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開他,淡漠的笑著。舒骺豞曶
在他眼裡,她只是在跟他鬧嗎?呵,不是,她不是在鬧,是認真的想跟他好聚好散。出軌的男人,即使過後再怎麼後悔,也挽救不了曾經的情分了。
現在她不是不想原諒,而是已經不再信任了。她不相信這個男人此時此刻的言語是真的,或許,只是演戲吧!也許哪一天蔣瑩雪想離開他,他也會用這樣的戲碼。
「裴承宣,請不要妨礙我訓練。或者,您是同意我休息了?」莫離染揚起臉看著他,蒼白的臉上看不見一絲溫情。不是她不原諒,而是沒有勇氣再去試著在一起。
我都已經這麼低聲下氣了,夠了,莫離染!「好,你繼續,繼續!!」裴承宣憤怒的站起來,「你今天就繼續到天黑為止!!滏」
莫離染深深吸了一口氣,用盡力氣繼續前進。雖然很緩慢,但每前進一厘米都已經耗費了她僅剩的體力。
雨水砸在兩個人身上,裴承宣沒有撐傘,和她一樣在雨中淋著。撐了傘,和她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即使她匍匐著,他站著,至少還是一個世界的。
沉痛的目光落在腳邊,驀地看見她剛剛經過的地方有一小片淺淺的紅色陝!
她受傷了?
「該死的,你是拿命在跟我賭氣!」裴承宣心中一緊,慌忙上前將她從地上撈起來,不由分說的將她抱著朝醫務室走去。
將她放在潔白的床上時,他才看見她腿根處的褲子已經被染成了紅色。他知道她月經不調,但是沒想到能不調到這種程度!
都這麼多天了,竟然現在還來——
她看見他的目光,知道他在看哪兒,也懶得伸手遮擋了。其實更多的是她已經沒有力氣再去做無謂的遮掩了,反正這裡除了他就只有女校醫。
「沒什麼大事,就是體虛而已。現在有點受寒感冒的樣子,吃點感冒藥就行了。」女校醫溫柔的微笑,抬頭瞥了一眼裴承宣,「雖然你們軍訓有你們自己的規定,不過女孩子,還是得注意一下。生理期的時候本來就不宜太勞累,還這麼淋雨,下身都濕透了——」
「小姑娘,一會兒給你開點藥回去洗洗,可別回頭感染了,那就麻煩了。尤其你們這種青春期的女孩子,稍不注意就會影響以後的生育……」
「不用了,醫生。」莫離染捏緊手指,蹙眉打斷了女校醫囉囉嗦嗦的話。就算這裡只站著一個裴承宣,好歹是個男人,說這些話多丟人。她才不要這兒開什麼洗下面的藥,她一會兒自己去藥店買——
「閉嘴,讓你拿著就拿著!」裴承宣餘怒未消,對著莫離染就是一吼。她今天生理期竟然不告訴他!昨晚他進入她身體的時候明明什麼事都沒有!
要是知道她現在身體不好,他再怎麼氣她恨她也不會跟她折騰到現在!
他這樣也就算了,可身體是這女人自己的,該死,竟然都不會好好照顧自己嗎!都這麼虛弱了,還逞什麼強不肯認錯!
哪怕就是一句「我來例假」了,他都會放過她!
「你凶什麼凶!」莫離染明明已經虛弱得有氣無力的,但吼的聲音不比他小,「現在最沒資格跟我吼的人就是你!」
「是,全世界就你的容玉珩能跟你吼,其他人都沒資格!」裴承宣氣惱的回了一句,眼睛裡都快噴出火了——
女校醫扶額,一臉黑線。不是聽說大名鼎鼎的裴教官是個倨傲冷漠的男人嗎?怎麼這會兒跟個大孩子一樣?
「你們倆到底是教官和學生的關係,還是情侶關係啊?」怎麼你一句我一句的,像是小情侶呢?哪有學生對教官這麼大呼小叫的——
「你是校醫還是記者啊,我們的關係跟你有關係嗎?」
兩個人竟然不約而同的說了這一句話,實在是有些讓人匪夷所思。又不是三兩個字,又不是名言名句,怎麼就偏偏想到一塊兒了?
莫離染咬牙瞪了一眼他,「沒事別學人家說話,看著就煩!」
「……」裴承宣悶悶的哼了一聲,轉身走到外面等著她。沒事就吵,有事就冷戰,什麼時候才能像別的夫妻那樣恩恩愛愛?
