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人民醫院的走廊裡,燈光很昏暗,這個時候鄭州的供電系統已經出了問題,要不了多久就會全市大斷電。
雪白的牆壁上一片片黑紫色乾涸的血跡,有的血跡呈現濺射狀,像是噴上去的,有的血跡像是穿著血衣的人靠在牆上留下的印子,有的則是一個血色的手印拍著牆上然後拉了長長的一道血痕出來,血跡形狀千奇百怪,就好像是孩子玩鬧留下的塗鴉,只是這個塗鴉甚是恐怖罷了。
某些病房的門已經破碎,從外向裡面看去屋裡一片狼藉,床被掀翻,床頭櫃上的花瓶被撞到打碎,掀翻的床上還有著幾個撕裂的抓痕。
走廊地面上,許許多多雜亂的血跡腳印,平底鞋的、皮鞋的、高跟鞋的,甚至還有動物的,拳頭大小的像是梅花一樣的圖案,似乎是某種大型貓科動物留下的腳印。
幾個人或坐在走廊的長椅上,或者靠著牆站在門前,一時之間寂靜無聲,誰都沒有說話。
恐怖的走廊,詭異的氣氛,病房裡傳來女人陣陣的哭聲。
宋小雨縮了縮脖子,小心奕奕的看向四周,有些怕怕的樣子向旁邊安潔的身邊靠了靠,輕輕叫了一聲:「姐。」
「怎麼了?」正在低頭想事的安潔抬起頭看了一眼宋小雨。
宋小雨一隻手拉了拉安潔的衣角,一隻手緊了緊手中的槍,又向安潔擠了擠:「你有沒有覺得這裡好詭異,一個喪屍也沒有,一個屍體也沒有,但是偏偏滿走廊都是血跡。」宋小雨神經兮兮的看向四周。
「屍體都被吃掉了,喪屍應該是都走出去了,有什麼好怕的。」安潔捏了捏宋小雨的鼻子:「丫頭別亂想,沒事的。」
如果他們闖進來的時候遇到一兩個喪屍,碰到幾具被啃噬的不成樣子的屍體,宋小雨都不會有這番表現,這些東西都見多了,也沒什麼可怕的,但是唯獨什麼都沒有,乾淨,實在是太乾淨了,除了血跡還是血跡,這才是可怕的。
搖曳昏暗的燈光,靜謐異常的氣氛,以及房間裡不斷傳出方琴的哭聲,都給這個走廊蒙上了一層恐怖的色調。
這……也難怪宋小雨害怕。
有一句話,未知的才是恐懼的。
「好乾淨,沒有喪屍、沒有人、沒有屍體,除了血還是血,真的好乾淨」宋小雨低聲自語道,緊緊的靠著安潔。
長長的走廊裡,宋小雨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卻很清晰。
明明沒有風,但是眾人的身體明顯一冷。
坐在安潔右邊長椅上的朱鶯與耿敏敏對視了一眼,望向走廊盡頭的黑暗處,朦朧之中,什麼也沒有。
靠在門左邊一直閉目養神的黑子眼睛突然睜開,昏暗中甚是明亮,向四周看了看,隨後又閉上,身體從始至終都沒有動過,手中始終提著一把沙漠之鷹,黑色的皮箱就放在他的腳下。
…………
病房中,方琴死死的抱著朱文嚎啕大哭。
朱文感覺到懷中方琴身上隱晦的死氣不斷傳來,心情愈發的沉重。
方琴哭夠了,哭的嗓子都啞了,又開始劇烈的咳嗽,朱文急忙的拍了拍方琴的後背,將她放在床上讓她躺好。
過了好一會,咳嗽聲才平息。
「我冷。」方琴有些虛弱的嬌聲說道。
朱文:「被子在哪?」
「抱著我,不要被子,我要你抱著我。」方琴拉著朱文的手撒嬌說道。
朱文上了床,躺在方琴的身邊,緊緊的摟著方琴,方琴將頭埋在朱文的懷裡。
「文哥,我身上是不是有臭味。」
「不臭。」
「你騙人,我自己都能聞得到。」
朱文低下頭,輕輕在方琴的額頭上吻了一下:「你是什麼樣我都喜歡。」
一陣安靜,方琴在朱文的懷裡拱了拱,也不說話。
朱文先開口道:「你傷哪了?」
方琴拉著朱文的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紅色緊致皮衣肩膀的位置有一個小小的孔洞,似乎是被某種錐形的利物刺穿所致。
