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承宣斜了一眼容雲卿,將他全身上下的狼狽樣盡收眼底,幽深的眸一黑,冷著臉將卡宴橫亙在路邊。舒骺豞曶在眾人的注視下,他推開車門緩緩走下來——
周子城瞧著這動靜,好像那人大有來頭?他將臉貼在車玻璃上,仔細看著那個緩緩下車的男人。不看不打緊,一看讓他氣不打一處來!
這該死的,不就是那個一身綠皮的混蛋嗎?就是那個連莫離染小內內顏色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的色情狂!
他憤恨的搖下車窗,扯開嗓子對十幾個小混混說:「這個男人,給勞資往死裡打,打死了算我的!」
小混混們腳底一虛,個個滿頭黑線。這紈褲周少的個性他們還能不清楚?總是叫囂得比誰都厲害,要是真打死人了,他鐵定是第一個開溜的灩!
裴承宣緩緩走來,一雙狹長的鳳眸落在十幾個奇形怪狀的小混混身上,冰冷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怒態,也沒有一絲表情。他沒有說一句話,但是小混混們卻不約而同的安靜下來,一個個不敢大聲喘氣——
這個男人,氣場強大得讓人驚懼!
裴承宣側眸看了一眼可憐的跟在自己身後的容雲卿,冷冷的說:「回車上待著,小小年紀不學好,收拾完了這群人我再來好好收拾你!遂」
「大哥……」容雲卿委屈的抓著裴承宣的袖子,裴承宣一個冷眼橫過去,他癟癟嘴鬆開他的袖子,懨懨的回到車上。
周子城見小混混們一個個都忤在那兒不動,按響喇叭大聲吼道:「還不給我上!將這混蛋給老子大卸八塊!」
聽到周子城的叫囂,裴承宣淡漠的目光掠過小混混們,落到那輛跟自己的愛車一模一樣的卡宴上。
哼,誰收拾誰,你怕是還沒搞清楚!
他優美的唇線微微上揚,勾起一絲嘲諷的笑,移步朝周子城緩慢走過去。見他越來越近,小混混們面面相覷,同時點點頭,一擁而上——
裴承宣並沒有因為這些人撲上來而止步,依然沉靜的朝卡宴走去。那種君臨天下、睥睨眾生的氣度,讓周子城坐在開著暖氣的車裡也不禁打了個寒顫!
他只是眨了幾下眼睛,擦了擦玻璃上的水霧,再次看過去的時候,十幾個小混混已經有一半的人躺在地上痛苦呻吟了!
操,這男人這麼厲害?!
周子城慌了神,瞪大眼睛看著外面,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於是,他看見那個男人冷漠的掃了一眼四周,慢條斯理的理了理自己的袖口,冷笑一聲,下一刻,快如離弦的箭一樣向左邊的三個人發起攻擊,飛拳,橫掃,劈腿,每一個動作都力度十足,帶著幾分優雅,簡直歎為觀止!將剩下的小混混們全都撂倒在地上的時候,小混混們還沒有近過他的身——
整套動作,一氣呵成,毫不拖泥帶水。這功夫,如果不是從部隊裡出來的,說出去都沒人相信!
要是有人說他現在胸口有傷,怕是更沒人會相信。一個下午才被人捅了一刀的男人,現在卻絲毫看不出端倪的站在所有人面前,徒手解決了十幾個男人,完全沒有一點受傷的樣子——
容雲卿看著滿地打滾的小混混,激動得大笑著推開車門下來,一邊朝裴承宣走一邊興奮的說:「大哥,你好厲害!我就知道這些人不是你的對手!」
裴承宣回眸瞥了一眼已經完全沒有委屈之態的容雲卿,冷淡的一句:「挺樂呵?你以為我大半夜的是為什麼來這兒揍人?」
容雲卿被這話嗆得縮了縮脖子,支支吾吾的說:「大哥你是為了……為了揍完他們之後再揍我……是吧?」
裴承宣挑眉,這傢伙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但是大哥,罪魁禍首在車上,這些小混混都是聽了他的話才對我動手的!」容雲卿氣鼓鼓的看著卡宴,「你就算要教訓我也要先替我教訓了這狗娘養的再說!」
「你倒是長本事了,罵人挺利索,嗯?」裴承宣輕笑著拍了拍容雲卿的肩,然後握住,手腕稍稍施力,容雲卿就痛得齜牙咧嘴——
