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後。
阿蜜莉婭站在窗邊,面罩掩蓋下的臉龐愈發的冰冷,雙手抱著胸。手指在手臂上一點一點的。
「老師,我們不能再等了,他一定是有什麼陰謀,時間越長越對我們不利,我們應早點動手才是。」阿蜜莉婭轉頭看向阿齊爾。
坐在房間裡面椅子上的阿齊爾將手中的茶杯放下,起身走到了窗邊,目光投向弗蘭克酒家的後院,摸了摸自己欷歔的胡茬,眉頭微皺的阿齊爾搖了搖頭:「再等等。」
「老師你不覺得這是個很嚴重的問題嗎?他騙我們。」阿蜜莉婭似乎無法忍耐了,看著阿齊爾聲調稍稍提高了些。
「問題是有的,但不見得是你想像的那個樣子,也許理查德有什麼難言之隱,他現在是我們的希望,我們不能在這個時候給他鬧翻,而且你有沒有發現,距離上次攻城已經過去大半天的時間,按道理敵軍已經休息夠了才是,卻沒有攻城的跡象,這說明什麼?」阿齊爾雙手撐在了窗沿上,抬眼向著城中心的方向看去,城中心那個巨大的沙漏依然在流沙,清楚的記錄著時間,站在阿齊爾的角度清晰可見。
「也許是理查德跟他們的陰謀,故意來迷惑我們,拖延時間做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阿蜜莉婭不服氣的辯駁道。
「你說理查德投敵?」阿齊爾將目光轉向阿蜜莉婭,看著她的臉。
阿蜜莉婭猶豫了一下。不甘示弱的仰起頭看著阿齊爾,硬著頭皮說道:「沒錯。他有可能投敵。」有些據理力爭的意思,前後種種怪異已經讓她思維很混亂,摸不到頭緒,而既然是戰爭,如果朱文不站著卡帕斯這邊,就很有可能站在三個入侵國家那一邊,當然也可能是為了自己。
「不可能。」阿齊爾直接否定了阿蜜莉婭的話,「阿蜜莉婭。我不止一次的跟你說過,不要把個人感情慘雜在軍務中,那樣會影響你的判斷能力,你心中討厭理查德,覺得他是壞的,但你在思考問題的時候一定要把這種對理查德負面印象從腦海中丟掉,因為到目前為止……只有你對理查德有這種壞印象。就因為他多看了幾眼。所以這種印象被稱為偏見也不為過。」說到這裡,阿齊爾看著阿蜜莉婭忽然露出了古怪的笑容,說道:「其實理查德人還算是不錯的,他是男人,他能多看你說明你的容貌吸引了他,這是一種對你美麗的認可。你應該高興才對,而且……這種年紀有如此實力的優秀男人可不多見。」
「老師~~!」阿蜜莉婭有些羞惱的叫了一聲,作為長輩的阿齊爾將她自己與理查德放在一起說,讓她很煩躁,她可不想跟那個噁心男人扯上一點關係。
「好好……不說這個!」阿齊爾趕緊擺擺手。又將話題撤回了朱文身上:「你說他有可能投敵?這根本就是不可能,我只能這麼說。傭兵工會有自己的規定,作為傭兵是不可以做出投敵的事情的,可以投降撤出戰亂區,但就是不能投敵,否則會受到其他傭兵的聯合討伐,甚至傭兵工會都會發佈對他的追殺任務,這是第一點,但不是最重要的,第二點才是,他殺了阿道夫的兒子,根本就不可能跟阿道夫講和,就算是他肯,阿道夫也不肯,跟這老傢伙做了十幾年的對手,我很瞭解他,他三十多歲才有那麼一個兒子,而且是唯一一個兒子,他兒子比他有天賦,將來一定能超越他,就如同你將來一定能超越我一樣,你說他可能有仇不報跟理查德講和嗎?」
阿蜜莉婭沉默了,無言反駁,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我們就這麼一直等下去?他一定是在騙我們,如果不是為了幫敵人們,那就一定是為了錢,我們不能一直這麼被動。」
阿齊爾笑了笑,直指要害的說道:「為了錢?看好錢不就好了。」阿蜜莉婭再次沉默,又過了大約兩刻鐘的時間,阿齊爾已經坐回了椅子上,茶水喝了是一杯又一杯,阿蜜莉婭再次開口道:「老師你說他還在那個院子中嗎?這麼長時間都沒動靜。」
「應該還在吧,我們那麼多人盯著呢,就算是飛也會有人看到。」飛起來與降下來的速度不一樣的,前者肯定是慢了很多,阿齊爾派的人可都是專業的,實力都不低,而且不止一個,在這種掌控下,就算是阿齊爾都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他認為超級初階的朱文更是不可能。
「時間已經過了,他當時說的是兩個小時,現在已經超過了這個時間。」阿蜜莉婭又說道。
「再等等吧,不差這一會兒!」阿齊爾想了想說道。
……………………
朱文在幹嘛?