將朱文的手放在那個位置上:「在這裡,裡面我自己包紮好了。」
「還疼嗎?」
「不疼,都已經沒知覺了。」方琴的聲音無比的低沉,忽然又抬起頭激動的說道:「你會救我是嗎?你不是騙我的是嗎?」
朱文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道:「把手給我。」
方琴將手遞了過來,朱文一隻手拿捏著方琴的手腕,給方琴把脈。
脈搏很微弱,但是並不紊亂,病毒就好像不知不覺的在侵蝕方琴的身體,讓她越來越虛弱,然後在方琴身體虛弱到一定程度的時候,猛然爆發,徹底破壞方琴身體的生機,佔據這具身體,使方琴異化成為喪屍。
隱隱約約之間,朱文似乎感覺到了方琴似乎多了一條脈搏,一條根本不應該出現在人體中的脈搏。
朱文又將雙指放在方琴的脖頸間摸了摸她的動脈,依然能感覺到那條不應該出現的脈搏,雖然那條脈搏跳動的頻率極慢,也就半分鐘一次,而且微弱到幾乎讓人感覺那是根本就是錯覺的程度,但是朱文依然察覺了出來。
病毒就像是有生命一樣潛伏在感染者的身體裡,等待著一擊必殺的時機。
「你現在有什麼感覺。」朱文將方琴的手放好,又緊緊的摟著。
「很冷,渾身沒有力氣,就像小時候得了重感冒一樣難受,而且我對身體的控制力越來越弱,本來兩天前我被感染了之後,身體別沒有什麼異常,我以為憑我的體質應該可以扛過去,不是變異的幾率只有百分之九十嗎?只是沒想到今天下午的時候我身體突然一沉,身上開始發冷,四肢慢慢的開始無力,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整個人已經軟癱在床上,連下床的力氣都沒有了。」
朱文終於知道方琴為什麼今天才打電話告訴他感染的事情了,抱著僥倖心理,結果還是沒有躲過去。
「能感覺到病毒的存在嘛?」朱文又問。
「能,除了頭上,渾身上下到處都是,已經擴散了……文哥……你真的能救我嗎?別騙我,如果不能你就親手殺了我,死在你手裡也比變成喪屍要好。」
「你覺得你還能活多久……我是說多久之後會變異?你能感覺到嗎?」朱文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繼續問。
「也許……一天吧!或者……」方琴遲疑了一下頓了頓:「三天?不知道,也許半個月也說不定。」
朱文聽了方琴的話,思量了一下,說道:「我們朱家有一門功夫,叫做《歸元洗伐訣》,是宋朝的時候,當時朱家家主朱啟所創。」
「那時我們朱家有位長輩中了短命草的毒,只有七天好活,這人是朱啟的親叔叔,朱啟從小與他就很親近,叔叔中毒,朱啟一夜愁白了頭,之後用短短的四天時間便創出了這門功夫《歸元洗伐訣》,傳說創作這麼功夫的靈感來源還是伐毛洗髓,伐毛洗髓是將人體的雜質清洗,而這門功夫不僅會清洗體內雜質,連內勁、隱疾、內傷、外傷、毒、以及對身體的控制能力都清洗掉,讓人體回歸剛降生時的狀態,被清洗後,就連走路也都要重新學習。」
「真神奇!」方琴讚歎了一聲,不過又有些擔憂的說道:「但是對我能有用嗎?「
「可以。」朱文肯定的說道,隨即又拉長了聲音說道:「不過……」
方琴本來有些放鬆的心情再次一沉:「不過什麼?」
「不過……想要施展歸元洗伐訣,必須要有先天境界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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