「大哥我錯了,我再也不敢說髒話了!」容雲卿趕緊服輸求饒,心裡卻腹誹著,魂淡大哥,你自己在軍營還不是常常爆粗口罵人,憑什麼就要管束我的言行舉止……
「我跟你不一樣,」裴承宣彷彿是看懂了容雲卿的不服氣,一本正經的說,「想學我爆粗?好,來部隊讓我調教個一年半載,我批准你爆粗。但是現在,你給我老老實實做你的容三少,少給你二哥丟人——」
「大哥,你先收拾了那混蛋再來訓我,我等你……」容雲卿看著這張皮笑肉不笑的臉就有點心虛,忙掙開他,退後兩步,等著他教訓周子城——
裴承宣的目光落在卡宴上,然後緩步走過去。剛剛聽聲音就覺得這人的嗓音有點熟悉,只是距離太遠,他又坐在燈光昏暗的車裡,所以看不出來他是誰——
直到將車門擰開,看著那個縮在駕駛座上的小男生之後,裴承宣才玩味的挑了挑眉。原來是他,莫離染的小情人。
「滾下來。」淡淡的三個字,帶著堪比千鈞的魄力,讓周子城耷拉著腦袋磨蹭著下了車。在周子城忐忑的以為自己會被裴承宣卸了胳膊腿兒的時候,卻聽見裴承宣轉身跟容雲卿說:「這傢伙,留給你收拾——」
「哇,真的嗎大哥!」容雲卿激動的上前捉住裴承宣的胳膊搖晃——
裴承宣頷首輕笑,「對了,這傢伙好像糾纏莫離染來著。」他抬手敲了敲額頭,又說:「我記得沒錯的話,這傢伙好像是莫離染的相親對象,還逼著她回去結婚來著——」
「我沒有!」周子城一聽裴承宣這意思就大有陰謀的味道,趕緊為自己撇清!話音剛落,腿上劇烈一痛,裴承宣一腳踹在他腿上,冷淡的勾唇,「那是我冤枉你了?」
「……」可以說的確是冤枉我了麼……周子城苦著臉,咬牙認了。他什麼時候逼莫離染回去結婚了啊,睜著眼睛說瞎話!
「什麼!?這混蛋敢打莫兒的主意?他算什麼鳥啊!」容雲卿一聽裴承宣的話就來了氣,再不多說,直接揪住周子城的衣領將他按在車門上狠狠揍了一頓。二哥喜歡莫兒就算了,這混蛋算什麼東西,憑他這鳥樣也敢跟他容雲卿搶女人,活膩了!必須得揍,往死裡揍!
裴承宣置身事外的看著那一場狠k,這麼一兩句話就省了自己動手教訓人,感覺就是好。不得不承認,有容雲卿這麼個寶跟在身邊,他能省不少事兒——
抬手輕撫上自己心口,那兒有些許濕潤的感覺。應該是……傷口裂開了。低頭看時,外套裡那件白色的襯衫上已經沁上了絲絲殷紅——
他不動聲色的將外套拉鏈拉上,成功的將血跡掩藏住。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人群裡,一雙冷若寒冰的美眸將他的一舉一動都盡收眼底,還拿著高檔的手機拍下了他的照片。
那雙美眸在他俊美的臉稍作停留,之後便悄然離去,彷彿人群裡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一個冷漠的女孩兒——
見容雲卿已經將周子城k得差不多了,他拿出手機給警局打了個電話。沒過多久,警車呼嘯而至,同時來的還有周子城的叔叔,也就是他在北隅島的監護人——
「警察同志,你給看看,這倆人把我侄子打成什麼樣了!今天你們一定要給個說法,不然我大哥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周叔叔抄著殺豬刀,憤怒的橫了一眼容雲卿,然後揪著一個警察不放,非要討個說法!
周子城在忍受著身體的劇痛時,不禁扶額。自己那麼金貴的老爸,怎麼偏偏有一個殺豬的兄弟?他這個高貴的周少,怎麼會有一個殺豬的野蠻二叔?
不是他歧視殺豬的,而是歧視這個二叔啊!一點氣質都沒有,整個就是一為蠅頭小利跟人爭吵得臉紅脖子粗的小市民啊!
「二叔,算了,咱回吧!」周子城拉拉二叔的袖子,特意避開了他手上銀晃晃的殺豬刀,生怕二叔一個激動就將殺豬刀砍到他手上了!
「回什麼回!你在我的地盤給人欺負了,我要是不幫你出這口惡氣,以後你老子會看不起我這個兄弟的!」周叔叔滿嘴噴唾沫星子,瞪著眼睛橫了一眼多事兒的周子城,然後繼續跟警察同志理論。
而裴承宣和警察局的大隊長正坐在卡宴上閒談,置身事外——
容雲卿雖然和周子城一塊兒被警員們數落、管教,但是他一點也不怕。就憑他大哥跟局長的關係,他這點小事兒壓根就算不上事兒!