他要的不多,不需要她像個賢妻良母一樣伺候他,最起碼在他為她付出的時候,她能帶著感恩的心好好愛他——這個要求過分麼!
一會兒後,女校醫將藥遞給莫離染,溫柔囑咐,「藥一定要按時吃,注意別感冒了。本來生理期吃藥是不怎麼好的,以後當心點兒。」
「嗯。」莫離染站起來,不過腿酸軟得很,剛剛下地就撲通一聲摔倒在地。
裴承宣聽到聲音趕緊進去,見到吃力從地上爬起來的她,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他一邊將她從地上撈起來,一邊恨恨的看著她蒼白的臉,「笨手笨腳,真不知道你這麼多年是怎麼活過來的!」
下床而已,也能將自己摔下來——
這女人還能平平安安活到現在真是個奇跡。
「別碰我!」莫離染倔強的推開他,自己撐著床架子站起來,問女校醫,「多少錢?」
「七十四。」
比去醫院開藥還貴。什麼破學校!莫離染摸了摸身上,似乎沒有帶錢,只有一張飯卡……在她糾結的時候,裴承宣已經將錢付了。
「要我抱還是背?」
「自己走。」
「那就扛著——」
裴承宣冷眸一挑,果然一手拿過藥袋子,一手輕鬆的直接將她扛在肩上。她驚得大叫:「你放我下來!」
他睨著肩上的她,「再選,抱還是背?」
「……」
「還是要扛著?很好。」
走了兩步,某人被顛得不行,都要散架了,只能弱弱的說,「背……」
見她鬆口了,他臉上的薄怒才稍稍消去了一點。他將她放下來,彎下腰去,「上來。」
她紅著臉,咬牙爬上他的背,更臉紅了。索性閉上眼心一橫,隨便那些同學笑話去吧,管它呢!
「……」女校醫看著這兩個人漸漸遠去,喝了很久的一口茶才嚥下去。羨慕嫉妒恨,這麼霸氣的男人,小丫頭真是好命啊,她活了這麼多年壓根都沒指望過這輩子能碰上這樣的男人,結果人家小丫頭才十八歲就碰上了……
「從這裡走到宿舍要二十多分鐘……你讓人開車過來吧。」莫離染雖然還在氣頭上,可是人家都已經將她背著了,她總不能無視人家的辛苦吧。
「想背著你,」他將背上的人托得安安穩穩的,勾唇淡淡的笑著,「一直到老。」
莫離染鼻子有些酸,心裡很難受,「可是在下雨,你會感冒……而且這麼遠,你手上的傷口會發炎的……」
裴承宣腳步停滯了下,微微側眸看著背上的她,心裡有暖流在緩緩流動,「還不錯,知道我手受傷了。我以為你已經看不見我的傷口了——」
莫離染扶額,不知道該接什麼話比較好。沉默的時候看見他攔了一女生,找人家借了傘,然後將傘遞給她,「撐著,別讓自己淋濕就好了,不用管我。」
「……」莫離染接過紫色的小傘,將傘撐開,罩在兩人頭頂。
同一片紫色天空下,她老老實實的趴在他背上,一聲不吭。他毫不吃力的背著她走在人群裡,將所有驚詫或是羨慕的目光拋在腦後。
「還能自己走著去浴室嗎?」裴承宣將莫離染放到床鋪上,看著她顫顫巍巍的雙腿,真擔心這女人幾天都不能下地了。
笨死了,不舒服不會說嗎,長了一張嘴是用來幹什麼的!
非要讓自己累得半死,存心讓別人心疼是不是!
「不能走路就待在這兒,我去幫你拎熱水,你在寢室洗洗身子就睡覺。」裴承宣頓了頓,朝寢室的洗手間看了一眼,裡面設備還不錯,雖然因為軍訓的原因而停了熱水,不過擦下身子倒是很方便——
「要不然你拿上洗浴的東西,我背你去浴室……」
「不用,我可以自己走著去浴室。」
莫離染打斷他的話,紅著臉說。讓他將她從醫務室背回來已經很丟人了,還背她去浴室,怎麼不說直接去他房間洗澡算了!
