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帶著煤油燃燒的味道,火光將地牢中的陰冷驅散了一些,卻驅不散**的味道。
地牢中央擺放了兩把椅子,端木凌煜和沐清正坐在上面,他們的對面,六個黑衣人被鐵鏈和繩索緊緊的捆著。
為首的黑衣人胸口插著一把匕首,黑色的血液仍舊不停的滴落在地面上,積聚成小小的一灘,腐蝕了平整的地面。
沐清抬眸看向幾個黑衣人:「今天冒昧的請幾位來這裡做客,還不知道你們的名字呢?有沒有人願意告訴我?」
幾個黑衣人冷冷的瞥了沐清一眼,絲毫沒有開口的意思,沐清嗤笑一聲:「皇上,您看,他們絲毫不將我放在眼裡呢?」
端木凌煜把玩著扇子的手一停:「哼,這些人竟然有膽子敢這樣做,清,你說該怎麼做?」既然清想要出這口氣,他自然是百分之一百的配合,要知道,他可是就擔心她這口氣出不來傷身子呢!
沐清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笑意:「有沒有人想告訴我呢,沒人說的話我就想辦法自己問出來了?」
「呵呵,沐小姐想要怎麼問出來?難道是用美人計?哈哈……噗……」兇手插著匕首的黑衣人話音一落,端木凌煜手中的扇子便飛馳而出,正擊在插在他身上的匕首頂端,匕首頓時又插的伸了一寸,黑衣人一下沒有防備,噗的一口黑血吐了出來。
沐清也不惱,只抬眸看著那個黑衣人:「我發現你的話似乎是最多的,既然如此,就問問你吧。」
「咳咳……呸……」黑衣人張口吐掉口中的血,咧嘴一笑,滿嘴是血的模樣看起來分外恐怖。
沐清拍了拍手:「將東西拿上來!」
立刻有人抬了滿滿的刑具走上來。
「哈哈,沐小姐這是要給我們撓癢癢啊!」看著各色的刑具,他們眼中沒有絲毫的恐懼。
「我倒是聽說過,血衛的培養總要挑選性格暴戾的孩子從小養在山洞中,一個山洞中裝下幾十個孩子,開始每天卻只提供十個人的飯量,然後任由這些孩子為了生存不斷地搶奪,到最後只提供一個人的飯食……最後能活著出來的,才有資格被選為血衛培養,受到的訓練更是常人難以想像的,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
「哈哈,沒想到沐小姐竟然知道這些,看來主子還是低估了玉寒啊!」黑衣人聽到沐清的話,眼中閃過一抹流光。
沐清毫不在意他諷刺的態度,只是從一個盒子中取出一個小巧的籠子,拿在手中輕輕的轉動:「不過,我也聽說了件事情,血衛訓練出來都是桀驁不馴、嗜血成性的人,為了防止這批惡犬嗜主,滄瀾皇室可是想了不少辦法……」
黑衣人臉色猛地一遍,看著沐清手中的籠子眼神劇烈的閃爍,不可能,那個東西極為難找,只在滄瀾皇室之中才有,不可能落在她的手上!
沐清看了一眼不敢置信的黑衣人:「想知道為什麼我會有這個東西嗎?你應該去問問指使你的主子,是她給我的呢……」
「不可能,主子怎麼可能將這個東西交給你?」
沐清勾起嘴角,眼中的冷意更加深沉:「說起來,金蟬還真是一個好東西,聽說它是天下蠱蟲的剋星!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既然不知道,那就先拿你實驗一下吧。」說著,伸手從籠子中拿出一個拇指指甲蓋大笑的金色蟬蟲。
「金蟬……」
這個小蟲子一拿出來,那些黑衣人紛紛側目,眼中都閃過一絲懼怕,為了控制他們,滄瀾皇室在他們訓練結束的時候,被給他們每個人身上下了蠱蟲,這種蠱蟲平日裡沒有什麼影響,但是一旦他們脫離控制,便會靜脈逆轉,被蠱蟲生生吃乾淨內臟……因此,他們每個月都必須服用金蟬的唾液,能夠暫時壓制蠱蟲,金蟬的唾液能夠壓制蠱蟲,但也能夠引發蠱蟲,想到蠱蟲發作時的恐怖,饒是嗜血成性的他們也不禁白了臉。
沐清卻沒有理會那些人臉色的變化,將金蟬放在了為首的黑衣人身上:「蟬兒,你可是餓了很久了吧,趕緊吃掉好東西吧。」
原本沉寂的金蟬在接觸到黑衣人皮膚的時候,瞬間活了過來,微微閃動金色的翅膀,趴在他身上便開始吸血。
