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擎的話一出口,頓時有惹得眾人心中七上八下:皇上歷來賞罰分明是不錯,只是,什麼時候他老人家竟然如此大方?要知道君無戲言,每一句說出來可都是聖旨,沐清有什麼想要的,您老人家都要給嗎?
明珠公主坐在公主席位上,緊緊地絞著手中的帕子,滿是恨意的眼光僅僅的鎖定在沐清身上!賤人,通通都是賤人!這個沐清到底有什麼好的,她到底哪裡出色,值得父皇一而再再而三的為她破例!難道父皇真的老糊塗了不成,竟然將這個小賤人當成了心頭寶?還是他真的動了收了她做妃子的念頭!不可以,不管父皇的念頭如何,絕對不能讓沐清入宮!
聽到端木擎的話,沐清神色一點變化都沒有:「多謝皇上,清身為玉寒的子民,身為皇上的子民,生活安然,並沒有多大所求!」
眾人紛紛奇怪的盯著沐清,這個人傻了不成,雖然是皇上開了口,不能提一些太過過分的要求,可一點力所能及的要求那是絕對可以的!現在這個大好的機會放在她面前,她竟然巋然不動!
聽到沐清的回答,端木擎眼中的神色更加滿意:「君無戲言,朕既然開了口,你說便是,朕定然滿足你!」
沐清抬起頭,眉眼細細的彎了彎,折成秀美的弧度:「皇上,既然這樣,清有個不情之請,還望皇上答應!」
「哦?說來聽聽!」
「是,皇上可能不知道,清的幼弟如今已經滿月有餘,但因為家母身體弱,再加上早產導致的先天不足,因此家弟身體極為瘦弱,聽聞宮中的王瞚王御醫醫術了得,承蒙皇上垂憐,可否應允請王瞚御醫到家中為幼弟診治一二?」
端木擎微微訝然:「你要求的便是這個?」
「是,清本來便是普通閨閣小姐,家父、家母對清甚是疼愛,別無其他可求,只覺幼弟小小年紀便要忍受病痛之苦,心中著實不忍,求皇上答應清的請求!」
端木擎點頭,示意一旁的宮女將沐清扶了起來:「你果真是心地純善,你弟弟有你這樣的姐姐是他的福氣,你的要求朕答應了,需要什麼藥材讓王瞚直接到內務府去領取好了!」
沐清笑容燦爛:「是,清替弟弟沐安之叩謝皇上!」回到座位上,敏感的發現眾人看她的眼光已經截然不同!
端木凌煜捏著手中的酒杯,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心地純善,有了皇上的這句話,還有誰敢輕易再說沐清一個不字?
沐清的壽禮將整個宴會的氣氛推向了一個**。侯新蘭帶著得體的笑容,安然的坐在端木擎身旁,端的是高貴、大方!
「清的壽禮的確別出心裁!」
沐清起身再次行禮:「多謝皇后娘娘稱讚!」
「這是你……」
「皇上!」侯新蘭的話還沒有說完,一個侍衛慌慌張張的跑進來,身上還帶著絲絲血跡!
端木擎眉頭一皺:「何時如此喧嘩?」
「啟稟皇上!負責調查西北糧草的林御史回來了!」侍衛低頭揚聲道,聲音卻帶著絲絲黯啞!他的話一出,頓時讓整個大殿氣氛一凝!眾人臉上紛紛升起絲絲不安,尤其以大皇子端木凌雲最為明顯!因為生病而顯得蒼白的臉色更加白了一分!
端木凌煜放下手中的酒杯,眼角瞥過神色不自然的端木凌雲,嘴角幾不可察的揚了揚!
「讓他進來稟告!」
「是!」古德連忙走下台階,走到門口高聲喊道,「宣林御史進殿!」
沐清等人看向門口,卻見御史林懷竟然讓人抬著進來的,只見他的身上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傷口,有些受傷重的地方還用紗布包裹了起來,只是一看便知道包裹的極為匆忙,仍舊不斷有鮮血流出來,看到端木擎,他的情緒更加激動,竟然生生的噴出一口血來:「皇上……皇上……求皇上救救……救救西北百姓啊!那些糧草……糧草……咳咳……」
端木擎站起身快步走到林懷面前:「來人,宣御醫,林愛卿有什麼話你慢慢說!」
林懷顫抖著雙手,從懷中顫顫悠悠的拿出一卷絹布。端木擎瞳孔一縮,看向林懷的胸口,卻發現他的胸口已經塌陷下去好大一塊,原來他胸口放著那包布才沒讓人看出端倪!
這時,林懷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只拼著最後一絲力氣將那卷布向端木擎面前送了送!還沒等端木擎伸手接過,他的手驟然從空中落下來,那卷布因為慣性掉落在地上鋪灑開來!
長長的絹布已經被他的血浸透,點點血紅瀰漫其上!布面之上,密密麻麻的滿是字跡,其中還裹著張紙條,竟然記錄的是西北的悲慘狀況,和糧草最終的走向!那張紙條上寫的便是參與這次糧草貪污事件的官員名單!
端木擎緊繃著臉,冰冷的眼神彷彿蘊含著千年寒冰。他蹲下身,看著撲在地上的絹布。古德想要幫他撿起來卻被他揮手制止!九五之尊的他就蹲在地上,雙眼一眨不眨的盯著絹布看,眼神中的怒火幾乎要將整張絹布燒掉!
眾位大臣嚇得大氣不敢出來,滿滿是人的大殿之中竟然靜的連一絲呼吸聲都聽不到!不少大臣額頭已經冒出了絲絲冷汗,卻不敢伸手擦一擦!
端木凌雲強迫自己挺直脊背站在原地,卻發現身上的力氣彷彿用光了一般!
「啊,大皇子!皇上,大皇子暈倒了!」
小太監尖利的聲音頓時將大殿之內的詭異氣氛打破,端木擎親手將染血的絹布拿起來,親自疊好握在了手心!眼神落在端木凌雲身上,情緒變幻莫測。
侯新蘭心中一驚:「皇上,凌雲本來大病初癒,想來身體還是沒有調養過來,本就強撐著來為皇上賀壽,現在還是先讓他下去休息吧!」
端木凌煜收回視線:「將大皇子送回景陽宮,好生照看著!什麼時候好了再讓他出來!宣御醫過去診治!」
侯新蘭瞳孔一縮,臉色頓時慘白,卻緊握著手不敢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