「你確定自己能走?」裴承宣見她逞強的樣子就來氣,剛剛熄滅的火又開始漸漸燃燒了,「那你起來走一個我看看!」
莫離染撐著床架子,艱難的站起來,然後走了兩步——
「平路能走,上下樓梯你撐得住?」他眸色深沉,瞥了眼她便準備去幫她打水。
「我可以的。」莫離染重新坐回床上,抬頭望著他,「你回去吧,我收拾收拾就去浴室,還想洗完了睡一覺呢。」
言外之意是,我還想睡覺,你別在這兒煩我了,趕緊死遠點——
裴承宣臉色一沉,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以為從醫務室回來的路上他們已經無形中和好了,沒想到這女人還不肯鬆口!
「我一會兒打個電話讓人送飯菜來,你吃完之後記得按時吃藥。」他不放心的囑咐著,這女人大大咧咧的,沒準一會兒就這麼一身濕漉漉的就直接躺床上睡著了。就她,不是沒可能——
本來想說自己可以去外面餐廳吃飯,可是看到他這個樣子,她不敢了,只好弱弱的回答,「嗯……」
「好好照顧自己。」裴承宣依依不捨的走了,莫離染這才鬆了口氣。歇了一會兒,收拾好洗浴的用具之後便一瘸一拐的下樓去了浴室。
回來躺床上,舒服得想立刻就睡。即使肚子咕咕叫,也抵擋不住睡眠的誘惑。在她趴著快要睡著了的時候,一個面生的女孩子怯怯的站在門口,輕輕敲門問道:「請問莫離染是在這兒嗎?」
「嗯,我是。」莫離染半瞇著眼睛瞧著門口,原來是送餐的小女孩兒,「進來吧。」
「您好,這是您訂的豆腐魚頭湯,烏雞湯,還有茭白肉絲和爆炒茶樹菇。」小女孩兒將飯菜一樣一樣拿出來放在桌子上,「您看看,沒問題我先走了。」
「有問題,」莫離染睜大眼睛看著那些菜餚,「怎麼訂了這麼多?」
「呵呵,是啊,我還以為是三個人的量呢,原來只是您一個人吃。」小女孩兒笑瞇瞇的走了,臉上還帶著羨慕的光彩。
莫離染看著那些飯菜,扶額。這些都夠她吃兩天了好吧,裴承宣這不是浪費麼……她的食量本來就不大。
下了床才發現,烏雞湯和魚頭湯都是用保溫盒盛起來的,打開蓋子,裡面還十分的燙。估計一覺醒來這湯還是暖的。
她隨便扒了幾口飯,然後將茶樹菇和茭白吃得乾乾淨淨,肉絲一點沒動。盛了點湯喝了,然後收拾好桌子就再一次上床睡了。
八點的時候,叮叮的短信息聲音響起,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了眼手機,是裴承宣發來的信息——
起床吃藥。
莫離染一怔,他怎麼知道她沒吃藥……自己都忘了,剛剛吃完飯就困得睡了,因為飯後半小時服藥比較好,所以她懶得等,打算睡一覺再起來吃……
磨磨蹭蹭的起床拿了藥,按照服用劑量吃下了,躺在床上快要睡著的時候接到了他打來的電話,「還難受嗎?」
安安靜靜的夜裡,他的聲音很好聽,好聽得她都忘了蔣瑩雪的事,瞇著眼睛一邊小聲說話一邊搖頭,「唔……沒事,就是好睏。」
她犯困的時候,嗓音一直都是這麼軟軟糯糯的,很輕很動人,萌到了他心坎裡。抬頭望著夜空,他微微的笑,「不想聊天嗎?」
「你說,我聽著。」
「傻丫頭,睡吧,要是醒了之後餓了,打我電話。」他寵溺的對著手機那頭的人說,也只有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他打電話她才不會像清醒的時候那麼倔強,不留情面。
要是她一直都這麼乖乖的多好。
「沒事,湯還沒喝完,一會兒應該還是熱的。」
「傻,隔夜的湯對身體不好。餓醒了就找我,不許再吃泡麵,不許吃垃圾零食。」
「知道了。」
不知是吃了藥有安眠的作用,還是他的嗓音讓她感到安寧,迷迷糊糊的就好想睡覺。他在那頭溫柔的問,「想睡了嗎?」
「想。」
「累嗎?」
「累。」
……
連著幾個問題,他的問話都是她可以用第一個字直接回答的,於是她都懶得思考了,在他又問出一個問題的時候,也直接回了第一個字——
「愛我嗎?」
「愛。」
