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流宸臉上升起一抹嫣紅,在一身紅色宮裝的映襯下,越發的顯得美麗嫣然,完完全全看不出剛剛狠毒的模樣。
早在門口,端木凌煜就聽到了院子裡哀嚎聲,神色之中便多了幾份高深莫測,走進正殿之後看到滿地哭號的宮女太監,神色瞬間冷凝起來:「這是在做什麼,吵吵嚷嚷的像是什麼樣子?難道不知道今天是朕和流宸公主的大喜之日?」
莫流宸捏著手帕,眼睛染上點點水光,彷彿受了極大的委屈一般,輕輕蹙起的眉心更是讓人看一眼便想要上前為她撫平:「皇上不要責罰他們,都是流宸的錯,誰讓我是……皇上,臣妾都還沒有向您行禮呢。」說著連忙屈膝盈盈的拜下去,紅色的裙擺鑲嵌著晶亮的紅色寶石,鋪灑在暗紅色的猩紅地毯上,格外的美麗。
端木凌煜上前將莫流宸扶起來:「流宸何須如此多禮,可是這些奴才惹了你不開心?你若是不喜歡打發出去便是,萬不可因為他們壞了心情。」
莫流宸眼底閃過一道亮光:「他們怎麼會惹到臣妾呢,皇上不用介懷,桂嬤嬤,還不將這些人待下去。」
桂嬤嬤抬頭看向端木凌煜卻發現他只專注的看著莫流宸,臉上的表情更是帶著一絲癡迷,心中頓時一喜,她給公主的藥可是極為有效的,只要端木凌煜心中有對公主的一點喜歡,那麼這點喜歡在聞到藥味的時候便會放大一百倍,公主國色天香,還能有男人逃得過去?哪有貓兒不偷腥的。卻沒有聽從莫流宸的話退出去,而是直直的跪在地上:「皇上,今天是您和公主大喜的日子,老奴本不應該說,只是,這些奴才竟然諷刺公主的番邦賤奴之女,不堪為玉寒皇后,公主金枝玉葉,剛剛入宮就遭受到如此委屈,怎麼……還請皇上給公主一個交代。」
端木凌煜緊緊地皺著眉頭,看著底下跪著的宮女奴才神色莫名:「既然如此,怎麼還能留得下他們,古德,將這些人拉下去送到慎刑司,等七日之後全部杖斃!」
「是!」
「皇上饒命啊,奴婢沒有!」
「皇上恕罪……」
桂嬤嬤嘴角升起一絲隱晦的笑意,慢慢的退了出去,一點聲響都沒有發出。
莫流宸引著端木凌煜做到桌邊,拿起酒壺斟了滿滿兩杯酒,端給端木凌煜:「皇上,都怪臣妾,這剛來的第一夜竟然惹下這般禍端,皇上還是不要計較了……」
端木凌煜眼神閃了閃,接過酒杯輕輕的聞了聞:「何必在意那些人,不過是一些奴才罷了,對了,這種酒倒是稀奇,怎麼從來沒有見到過?」
莫流宸眼睛帶著滿滿的笑意:「皇上有所不知,這酒是滄瀾獨有的,是御用貢酒,用的材料極為稀有,有時候浪費個十年八年也不一定能夠湊齊呢!」
「哦?不知道是何緣故?」
「這種酒的材料,要春天開的白牡丹花蕊心,夏天開的白荷花蕊,秋天開的白芙蓉蕊,冬天的白梅花蕊,需要的水更是只用雨水這日的天落水,選用最為美麗的酒娘日夜不休,趕在小雪這天裝壇封好埋在高山極寒之地,十年方成,取名美人蠱。」
「這工藝卻是繁雜,」端木凌煜眼神迷濛,「不過能夠醞釀出這般的清香悠遠的味道,便是耗費再多的心力便也覺得值得。」
莫流宸臉上的笑容帶上了一絲嬌羞,臉頰想旁邊偏了偏,露出潔白無瑕的玉頸,微微向上舉了舉酒杯:「皇上,是不是……」
「看朕,竟然只顧著稀奇美酒了,今天是你嫁給朕的日子,我們喝了這合歡酒便早些安置了吧。」
「皇上……」莫流宸聲音帶著幾分嬌嗔,美麗的臉龐染上猶如朝霞的美麗色彩。
端木凌煜眼中快速的上過一絲厭惡,牽著莫流宸的手慢慢的走向新婚喜床,那鮮紅的色彩刺眼無比,猶如猙獰的鮮血。
莫流宸眼中的喜色無論如何都遮掩不住,一開始,她注意到端木凌煜是因為沐清,她仍舊記得那天在賞花宴上看到他對著沐清露出來寵溺笑容,那樣彷彿天地間只有她的眼神讓她心中的不甘瞬間將她淹沒,她雖然出身為滄瀾的公主更是在皇上的寵溺之中長大的,受盡了無數少年公子的追捧,但是那些人怎麼和端木凌煜相比,這個年輕的帝王才是唯一配得上自己的人,哼,身為滄瀾最受寵的公主她理應享受到最好的東西,得到天下最優秀的男人!沐清,不知道你現在是什麼樣的表情?