就算打死阿齊爾他也猜不到朱文正在做的事情——睡覺!
作戲要做全套,既然朱文說有人能殺了兩位敵軍統領,自己不可能馬上將武器拿出來,那就是自己打自己臉證明自己在說謊,而且這個所謂的高手殺人只能是神不知鬼不覺,因為人已經被他殺了,不可能在敵軍的營地再鬧出什麼動靜,所以一定需要不少的時間。
於是,朱文進入那個藏秘鎖鏈球和三稜叉的房間後便有些無所事事,再加上他先是在曲風山殺人,回來又與索拉美瘋狂,需要休息,睡覺無疑是最好的選擇,外面大美人阿蜜莉婭與沙場老將阿齊爾心思各異的研究著他的問題,還有些擔驚受怕,而他本人則早在房間中悠哉悠哉的睡了過去。
朱文知道有人監視他,不過他無所謂,他塑造出一個莫須有的老朋友,實力強是個高人,既然是高人那麼手段自然不是阿貓阿狗能夠看破的。來去了無蹤跡也是很合理的。有人監視,能監視超級初階的自己。還能監視的了高人?
幽靜的客房中。
在床上足足睡了兩個多小時的朱文睜開眼睛在床上翻滾著伸了個懶腰,兩個多小時的休息對他來說已經足夠了,這一覺沒人打擾,朱文睡的很舒服,以至於舒服的有些睡過了頭,朱文抬眼看了一下放在櫃子上的小沙漏才發現時間有些稍稍長了一點,他馬上笑罵了一聲:「妖精!」將自己睡過頭的原因無恥歸結到了先前索拉美的索求無度。
還好時間沒有差太多,朱文揉了揉臉從床上跳了下來。直接打開房門,迎接他的就是刺眼的光芒,朱文下意識的遮擋了一下才適應了,打著哈欠的同時將感知向四周擴散而去,發現了幾個還在監視他的人,隱藏的都很好。
忽然,朱文感覺到了什麼。將目光向著東南方向望去,一眼就瞧見了遠處高樓之上站在窗邊的阿蜜莉婭,對著阿蜜莉婭用力的揮了揮手。
「老師,他出來了。」站在窗邊的阿蜜莉婭趕忙回身對著阿齊爾說道,阿齊爾走到窗邊向外望去,見朱文「衣衫不整」的衝自己的方向揮手。馬上抓住了阿蜜莉婭的肩膀,直接跳窗而出向朱文的方向飛去。
「時間稍稍久了一點,不好意思。」當兩人落在院落中之後,朱文馬上揉了揉鼻子不好意思的笑道。
「你一直在這裡面?」阿齊爾還沒說話,阿蜜莉婭就迫不及待的將面罩摘了下來問道。目光中帶著深深的不信任與懷疑。
「是啊,怎麼了?」朱文手指在眼角劃了一下。隨意的將眼屎彈到了一邊。
「你在裡面幹什麼?」阿蜜莉婭看著朱文的狀態,以及睡後有些褶皺的衣服,皺眉問道。阿齊爾沒說話,也是眉頭緊皺著,阿蜜莉婭性格冒失有冒失的好處,有些自己不方便問的話她都可以問。
「睡覺啊,不然幹嘛?」朱文語氣奇怪的反問道,看向阿蜜莉婭的目光就好像在說:「你是白癡嗎?這都看不出來。」
「你居然在睡覺?」阿蜜莉婭聲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猶如憤怒的花貓整個人都炸起來了,語氣還有些不可思議叫喊道:「你居然真的在睡覺?你這個騙子,我們給你八萬金幣讓你辦事,你居然跑來這裡睡了兩個多小時的覺?」
「我不睡覺幹什麼?又不是我去殺人。」朱文一句話差點沒把阿蜜莉婭噎死,對啊,朱文不睡覺去幹嘛?又不是他去殺人,不是還有「高人」呢嘛。
「咳!」阿齊爾重重的咳嗽了一下,輕輕扯了一下阿蜜莉婭,讓她別急著發飆,事情還沒搞清楚呢。
