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露殿中,碧玉玲瓏香爐靜靜的冒著冉冉青煙,淡淡的味道在殿中瀰漫開來,帶著獨特的清新。
端木凌煜靠枕頭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身邊安靜睡著的沐清,她乖巧的像是一隻收起了爪子的貓兒,溫和而無害,纖長的睫毛像是停留在花瓣上輕輕顫抖著的蝶翼,在美玉一般的臉上投下淡淡的陰影,花瓣一般的唇瓣終於染上了他希望看到的嫣紅,為她的美貌增添上了一抹動人心魄的色彩。
沐清迷濛的睜開眼睛,頭還帶著一些暈眩,無意識的在柔軟的錦被上輕輕的蹭了蹭,直到從頭頂上傳來一聲輕笑,這才終於慢了半拍的反應過來:「端木凌煜!」
「兒?」
沐清眨了眨眼睛,動了動身子趴到端木凌煜身邊,隨意的將手搭在了端木凌煜身上。
深吸了一口氣,端木凌煜身體一瞬間僵住,只感覺那只纖細的手臂像是有千斤重一般,壓的他呼吸都感覺困難,感覺喉嚨有些乾澀,連忙嚥了一口唾沫,將手輕輕的放在沐清綢緞一般的髮絲上:「清,你之前說的話還記得吧?」
沐清掀了下眼皮:「什麼話?」
端木凌煜猛然用力將那個讓他牽腸掛肚的丫頭抱進懷裡:「你這個壞丫頭,你可是將朕都看光了,自然要對朕有個交代!」
沐清輕笑:「怎麼,難道皇上還要清娶您為妻?」
端木凌煜伸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尖,眼中染上些許寵溺:「壞丫頭!」
「皇上不願意那便算了,反正清也只是二品官員之女,是無論如何都配不上皇上的,正好……」
「好什麼好!你這個壞丫頭,非要讓朕將心掏出來給你看?誰說朕不願意,你願意娶朕就嫁給你!」
「呵呵,」沐清忍不住笑出聲,「那皇上可是想好要準備好什麼嫁妝了?」
「整個玉寒如何?」
一抹笑意染上水眸,沐清搖了搖頭:「我要整個玉寒作甚?」有你就夠了……
最後一句話沒有說出口,但是端木凌煜卻是感受到了,靜靜的將沐清擁進懷中,輕輕的晃動著:「清,你知道我盼望這一天盼了多久了嗎?只要你屬於我,嫁娶我都不在意……讓人頭疼疼的壞丫頭!
雖然沐清體內的毒素當時被清理了差不多一半,又將一大半的毒引到端木凌煜的體內,但是因為她體質弱,需要好好調養,端木凌煜承受了大半毒素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好好休息的機會,於是,端木凌睿依舊被委派福安裡這朝中的事物,連抱怨都被端木凌煜視而不見。
修養了差不多大半個月,沐清的身體終於有了一些起色。樂棋端著水盆站在一旁,看著沐清自己在一旁梳洗,眼中帶著不滿:「小姐,您的身體才剛剛有起色,還是奴婢幫您梳洗吧,您這個樣子要是讓皇上回來看到了,說不定要怎麼責罰奴婢呢?」
沐清擦乾淨臉,將布巾放回水盆中,瞥了樂棋:「我都好久沒有動動了,這全身的骨頭都養酥了,端木凌煜若是看到你便推到我身上,他還能責罰你?」
樂棋一愣,半晌才回過神來,臉上升上一絲窘迫,為什麼她感覺小姐越來越美的動人心魄呢,僅僅是一個眼神都能讓人看呆了去:「小姐,您可是不是皇上的嚴格程度,看在您的面子上不會說什麼,但到底還是會通過別的方式給小姐報仇的,到時候,您可是救不了奴婢了,所以啊,這些瑣事還是乾脆交給奴婢來吧!」說著,也不管沐清的反抗,直接從她手上奪過梳子,動作伶俐的幫她梳頭。
沐清輕笑一聲,也不說話,低頭把玩著手中一柄摩挲的異常光滑的桃木梳,眼中閃過點點笑意,這柄梳子做工不夠精細,梳子柄上更是多了一道劃痕,卻是讓她感覺比任何珠寶都要珍貴,想到之前自己嫌棄這把梳子時,端木凌煜窘迫的毒氣表情到現在還感覺異常好笑,那個男人是真的越來越像個孩子了!