「啊……不要……」黑衣人猛地瞪大眼睛,之間他裸露在外面的皮膚上面鼓起一個個小包,那些小包呈現出紫黑色,還在不停的向著他的胸口移動,黑衣人額頭青筋畢露,面容扭曲的不成樣子,顯然正在忍受極大的痛苦,更讓人驚訝的是他原本流血的傷口在金蟬開始吸血的瞬間便不再滴血,而此刻,那個傷口附近黑紫色的小包湧動的更加密集,似乎有什麼要突破傷口冒出來一般。
「啊!」
黑衣人瞪著眼睛,眼球充血發紅,根根青筋暴露出來不斷的跳動著:「殺了我,殺了我!啊……」他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體內蠱蟲的湧動,甚至連蠱蟲在他說的內臟那個部位咬了一口都感覺的清清楚楚,就是這樣的清楚讓他心中充滿了驚恐,那種感覺已經難以用語言來形容,現在他只想快點死,來擺脫這種折磨,「沐清,殺了我,求你殺了我。」
沐清靜靜的看著他,彷彿沒有聽到他的求饒一般,眼神淡漠:「當初樂琴定然也這樣求過你……」
「那都是流宸公主指使的,是她讓我們那樣對了樂琴的。」
沐清勾起唇角:「你很識時務,說的也不錯,只是你說晚了,我剛剛問你的時候你怎麼不說呢?現在才說出來,金蟬一旦咬傷血肉,不將人咬死可是不會鬆口的,現在我也無能為力了。」
黑衣人瞪著眼睛目眥盡裂,面容扭曲的像是一隻惡鬼,一聲尖厲的叫聲響徹整個地牢,只見黑衣人胸口的傷口一陣鼓動,蠱蟲終於破體而出,而黑衣人瞬間乾癟下去,顯然血肉已經被分食了乾淨,發出陣陣惡臭的氣息。
沐清上前將金蟬從已經變成人幹的黑衣人身上取下來,讚賞道:「真是了不起,小傢伙這是餓壞了吧,不用擔心,旁邊還有五個人,足夠讓你吃個夠。」
「不要,我們說,我們什麼都說。」
一個黑衣人終於受不了,大聲點的求饒,沐清看過去:「好,那你來說,這幾個都該怎麼稱呼?」
「是,是,我是血二,我左邊的這個人是血三,右邊的四個人分別是血一,血五、血二和血六,死掉……死掉的那個人事血四。」
沐清滿意的點了點頭,將金蟬拿在受傷把玩半晌,沉聲道:「是誰污了樂琴的清白?」
「是血一和血三。」
沐清抬頭看著他,眼中閃過一道流光:「暗影。」
黑影衣衫,說話的血二被一劍砍掉了腦袋,溫熱的血液噴了旁邊的血三和血五一臉。
沐清挑了下眉:「以為我是那樣好欺騙的嗎?血一,你現在是否可以說清楚?」
一直沉默的血一終於抬起了頭,蒼白的臉色帶著點點笑意:「沒想到還是被沐小姐識破了。」
沐清輕哼一聲,沒有說話,從剛剛將他們抓進來的時候,她就發現了血一的不對勁兒,那個黑衣人說的話太過急切了一些,根本不符合血衛的特性,他這樣做的目標定然是要維護某個人,而這個人很有可能還是也在被抓的行列之中,在剛剛那個人點名說出是血一和血三玷污了樂琴的時候,她終於確定了是誰?被殺的血四是想引開她的注意力,而血三想要借助她的憤怒將血一殺掉,那麼他們這樣做的目的定然是血一掌握著什麼重要的秘密。
「那麼你是否能夠說一下,到底是誰玷污了我妹妹。」
「是被你殺掉的血四和血二,還有旁邊的血二和血五。」
沐清咬緊了牙,竟然有這麼多人,可惡,可惡……沐清拿出金蟬,半個時辰之後,地上多了幾個被吸乾的皮囊。
沐清身體晃了晃,被端木凌煜眼疾手快的扶住:「清?」
「我沒事,交給你了。」沐清說完,彷彿被抽乾了力氣一般,踉蹌的走出地牢。
守在門口的樂棋看到沐清出來,連忙上前扶住了她的身體:「小姐?」
「我沒事。」
樂棋擔憂的看著沐清猶如白紙一般的臉色,這怎麼可能是沒事的表現。
「嘔……」沐清撇來樂棋的攙扶,扶著旁邊的一棵樹劇烈的嘔吐起來,恨不得將腹中的東西全部吐出來。
樂棋連忙上前用沒有受傷的手輕拍了沐清的後背:「小姐……」
半晌,沐清才堪堪的止住嘔吐的**,用手絹擦了擦唇邊,上了一旁早已經準備好的馬車。
樂棋連忙端過一杯茶:「小姐,您漱漱口。」
「嗯。」
折騰了半天,終於回到了沐家。沐家依舊是白茫茫的一片,沐清沒有理會樂棋的勸阻,親自到了靈堂給樂琴上了三炷香:「樂琴,你看到了嗎?這利息我給你討回來了,剩下的要慢慢來,你且耐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