「老師你現在還相信他?」阿蜜莉婭已經暴走了,轉頭氣憤的看了阿齊爾一眼,見阿齊爾露出無奈的表情,馬上又將目光轉向朱文,死死的盯著。因為自從她知道朱文「失憶」過之後,就認為不會有什麼高手,一定是朱文有什麼陰謀,如果有陰謀還好,阿蜜莉婭還不會這麼激動,因為已經有了心理準備,而朱文竟然說他在睡覺,阿蜜莉婭感覺自己被耍了,這比有陰謀還讓她難受。
「人殺了嗎?你的強者老朋友呢?怎麼還不敢見人?」阿蜜莉婭一邊說話一邊向朱文靠近,給人一種咄咄逼人的感覺,到了朱文身前還沒等朱文反駁,馬上又開始揭穿朱文,歇斯底里的對朱文叫喊:「你這個騙子,道格拉已經跟我說過了,你失憶過對不對?你根本就沒什麼強者老朋友對不對?你失憶了哪兒來的強者老朋友?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多麼噁心,之前連超級實力都沒有,怎麼可能有超級高階的強者朋友?你騙我們有意思嗎?你能得到什麼嗎?你以為你能把金幣帶走嗎?我告訴你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這個噁心的男人,神靈怎麼就不收了你。」
「你說完了?」朱文很鎮定,看著那張已經近在咫尺憤怒的臉,忽然又想起了「她」,她生氣的時候可不會這麼叫喊,不過生氣的樣子倒是挺像的。
「完了,不想解釋點什麼嗎?噁心男人。」阿蜜莉婭的臉距離朱文的臉只有不足二十公分,她清楚的看到了朱文臉上的鎮定,這讓她更加的惱火了,最後四個字咬的極重。
阿齊爾出奇的沒有阻止阿蜜莉婭,站在院子中間看著。
「我為什麼要騙你?」朱文竟然在這個女人怒罵之後笑了,因為他想到一個很好玩的注意。
「因為你噁心。」阿蜜莉婭給的理由可以說很好很強大。
「好吧,你這個理由真的讓我無法反駁,我的老朋友不喜歡見陌生人,所以我無法證明他的存在,不過……我說他已經殺了外面敵軍三個統帥中的兩個,你信不信?」朱文的笑容越來越古怪。
「騙魔鬼去吧,死人才會相信你的話。」阿蜜莉婭現在恨不得掐死朱文。
「好吧……既然你這麼不相信我,我們要不要打個賭?」朱文繼續說道。
「賭什麼?」阿蜜莉婭正在氣頭上,自然是不甘示弱。
朱文目光輕輕閃動了一下:「城外敵軍如果沒死兩個統帥,我任你處置,要殺要刮隨你怎麼樣?」
「好。」阿蜜莉婭回答的很乾脆,朱文無奈,不得不提醒道:「好?什麼叫好?我輸了任你處置,你輸了呢?」
阿蜜莉婭露出了「我識破了你詭計」的嘲笑,在她心中沒有什麼超級高階強者,城外的敵軍統領自然就不會死,朱文是在騙她,自然也欺騙了阿齊爾,那麼等待他的跟要殺要刮沒什麼區別,他出這個賭注根本就是想讓自己死的好看一點,而且這個賭注能給他逃跑的機會,查看對方死沒死自然是去城牆外才能知道,他在那個時候逃走了也說不定。
「如果我輸了,我任你處置。」阿蜜莉婭臉微微揚起說道,一副我吃定了你的樣子,頓了頓又說道:「要不要現在我們一起去城外看看,最好把金幣也帶上,好給你逃跑的機會。」
「不用,等我一下。」朱文輕笑了一下,眼神在阿蜜莉婭的嘴唇上瞄了一眼,馬上轉身走進了客房。
嘩啦啦!嘩啦啦!
一陣鎖鏈的響動,朱文提著鎖鏈球和三稜叉走了出去,將兩樣兵器扔在了地上,地面被鎖鏈球砸出了一個大坑,朱文道:「阿道夫和另一位統帥的兵器,阿齊爾將軍應該認識吧,我想這些可以證明對方的兩位統帥確實是死了。」說著朱文將目光瞟向了阿蜜莉婭,只見阿蜜莉婭的臉色已經變得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