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緊地閉上房門,沐清唇邊的弧度漸漸隱沒下去,秦家,好一個秦家!她顧念著家族親情,不想將事情做得太絕,卻不想這些人竟然將她的手下留情看做了不不退讓!最終把主意打到了她母親身上,就差一點,就差一點她就來不及將母親肚子裡的孩子救回來!她不清楚如果失去了這個好不容易得來的孩子,秦月是否受的住這樣的打擊!那副期盼的眼神依舊清晰的印在腦海之中,她敢說,如果一定要讓秦月在她和孩子之間選擇一個,她定然毫不猶豫的選擇後者!
這次,秦家是真的觸動了她的逆鱗!不管那個人隱藏的多深,她都要讓這個人付出代價!
樂棋敲門:「小姐!」
沐清掩去眼中的神色:「進來!」
樂棋走到沐清面前,沒有說一句話,直接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個頭!
沐清靜靜的站著,打量著跪倒在地上一言不發的樂棋,半晌緩緩開口:「樂棋,你這是什麼意思?」
樂棋低著頭,聲音滿是壓抑:「小姐,奴婢有負小姐囑托,沒有照顧好夫人!」
沐清搖頭:「你何錯之有?起來吧!」
樂棋慢慢抬頭:「小姐……」
「起來吧!」沐清彎腰親手將樂棋扶起來,手指輕輕撫上她的手臂。樂棋身體一顫,額頭上冷汗冒出來,沐清歎了口氣:「在旁邊的櫃子裡有藥粉,你拿回去上藥!」
「小姐,夫人……」
「現在沒事了,放心吧,安心回去上藥,這筆賬我會慢慢找回來!」
「是!」關上房門,樂棋鼻翼一酸,深吸了口,將心頭的酸澀壓下,這次的行動可以完全是因為她的失職造成的,她原以為小姐就算是不將她送回去,也要狠狠的責罰她一頓,只是……她怎麼也沒想到會是現在這樣結果,緊了緊手中握著的藥瓶,心中暗暗下了決定,不管小姐這樣的舉動是真的不責怪她,還是想以此來收攏人心,她絕對不會背叛這樣一個主子!
過了一個時辰,周嬤嬤再次敲響了沐清的房門,臉上滿是欣喜:「小姐,夫人醒了!」
沐清瞬間睜開眼睛,掩去眸底的睏倦:「我馬上去看看!」
房間中,秦月靠在床邊臉色依舊帶著一絲蒼白,但和之前的死灰色相比已經好了太多,旁邊的小桌上,放著已經空掉的藥碗!沐清走過去查看了一下藥碗放下了心:「母親,感覺怎麼樣?『
秦月握住沐清的手,眼神滿是不忍:「兒,母親……母親……「
「母親有什麼話但說無妨!」沐清輕笑著說道。
秦月微微的閉了閉眼睛,彷彿下定決心一般開口道:「兒,母親不想要這個孩子!」
沐清一愣,心中微微一動,秦月對這個孩子的珍視沒有人比她更清楚,現在她竟然說不想要這個孩子,這怎麼可能!
「母親,是不是誰和你說了什麼?」
秦月搖頭,緊了緊手指:「兒,母親命中無子,這也是不可強求的事情,如今能看著兒長大,母親便已然很是開心了,這個孩子不是和我有緣的,留著他……留著他是留不住的,他遲早是要走的,所以……還不如現在……」
「母親!」沐清正色道,「命中無子?這是什麼推論?我還從來不知道竟然有這樣的論斷,我大哥沐景輝難道不是母親的兒子?無論什麼時候,他的正宗嫡母便只有你一個!那論斷豈不是出了差錯?再者而言,我還從來不知道有留不住的孩子!這個孩子既然投生到母親的腹中,便是和母親有母子情緣,哪裡來的什麼留不住的話?周嬤嬤,有誰再敢在母親耳邊嚼舌根直接拔了她的舌頭!」
周嬤嬤重重的點頭:「是,小姐放心,老奴定然不會再讓那些人在夫人面前胡言亂語!」
「嗯,這樣便好,母親,你大可安心養胎便是,既然現在您有孕的事情瞞不住,那麼就大大方方的亮出來,我倒要看看誰有這個膽子敢和我搶弟弟!」
秦月撇過頭,眼淚滾滾而下:「兒,娘親的兒……」
沐清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上前,靠進秦月略顯瘦削的懷中,這個懷抱很是單薄,卻有著能夠燙傷人心的溫暖!眼睛瀰漫上一層水霧,眼前的景色突然發生了變換,莊嚴的流嵐宮之內,一位風華絕代的女子躺在床邊,靜靜的攬著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懷中還抱著一個明黃色的襁褓,輕柔的聲音帶著絲絲虛弱:「兒,這便是你的弟弟……這便是可以和兒相依為命的人……兒要好好照顧他……」
「母后,兒……兒做不到……」
「兒可以的,母后相信兒,兒可以照顧好弟弟,可以照顧好自己,母后不圖以後我兒可以君臨天下,但求你們可以平靜、安然的度過一生……兒,母后這輩子葬送掉了太多東西,但兒你要記住,如果有人在將來可以為你拋名棄利,那麼定然要好好的抓住這個人……」
「母后,兒不明白,兒什麼都不求,只求母親好好陪著我和皇弟……」
「兒,娘親的孩子……」
她油然記得,那天那個風華絕代、身份尊貴的女子第一次自稱娘親,第一次在她的面前流下眼淚,那顆顆偌大的淚珠晶瑩剔透的像是當空的月色,在那張風華絕代的臉上美得像是一幅舉世難得的畫面,只是,這樣的畫面永遠的褪去了鮮活了的色彩!那副溫熱的懷抱慢慢變得冰涼……
「兒……」
「母后!」聽到熟悉的呼喚聲,沐清猛然回神,一聲母后脫口而出!