嘲諷的白了一眼周子城,他趾高氣揚的望著周家二叔跟警員吵得臉紅脖子粗的模樣發笑。
周子城在心裡將容雲卿罵了一萬遍,但是不敢吭聲。這年頭,民不與官鬥,他要是早知道容雲卿有個首長大哥,他打死也不惹他了!當時只以為裴承宣是個普通的兵,哪知道人家軍銜那麼高,是個僅次於軍事總理的特種兵連長啊!
「二叔,警察叔叔都說了,咱們要是不計較了立馬就可以走人了,你還在這兒吵吵什麼啊!」周子城無語的白了一眼二叔,「是我這一身的傷要緊還是你跟人磨嘴皮子要緊?」
「兔崽子,你這身傷能死不?不會死就給我老老實實站那兒!」周叔叔氣得連翻兩個白眼,怒罵道:「才十八歲就這麼壞,還跟人群毆,也不知道你那個做生意的老子是怎麼管教你的!」
容雲卿噗哧一笑,這周家二叔比周子城可愛多了嘛!
「小兔崽子你別笑,你也是一樣,有爹生沒娘養的小雜種,敢打我侄子,你算哪根蔥!」周家二叔上了火,逮著誰就是一頓好罵。
容雲卿聽了這話,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操,竟敢罵他有爹生沒娘養,去你|媽的,活膩味了!
「我跟你拼了,老雜毛!」容雲卿當即撲上去抓住周家二叔,跟發了瘋一樣狠狠撕咬著,抓掐著,嘴裡憤恨的罵道:「我讓你罵我爸媽!我讓你罵我爸媽,老雜毛,我跟你玩兒命……」
警官們一見這動靜立馬圍上來,將兩人拉開——
裴承宣瞥見容雲卿發狠的模樣,有些放心不下,於是和大隊長一起下車朝這邊走來。儘管此時他心口的血跡已經蔓延開去,染紅了半邊襯衫,也沒有見他露出絲毫的破綻。
正罵罵咧咧叫囂著要殺了容雲卿的周家二叔一見裴承宣,立馬由憤怒轉變為激動,猶如小女生們見到了日思夜想的偶像一樣!
「裴連長!我認識你!你是鷹空的連長,是北隅島的英雄!」周家二叔激動得熱淚盈眶,扔了殺豬刀就撲過去,準備好好靠近這個偶像聊聊——
兩個警官攔住了周家二叔,裴承宣淡漠的瞥了一眼他,微微頷首算是對他的激動表示回禮。
「怎麼了?」裴承宣冷眼看著容雲卿,言語冷漠,但是藏不住自己眼底的擔心。
容雲卿怒不可遏的望著周家二叔,氣得說話也斷斷續續的,「他罵我媽……那該死的老雜毛罵我媽……大哥,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
「冷靜點,多大點事兒,值得你跟人拚命!」裴承宣低罵了一聲,迫於他的威懾力,容雲卿才勉強冷靜下來。
「將這兩個人和那十幾個小混混一起關進監獄,」裴承宣冷漠的瞥了一眼兩個小男生,然後對大隊長說,「不必看在我的面子上,這傢伙小小年紀脾氣這麼沖,以後少不了惹事兒。」
容雲卿瞪大眼睛看著裴承宣,這還是自己大哥嗎!
大隊長賠笑,客氣的說:「首長大人言重了,小孩子嘛難免火氣會大了些。我還是那句話,只要周家的人不再追究了,我立馬放人——」
之前倔得十匹馬都拉不回來的周家二叔此刻好像開了竅一樣,陪著笑臉趕緊說:「我們不追究了,不追究了!你們不早說這孩子是裴連長的弟弟,早說了我就不瞎攙和了嘛……」
「好,放人!」大隊長一聽,長舒了口氣。終於解決這樁麻煩事兒了!「等等——」裴承宣側身看著大隊長,一臉嚴肅的說:「大隊長你要放了周家的人我沒意見,但是容雲卿犯了事兒,我必須得讓他蹲兩天大獄。如果你警察局不收他,我特種部隊的班房等著他——」
「首長大人,這……」
「我是軍人,你也是人民警察,咱們不能因為私交而徇私枉法,你說對嗎?」裴承宣淡漠的眸子掃了一眼容雲卿,「即使是我的家人,也一樣得接受懲罰——」
「大哥!」容雲卿急了眼,還沒開口就被裴承宣呵斥住了,「閉嘴,沒你說話的份!」
見裴承宣這麼嚴肅,大隊長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只好讓人上前準備將容雲卿帶走。這個時候,周家二叔感動得熱淚盈眶,上前心潮澎湃的說:「首長這麼大公無私,我也不能偏袒我的侄子!今天是他叫來這群小混混鬧事,他應該受到更嚴重的懲罰!」
「二叔!」看好戲來著的周子城蒙了,二叔這是被豬油蒙了心了?腦子壞了吧!
