,一定要接得住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