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魅的紫眸中怒火粼粼躍動,千容淺抿緊了冷唇,背間竟竄起了一絲寒意,安放在雙膝上的大掌陡然合攏。
朝臣們很可能因為太子這一番為息贇求情之言而感懷於他的宅心仁厚,但千容淺不會被他惺惺作態的假象所蒙騙。
倉惶地皺起眉心,面對如此犀利的逼問,息贇一時間竟是無言以對。
他雖然性貪,卻從未想過謀反,屈打認罪已是百口莫辯,悲苦難言。
現在,還要他為「謀逆之罪」編排出一套前因後果?豈不太過強人所難!
息贇的沉默迷惘讓千容湛頗為滿意,他勾唇一笑,意有所指地引誘道:「謀逆之罪,非同兒戲丞相一人獨立承擔,不合情理。」
聽著太子居心叵測的誘問,千容淺怒在心頭,卻不得抒發。
激動地幾乎要起身,吼出心中的所有的不滿與質問,額頭上的青筋隱隱浮動,指尖深深刺入大掌中。
千鈞一髮之際,千容淺終是克制住了動盪翻湧的心緒,俊美無儔的臉龐上再次恢復了往日的冷漠與鎮定。
千容湛俯下身,湊至息贇面前,深沉的心機全然流露,「丞相該當明白,一人承擔謀逆之事,也會一人承擔謀逆之罪但若能供出主謀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濃烈的恨意在眸底攢聚,息贇豈會不知,正是眼前這個口蜜腹劍、偽裝仁義的太子害得他陷入生死劫難。
「咳咳」汩汩血跡自嘴角呼呼湧出,息贇憤憤抬起手,想要指向千容湛,卻因手指盡斷而痛得冷汗直流。
瞬間,漆黑襲向眼前,一陣天旋地轉,長臂頹然甩在地上,息贇沒了意識。
「陛下丞相昏死過去了!」一眾朝臣們不禁驚呼。
千容傲風斜睨了太子一眼,神色喜怒難辨,威嚴下令:「帶丞相回死牢。傳御醫為他醫治,寡人要他活著!」
「是!」內侍們恭敬應聲,將昏厥的息贇抬出大殿。
「散朝,明日再議!」千容傲風在眾臣的注視下疾步返回內殿
入夜,伏羲殿,暖閣
千容傲風伏在書案上,批改著堆疊如山的奏疏。
他不急於在朝堂上為息贇定罪,只是想借由此事看看眾皇子及朝臣們的反應。
太子的話雖不全對,但有一言在理,謀逆之舉絕非是一人能力所及的。
賬簿、息贇、北郡大營所有的證據明顯地將劍鋒指向了九皇子。
但是,他已派人多番探查,著實抓不到千容淺一絲一毫的差錯。
酷刑加身,息贇仍是不改其口,死死咬定謀逆之事為他獨自所為。
今日朝堂之上,千容淺明哲保身的意圖顯而易見,看樣子是決意要將自己撇清。
他再多問,怕是也不會得出什麼新的答案,他到底該相信誰?
「啪啪」擊了兩下掌,千容傲風喚宮人們入閣。
總領內侍於博賢躬身走入暖閣,低聲問:「陛下有何吩咐?」
「傳九皇子。」千容傲風面露疲色,指尖輕捻眉間,眼底閃過些許疑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