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端木擎的冷喝,大皇子和秦妃驟然一驚。
端木凌雲跪在地上,請安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只感覺眼前一暗,一股力道傳來,正中胸口,猛地倒在地上!不敢置信的抬起頭,看著滿臉怒氣的端木擎:「父皇……」
端木擎竟然一腳踹在了大皇子的心口上!
緊緊地握起拳頭,端木凌雲只感覺整個人都被眼前高高在上的帝王踩在了腳下一般!這個人是他的父皇,而他是最為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卻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一腳踹在了地上!
宮女、奴才跪了一地,趴在地上頭部不敢抬!
端木擎指著滿臉憤憤不平的大皇子,被氣的渾身發抖:「好你個不孝子,你的母后中毒現在昏迷不醒,你知道了怎樣祛除毒性不先去告知太醫救治你的母后,卻在這裡大耍威風,你眼中還有沒有孝悌之說?」
大皇子猛然一驚,不知孝悌的名聲如果落下來,他還拿什麼繼去爭奪皇位:「父皇,兒臣知錯了!兒臣聽說母后中毒昏迷不醒,恨不能以身相替,現在找到了疑凶,只想著將她碎屍萬段為母后報仇,一時間頭腦發昏,還請父皇原諒兒臣……」
端木擎冷冷的注視著抱著他的腿滿臉哀戚的大皇子,神色晦暗不明。一旁的古德看到大皇子如此,連忙上前輕聲道:「大殿下,您還是先鬆開皇上吧,皇上聽說皇后娘娘中毒,心情很是擔憂,還是讓皇上先到一旁坐一會兒吧!」
端木凌雲一哽,古德雖然是皇上身邊的老人,但是沒有皇上的授意,他哪裡敢說出這樣話,心中一想,連忙跪到一旁:「父皇,兒臣知道您擔憂母后,但請父皇多多注意身體,不然母后醒來也定然不能安心的!恨只恨下毒之人,竟然敢傷害一國之母,這便是有不臣之心啊!請父皇明察!」
端木擎緊抿著嘴角,滿含威壓的視線看向端木凌云:「哦?看來你很關注你母后的身體了,那剛剛朕都把話和你說明白了吧,你怎麼還不派人去向為你母后診治的太醫說一聲?」
大皇子一驚,沒想到端木擎竟然抓著這件事情不放,微微的抬起頭正對上他沒有任何情緒的冰冷眼眸,頓時後背一涼,冷汗驟然濕了衣衫:「父皇,兒臣……」
一旁的秦妃連忙看向一旁的太醫:「太醫,勞煩您趕緊到皇后娘娘那裡看看,娘娘沒事,皇上和皇上才不會如此憂心!皇上,大皇子也是因為一時間擔憂皇后娘娘,這才亂了分寸,他前些時日身體一直不好,這地上冰冷,萬一寒氣如題,皇后娘娘醒來知道了說不定要怎樣傷心呢?」
沐清微微的勾起唇角,秦妃的一番話不僅將自己對皇后娘娘的關心解釋了,還幫大皇子解了圍,又在端木擎面前展露了自己的善良,所謂是一舉數得,這樣一番話還真是漂亮得體呢!
端木擎怒氣稍收,看了看一直靜靜站立在一旁仿若置身之外的沐清:「清,這會子是什麼事情?竟然讓這些奴才心生冒犯?」
他的一句話幾乎將對沐清的維護挑明了,聽得一旁的林玉顏和秦妃臉色瞬間一變,暗自想到她們早已經設計好的計劃,才咬牙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心中卻是將沐清恨了透,她們就是想不明白,這樣一個丫頭到底有什麼值得端木擎高看的,竟然連都不問一句便出聲維護,置她們的生死於不顧!這樣想著,即便是早已經看透了這宮中吃人的本質,還是忍不住新生悲涼之意!
沐清微微上前,竟然是跪了下去:「皇上,清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一切但憑皇上做主!」
端木擎靜靜的打量了她一眼,還沒有說話,一旁的大皇子沉不住氣了:「父皇,這賤人在說謊!秦妃娘娘和林孺人都已經說了,她竟然在吃食中下毒,以至於林孺人中毒,沒想到她到現在竟然還毫無悔意!」
「丫頭,你的本事倒是見長了,竟然都會下毒了?」端木擎意味不明的說道。
沐清並沒有起身,微微低著頭,沒有說話,只深深的磕了頭!
端木擎看向義正言辭的大皇子,眼底閃過一絲失望,對於這個嫡子,當初他也是下了很大的耐心培養的,只可惜太過優越的位置將他寵壞了!竟然形成了這般專橫跋扈的性子!
「既然下毒,也不能憑借一面之詞,可是有什麼證據?」
「皇上,這件事情奴婢不相信是清做的,請皇上徹底查一查吧,清雖然對奴婢有誤會,但到底也不至於這樣對待奴婢,請皇上明察!」林氏上前兩步,踉蹌的跪倒在地上,對著端木擎重重的磕了兩個頭,還不忘安慰的看了沐清一眼!
「嗯,來人,宣王瞚過來,將凝華殿裡裡外外搜查一遍,我倒要看看到底哪裡的那麼多毒藥!」端木擎冷聲道,寒冰一樣的眼神在眾人身上過了個遍,真當他已經老糊塗了嗎?宮中三天兩頭有人中毒,戒備森嚴的後宮什麼時候成了篩子,竟然什麼東西都送的進來!