「閉嘴!首長大人面前哪有你開口的資格!」周家二叔橫了一眼周子城,然後笑容可掬的對裴承宣說:「首長大人,您看該怎麼懲罰我家這不聽話的侄子?」
「將這兩個人關上四十八個小時,看以後還敢不敢這麼衝動——」裴承宣淡淡一笑,側眸看著大隊長。大隊長點點頭,「好,就四十八個小時——」
北隅島可沒有法律說監獄不能關押未成年人,別說關進監獄一兩天,就是關個一年半載的,也不違法——
於是,周家二叔滿意了,周子城和容雲卿這倆敵對的人面面相覷,頃刻間成為了同病相憐的難兄難弟。這是上輩子造了什麼孽啊,竟然攤上了這樣的大哥,這樣的二叔……
裴承宣走過容雲卿身邊的時候,停下腳步,壓低嗓音說了一句:「我讓你進去,但是沒說不許你出來。在我看不見的地方,隨便你怎麼玩兒,我默許——」
容雲卿驀地抬頭看著裴承宣,他勾唇一笑,然後若無其事的坐上自己的卡宴,開車離開了。將他這句話理了半天,容雲卿終於懂了他的意思!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啊,大哥,你真特麼陰險,好腹黑!
容雲卿一臉愁雲散去,樂呵樂呵的跟著警察叔叔上了警車去了警察。周家二叔看著警車開走了,於是撿起殺豬刀,樂顛樂顛的回家了!
終於看見了傳說中的鷹空少校,他今晚是注定睡不著了,激動啊!
因為有裴承宣的默許,容雲卿格外的囂張。在看見周子城被關進監獄後,他仗著自己是裴承宣的弟弟,趾高氣揚的讓警員們打開了他監獄的門,然後嘲諷了周子城半天,最後大搖大擺的離開了監獄。
「大哥你真是神人一個,冷眼旁觀讓我揍了周子城那麼久不說,還用這個損人的法子將他關進來四十八個小時,帥爆了你!」
因為北隅島有法律規定,二十歲以下的人打架鬥毆什麼的,最多在警局拘留一兩個小時,然後就可以讓家人交錢領回去了。
裴承宣陰險得很,他不想讓周子城只拘留一兩個小時就恢復自由,於是看準了周家二叔的弱點,用了這招,將周子城白白關了兩天兩夜——
敢調戲他裴承宣的女兵(莫離染),周子城這傢伙,自個兒找虐——
當車停在南邊的別墅樓下時,裴承宣習慣性的抬頭望著天空,不經意的一瞥,忽然瞥見別墅二樓左手邊的房間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黝黑的雙眸沉聚,凝著那抹身影——
莫離染正踮起腳尖,伸直了胳膊去碰櫃子頂上的衣箱,可是身高不夠,所以很吃力的一跳一跳,試探著去夠到它。
這麼晚了,她不在容家那邊,跑過來做什麼?
裴承宣低頭看了眼自己胸口上的血跡,沉吟片刻,然後推開車門下車,朝著二樓走去。推開|房門的時候,莫離染已經吃力的搬來了一個凳子,然後站在凳子上,打開衣箱翻什麼東西——
「做什麼?」裴承宣涼涼的開口,盯著這僅穿著薄薄的睡衣的小女人。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莫離染心裡猛地一顫,受到驚嚇的她驀地扭頭看著門邊,腳下重心不穩,凳子搖晃了兩下之後就毫不客氣的將她摔下來——
裴承宣見狀,快如閃電一般到她身邊將她墜落的身體接住,穩穩的托著她的背脊攬著她的腰,下一刻便將她帶進懷中,以防她滑倒。
(ps:周子城的苦難日才剛剛開頭,以後他會被挨個兒欺負……親們為他默哀吧,誰讓他膽兒肥,敢打莫兒的主意呢,首長會放過他就怪了!接下來,就是親們想看的船戲了……捂臉羞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