秦月乾燥溫暖的手撫上沐清的臉龐:「兒,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哭的這樣傷心?」
沐清坐直身子,才發現不知何時,臉上已經流滿了淚水:「娘親,我沒事,只是有些擔心母親!」
秦月笑開顏:「娘親的傻丫頭,母親這不是沒事了!」
沐清擦乾眼淚點點頭:「我知道了,母親,時間也不早了,你早點休息,明天一早陳大夫便會過來,到時候再讓他看看調整一下藥量!」
「好!」秦月應了一聲,被沐清扶著躺下來,因為藥中含有安眠的成分,沒過多久便靜靜的睡了過去!靜靜的端詳了一番她安然的睡顏,沐清輕輕地退出了房間!
折騰了這麼久,已然到了下去,秦家卻沒有派任何一個人前來問候!
樂琴跟上沐清的腳步:「小姐,秦苑少爺在院門口的小亭中等著呢!」
沐清勾起嘴角:「哦?我知道了!」
走出院門,正看到秦苑表情凝重的等在小亭之中,看到她出來,眼神極快的閃過一絲驚喜:「清表妹!」
「見過秦苑表哥!」
秦苑一愣,隨即還禮:「表妹無需多禮,姑姑可好?」
「暫時沒事了!不知道秦苑表哥找我來是有什麼事情?」
秦苑躊躇良久道:「清表妹,我剛剛去仔細調查過了,這府中並沒有出現貓……驚擾姑姑的那隻貓已經找不到了……」
冰冷劃過眼底,沐清沉聲:「是麼,我知道了,既然這樣,那秦苑表哥先回去吧!我還要回去看護著母親!」
「好……你照顧好自己!」
「多謝秦苑表哥關心!」
說完,沐清緩步走進院子!看著那道筆直的背影,秦苑眼底痛苦一閃而過,緊握的拳頭之上青筋根根暴露!直到看不見那道背影,他才回頭看向一旁:「出來!」
秦錦臉色難看走出來,眼中滿是憤恨:「哼,秦月還真是好命!」
「啪!」
秦苑一巴掌打在秦錦的臉上,力道大的她一下便將臉偏到一旁!秦錦捂著臉頰:「大哥,你……你竟然打我?」
「打你?」秦月厲聲道,「你可知道我為什麼打你?秦月是你的親姑姑,沐清是你親表妹,姑姑雖然嫁出了秦家,但到底是同氣連枝的一家人,你怎麼可以做出那樣的大逆不道的事情!幸好姑姑沒事,萬一姑姑有個三長兩短,那你怎麼向馬上就要回京的姑父交代!」
「交代?」秦錦冷笑,「我需要什麼交代?大哥,你被告訴我你是將沐清母女看做是秦家的一家人,我們和她們算是哪門子的一家人!不過是一個妾生的庶女,有什麼資格和我這個秦府嫡女相提並論!」
秦苑眼中滿是憤怒:「簡直是不可理喻!錦兒,你看你現在像是什麼樣子?你哪裡還有一絲秦家大小姐的風範!母親對你的教導你都忘記的一乾二淨了是不是!」
秦錦咬著下唇:「我自然沒有忘記!可是大哥,我不甘心,我就是不甘心,那沐清有什麼好的,為什麼她以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她身上!就連大哥你都會為了她打我!」
秦苑心中一緊,看著秦錦委屈、難過的表情,心中一陣無措:「哪有?」
「大哥,難道不是嗎?難道你就不在意那個沐清嗎?」
「好了,別亂說了,你先回去吧,我有些事情要去辦!這次的事情就算了,不許再針對姑姑和沐清了!」
「好,我知道了!」秦錦輕輕地點頭,看著秦苑匆匆離開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嘲弄,大哥竟然喜歡上了沐清,呵呵,還真是好笑呢!恐怕現在為止他還沒有意識到,不過她會讓他明白的!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