兩人坐到床邊,莫流宸低著頭,只感覺陣陣紅暈上湧,臉頰不可抑制的發熱,抬頭剛剛想要說什麼,這問道一陣清冽的香味傳來,眼睛一陣迷濛之後倒在了床上。
端木凌煜冷哼一聲,衣袖一甩將手抽出來,輕輕地咳嗽一聲,一個身影立刻閃身出現在床前。
「交給你了。」
「是,主子。」
端木凌煜動了動床邊的機關,密道瞬間開啟閃身便消失在了密道後面。
莊華宮內,衛熙恭敬的守在門口,突然聽到內室有腳步聲傳來,連忙迎上去:「主子,您回來了。」
「熱水備好了嗎?」
「回主子,早就已經備下了。」
「嗯,朕去沐浴,待會再過來,你去查查那個桂嬤嬤,我感覺那個刁奴不尋常。」
「是,屬下立刻著人去辦。」
好半天,端木凌煜才從內室出來,髮絲帶著點點水珠。抬頭看著星空,眼中閃過一絲流光。
衛熙走過來:「皇上,昨日有人來報,說是沐小姐這兩天胃口不好,幾乎沒有吃下什麼東西,尤其是今天,說是還差點暈倒,皇上,要不您去……去看一眼……」話還沒有說完,衛熙抬頭看去,哪裡還有端木凌煜的影子。
沐家,沐清正思緒朦朧間,恍然感覺有人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連忙睜開眼睛:「端木凌煜?你怎麼過來了?」
來人身材修長,一身紅色衣衫,微微濕潤的長髮披散在身後,整個人帶著一絲夜空的清冷,俊美的臉龐在黑暗中依舊彷彿熠熠生輝一般,不是端木凌煜又是誰?
「清,你睡了?」
沐清坐直身子,聽到端木凌煜語氣和平日大不相同,微微猜測也知道是為了什麼,只是,他納了別人入宮入宮,自己還沒有怎麼樣,他倒是先彆扭上了。
「良辰**短,皇上不睡怎麼有空來我這裡?」
看到沐清只穿著白色的中衣,連忙上前做到床邊,拉起錦被將她裹起來:「你也不注意一些,著涼了該如何是好?」
在他俯身之際,沐清才發覺他的髮絲上竟然還有水珠滴落,想來是剛剛沐浴過,心中不受控制的咯登一聲,只感覺放入有什麼重物猛地壓在了胸口一般,讓她呼吸都略微顯得困難。
端木凌煜直起身子,便看到沐清臉色突然變得蒼白起來:「丫頭,你這是怎麼了?可是不舒服,我馬上讓太醫來給你看看!」
「不用了!」沐清出聲阻止,「我沒事,這兩日胃口不佳,想來是夜裡也沒有睡好的緣故,我的身體我清楚,沒有什麼事情,皇上,夜深露重,您早點回去吧。」
「清……」感覺到沐清語氣的變化,端木凌煜心一沉,「你怎麼了?」
「沒事。」沐清聲音微微提高。
端木凌煜點燃燭火,細細的打量著沐清的神色:「清,你……」眼神驀地落在沐清手背上,白皙無暇的手背上閃爍著幾點經營的水珠,而沐清正看著那幾顆水煮麵容越發的清冷。心中驀地生氣一個想法,撲哧一聲笑出來,「丫頭,你該不會以為我是和那個莫流宸圓房之後才過來的吧?」
沐清身體一陣僵硬,耳根泛上一陣紅暈:「你在胡說些什麼?」剛剛在看到他剛剛沐浴完的樣子,她心中一瞬間還真的是這種想法。
看到她的模樣,端木凌煜越發的肯定心中的想法,剛剛因為沐清睡下的鬱悶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臉上的笑意瞬間燦爛了幾分:「丫頭,你怎可如此想我……我可是為你守身如玉,你竟然……你竟然……」
沐清身體僵硬的更加厲害,捶了一下綿軟的錦被:「你……你身為一國之君,竟然說話如此輕浮,你怎麼……怎麼可以如此……」
「我怎麼了,朕本來就為了你守身如玉,連被那個莫流宸摸了兩下手,都連忙去洗澡,恐怕沾染上一些腌臢的東西,沐浴好了才敢來找你,哼,你這丫頭竟然如此沒有良心,還要趕我走?」
沐清臉色發紅,眼底上過一絲窘迫:「你看也看過了,趕緊走吧,我要睡了。」說完,也不去看端木凌煜是什麼反應,直接躺下去轉過身,微微拉高錦被。
端木凌煜輕笑一聲,坐在床邊看著沐清,眼神中滿是寵溺:「丫頭,沒有第一時間迎娶你入宮已經是我的不對,我怎麼會做其他讓你傷心的事情。我永遠都記得,我母妃是怎樣靜靜望著父皇宮殿的方向,每夜垂淚,手中緊緊握著父皇給她的芙蓉玉珮。清,女子心思細膩,我沒有辦法體會,只能盡量用我的方法讓你安心,我不會碰莫流宸……更不會負了你……」靜靜的念叨了半晌,看沐清呼吸清淺,彷彿睡著了一般,也不介意,輕輕的幫她壓好了被角,輕聲退了出去。
帶房間中沒有了聲響,沐清轉過身,看著帳子微微的愣神,思量了好半晌,感覺胸口的沉悶感已經消失無蹤,才眨了眨眼睛慢慢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