繞了半天,他總算是用小卑鄙的方法從她嘴裡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哪怕只是自我安慰,今晚也能夠好眠了。
「睡吧,乖。」
「嗯。」
她握著手機,那頭沒有了聲音她便進入夢鄉,而掛機鍵一直沒有按下。他在電話那頭靜靜的聽著,直到一會兒後傳來她安穩的喘息,知道她已經睡著了,他才將掛機鍵按下——
第二天一大早,裴承宣就接到了來自首都的電話——
「承宣哪,我知道你現在心情不太好,畢竟母親生病換了誰都無法坦然面對。可是你是個軍人,不能因為私人的情感而做出影響軍紀軍容的事,對不對?」
「你知道我一向最器重的人就是你,上一次的紅玫瑰事件我已經做出最大的讓步,將這件事壓下去了,你——」
「你還是安分點,別再給我捅什麼簍子了——」
沒錯,這個電話是裴承宣的上司軍事總理直接打過來的。那個五十多的老人即將退休,對人也十分的和善,沒一點架子。不過這番聽起來溫和的話卻藏著很多的不滿情緒,裴承宣當然能聽得出來——
「吳總理,請問您言下之意是?」
「這幾天我已經連續接到幾十個舉報你的電話了,個個都是說你利用教官的職權欺負大學生,調戲良家少女等等不良行徑。一兩個電話我可以當作是人家污蔑你,可是這幾十個電話,而且號碼都是不一樣的,同時舉報你一個人,似乎有點說不過去了吧!」
即使這番話,總理也是說得十分的慈善的。他欣賞這個屬下,所以從來沒有對裴承宣嚴厲過。
裴承宣英挺的眉毛微微皺在一起,舉報他欺負大學生,調戲良家少女?呵,這事兒估計也就莫離染能幹得出來。
「對您造成困擾,很抱歉。其實這件事不是舉報,是我家不懂事的那位在搗蛋。」裴承宣搖頭無奈的對這個讓人敬佩的大總理說,「您應該收到了我交上來的結婚申請吧?就是那丫頭,為了不嫁給我在到處折騰呢。」
總理詫異了下,然後哈哈大笑,「所以你是說,這些電話都是你妻子找人打過來的?」
「估計是她用公用電話之類干的,或者是聯繫了一些朋友,讓那些人幫忙舉報的。這丫頭,一直是這麼讓人頭疼——」
「這可得好好管管,小夫妻倆吵鬧是一回事,拿部隊和你的榮譽來鬧就不像話了。我一會兒就直接將你的申請批了讓人送過來,估計下午就能到——」
「謝謝總理成全。」裴承宣鬆了口氣,然後所有的情緒都被幸福代替。
「不過承宣啊,你確定你要這個人?看她的檔案,和你完全是雲泥之別,以後在一起難免會有人說三道四,甚至對你的前途都會有影響……」
「我確定是她。」裴承宣肯定的回答,「前途和職位對我而言,並不是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只要能為國民服務,不管是何種軍銜都無所謂。但是妻子不一樣,那是陪在身邊的女人,是陪我一輩子的人,如果不是自己真心想要的,這一輩子還有什麼值得眷戀的呢?」
「你自己認定了就好,我是擔心你以後無法承受那些言論。好吧,我一會兒就去批了。不過我得提醒你,她再這麼胡鬧可不行,你得好好管管她。」
「一定會。」
……
寒暄了一會兒,裴承宣便收線了。握著手機,他輕笑著勾唇,蠢女人,再過幾個小時你就是我的人了。雖然你去舉報我了,不過我倒是很感謝你天天打電話胡鬧,你看,都讓咱的結婚證提前好幾天來了呢!
不過你說什麼來著,調戲良家少女?呵,既然你給我扣了這麼一個帽子,我怎麼能對不起你這一番好意呢!
一會兒,我就來調戲下——
莫離染握著手機,聽著周子城在那頭侃侃而談,驚訝得都說不出一句話了,半晌才呆呆的說:「什麼?你打電話給軍區和軍事總理那邊舉報裴承宣?你還天天打電話舉報?你還吩咐你那群哥們兒守在公用電話旁邊一直打?」
莫離染蒙了,這是多彪悍的事兒啊!她當初也就是想了想,還真沒敢幹!一次紅玫瑰事件就已經讓她對裴承宣萬分愧疚了,哪兒還敢再拿他的榮譽來鬧?
ps:終於合法了,以後首長可以名正言順的吃肉了,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