沐清跪在地上,膝蓋陣陣刺痛,雖然進宮的次數不少,可卻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跪那麼長時間,到底是嬌弱了,想當初為了求弟弟沐玄冥,她可是在麗妃宮殿外跪過兩天兩夜呢!視線瞥過一旁的林玉顏,心念微微轉動,她雖然很疼愛秦錦不錯,但到底更在意的還是她自己,不然也不會在這個時候還想著怎麼算計她,當初在民間她也是見過不少人情冷暖的,有人為了錢財,將自己的兒女賣給人牙子,也有人為了自己的孩子和流匪拚命!雖不至於有多少感慨,但到底心中還是為秦錦不值!便是再容貌傾城、才華絕艷又是如何,祖父、父親將她當做籌碼,母親將她當做棋子,到底也是一個可憐人!
驀地,王瞚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胡斯亂想:
「皇上,微臣已經查驗過,在沐小姐房間中找到了一包藥粉和林孺人中的毒是同一種!」
端木擎眼神一變:「你確定?」
王瞚點頭:「回稟皇上,沒有錯!的確是一種!」
「沐清,你可有什麼話要說?」端木擎表情高深莫測,嚴肅的臉上不辨喜怒!
「回皇上,臣女不知道!」
「不知道?你以為用不知道便能搪塞過去!」大皇子滿臉怒氣,「父皇,定然是沐清心存不滿,才大膽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請父皇嚴懲沐清!」
端木擎轉動著手中的佛珠,眼神漸漸的沉澱下來:「沐清,你可知道欺君之罪?」
「回皇上,臣女知道,正是因為臣女知道,所以才一直回答皇上說不知道,清現在的確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雖然前些日子是去過皇后娘娘的宮殿,但也只是受邀前去賞花,並沒有接觸過皇后娘娘,再者,娘娘宮中守衛森嚴,清哪裡有機會能傷害到娘娘鳳體,還請皇上明察!」他不知道事情經過所以便用不知道來回答,那麼同樣對這件事情不清楚的大皇子口口聲聲要責罰,這欺君的隱患可是埋下了!
「父皇,這賤婢分明是在狡辯!」
端木擎看向大皇子:「你依你之言應該怎麼辦?」
「回父皇,依兒臣之見,先將其杖責二十,看她招不招!」
端木擎臉色一黑,訓斥的話還沒有說出口,一名侍衛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皇上,七皇子殿下來了,還帶了一個叫銀紅的宮女,說是看到那名宮女正在御花園旁邊的角落裡埋什麼東西!」
「傳!」端木擎捻動佛珠的動作停了停,隨即若無其事的說道!
端木凌煜一身華麗裝束,手中還拿著一柄梅花落雪的折扇,衣服風流倜儻的打扮,顯然是剛剛從宮外回來:「兒臣見過父皇!」
看到他的打扮,端木擎臉色一冷:「你看你哪裡還有一點皇子的模樣!成何體統!」
端木凌煜毫不在意的站起來,還恰如其時的拿起扇子扇了扇,眼神掃過一旁跪著的沐清,眼神微微的動了動:「父皇,您先別管這些了,兒臣剛剛從宮外回來的時候,看到這奴婢慌慌張張的向御花園跑,便讓衛熙跟過去看看,沒想到竟然發下她在埋什麼東西,詢問了半晌才知道原來是秦妃娘娘這裡的奴婢,便拉著她過來了,說起來,這丫頭可是做了什麼大不了的是奇怪呢!父皇,這奴婢在埋一些粉末,兒臣讓衛熙取了一些,正好王太醫也在,便看看吧,這到底是什麼害人的東西!」
一旁的王瞚看到,連忙上前查驗:「皇上,這粉末正是和沐小姐房間中搜查出來的毒一般無二!」
「這奴婢……」端木擎皺眉。
銀紅瑟瑟發抖的跪在地上,聽到端木擎的問話連頭都不敢抬。一旁的古德微微上前,輕聲道:「皇上,奴才剛剛看著宮女正是剛剛派出去請太醫的奴婢,剛剛還看她在殿中,不知道……!」
端木擎眉峰一緊,冷聲道:「好個大膽的賤婢!還不從實招來!」
「皇上,奴婢不知道,奴婢什麼都不知道!」銀紅跪著連連磕頭,卻是只說不知道。
端木凌煜合上扇子敲打著手心,冷冷的說道:「你還不從實招來,父皇在這裡,自然會給你做主,不然你只有死路一條!便是你的家人也難逃誅滅九族!」
銀紅猛然抬頭:「七皇子,您不要逼奴婢!」
端木凌煜皺眉,心頭劃過一絲異樣:「本皇子什麼時候逼過你,你……」
「皇上,求皇上饒命!奴婢賤命一條,知道今日難逃一死,但請皇上繞過奴婢的家人吧,奴婢是逼的,是沐清押了奴婢的家人威脅讓奴婢給皇后娘娘和林孺人嚇得毒,她還讓奴婢一道給秦妃娘娘下毒,可秦妃奶娘帶奴婢不薄,奴婢……奴婢……七皇子剛剛更是威逼奴婢,要奴婢說是秦妃娘娘指使,可是奴婢怎麼也不能做出如此事情!娘娘,奴婢對不起您,竟然做出這等背主的事情,奴婢下輩子做牛做馬再報答娘娘!」說完,竟然砰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王瞚連忙上前查看,繼而猛然一驚:「皇上,這奴婢服毒自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