「清,你快來看!」
端木凌煜手中抱著一個籃子快速的走過來,眼中帶著明亮的光芒。
樂棋已經為沐清梳好了一個簡單卻又不失得體的雙鬟髻,綴著圓潤的東珠白玉玲瓏簪,顯得格外的清艷無雙。沐清滿意的扶了下髮絲:「什麼東西值得你這樣匆匆忙忙的?」
端木凌煜揮手示意樂棋下去,這才將懷中的籃子放到梳妝台上,小心的掀開籃子上蓋著的綢布,露出蜷縮在籃子一旁毛茸茸的一團。
沐清有些驚訝的看著籃子中軟乎乎、毛茸茸的小傢伙,瞪大了眼睛,用手指戳了戳:「這是什麼東西?」
沒想到她回事這樣的反應,端木凌煜愣了愣,接收到沐清不滿的眼神才回過神來:「這是貓兒,清難道沒有見過?」
沐清皺了皺眉,前世的時候她只聽說過這種動物,只是從來沒有見過,重生之後更是整日在家中不喜外出,別說見了連聽都沒有聽過,如果不是今天端木凌煜提起,她根本就忘記了還有貓兒這種存在,皺著眉頭又戳了一下,毛茸茸的觸感讓她感覺分外驚奇,以前的時候,她也是養過一些動物的,那時候父皇外出打獵給她帶回來一隻狐狸,她喜歡的緊,幾乎到哪裡都帶著,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有一天小狐狸突然發瘋,重裝了當時父皇的寵妃麗妃,被父皇下令打死了,那時候她哭得很是傷心,想要找母后去理論,卻是被母后懲罰跪在了偏殿兩個時辰,之後她就再也沒有提起過。現在見到一隻這樣毛茸茸的動物,霎時間還真是十分不適應。
看到她的反應,端木凌煜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將小貓抱起來,直接扔在沐清的懷中,看著瞪大眼睛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笑的分外歡唱:「清,這小傢伙可是才滿月沒多久呢,不會抓傷你的,你放心抱著就是了!」
沐清不滿的睨了他一眼,不理會他滿臉的笑容,只輕輕的摸著小貓兒柔軟的絨毛:「這小傢伙叫什麼?」
「咳咳……嗯,現在還沒有名字,等著你取呢!」
沐清靜靜揚了揚眉,捏了捏懷中小貓的耳朵,聽到它發出一聲軟乎乎的喵,眼睛閃了閃:「小奶貓。」
端木凌煜噗嗤一聲笑出來:「小奶貓?」這小傢伙現在剛剛滿月沒有多久是小奶貓沒有錯,但過不了多長時間就長大了好嗎,到時候也叫小奶貓?這個名字怎麼都有些不適合。
微微挑了下眉,看向端木凌煜:「你不滿意?」
「沒有,這個名字甚好!」端木凌木嚴肅的說道,眼中卻是掩蓋不了的笑意。
沐清靜靜的點了點頭,這小傢伙太小了些:「它吃什麼?」
端木凌煜一愣,這小傢伙是他剛剛從寧親王府上搶來的,然後立刻過來獻寶了,怎麼會知道它吃什麼?
「想來喂點糕點是可以的吧。」
王瞚提著藥箱急急忙忙趕過來,頭上冒出一層冷汗,這兩天皇上和沐小姐來回的折騰,他的心都從來沒有放下來過,生怕他們出了什麼事情,心中的苦水怎麼倒都道不完,當初太上皇在世,他一邊要暗中為太上皇調養身體,一邊又要聽從太上皇的吩咐將自己當做皇上的人,這樣的苦日子到不容易結束了,現在又要為了皇上的身體來回折騰,這簡直是要了人命了,看來他要找一個合適的時機辭官回家好好休養了。
急匆匆的進入房間:「見過皇上。」
「好了,不用行禮了,王太醫,你快來看看,這小傢伙是怎麼了?」
看著軟綿綿的趴在桌子上有氣無力的貓,王瞚傻了眼:「皇上,這是貓兒?」
「嗯,剛剛餵了他有些糕點和茶水,然後它就帶著不動了,連叫都不會叫了,這是怎麼回事?」端木凌煜學著沐清的動作捏著貓兒的耳朵。
王瞚看到那兩位的動作,只感覺頭上的冷汗冒得更加厲害了一些:「皇上,這隻小奶貓才剛剛滿月沒有多久,只能喝些羊奶之類的,不能餵食糕點,更不能餵食茶水,還有,現在桌上甚涼,不要讓它趴在桌子上。」
端木凌煜點了點頭:「嗯,你下去開藥吧,朕知道了。」
開藥?這小奶貓要吃什麼藥?王瞚傻了眼,半晌才硬著頭皮說道:「皇上,這貓兒沒什麼大礙,不用開藥了,只以後飲食注意一些就好。」還有皇上、沐小姐,你們不能總是捏它的耳朵啊,不過看著兩人興致勃勃的持續捏耳朵的動作,他明智的將到嘴邊的話嚥了下去,算了,還是想辦法將貓兒養的健壯一些吧,希望這只備受皇恩的貓兒能夠抗折騰一些。
有了小奶貓,端木凌煜和沐清彷彿找到了一個玩具一般,將缺乏的童心完全激發了出來,整日裡圍著貓兒團團轉,幾乎將它當成一個孩子在養。
端木凌睿幾次上奏要求皇上臨朝都被以各種各樣的理由打了回去,氣的他恨不得將那隻貓兒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