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在掌中的竹簡被千容淺瞬間捏得粉碎,幽魅的紫眸中耀動著簇簇厲芒,「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太尉長使樊籬神色凝重地守候在一旁,謹慎地安撫道:「請殿下息怒事情並非沒有轉圜餘地。」
「你可知,那三千萬石糧食是運往南郡受災之地作賑濟之用的」飛揚的劍眉徐徐蹙攏,擰起了褶皺,千容淺怒憤地低吼:「息贇他太貪了!」
「殿下,丞相性貪,陛下心中也是有數的。多年來卻也放縱著,這次縱然證據確鑿,想來也不會有大礙。」樊籬冷靜地分析。
驀地合上了眼簾,一股不祥的預感在心底悄然升起,千容淺若有所思,冷沉的嗓音逸出唇畔:「不這次不同了。太子能夠糾集多位朝中重臣上奏,要的絕不是一個不了了之的結果。」
樊籬乃是太尉胥黎的得力臂膀,此敏感時刻,因太尉不方便在宮內走動,遂命他前來向千容淺稟報。
「殿下,現今,微臣等能做些什麼?」他上前一步,恭敬地請示。
千容淺偏過頭,指尖抵在額間,輕輕揉搓,「賬簿已經在父皇手中,貪污賑災錢糧的罪名是免不了了。你去給胥黎傳話,要他將書記官派往西北軍中,仔細核查北郡大營的賬目。」
「為何要核查北郡大營的賬目?這」藩籬頗為困惑,千容淺的命令著實匪夷所思。
「你不必知道為何!將本王的話一字不差地帶到!」眼簾掀開,露出了那雙犀利的眸子,語意中帶著威凜的氣勢。
「是微臣遵命。」藩籬匆忙應聲,快步退出了書房。
偉岸的身影走向窗邊,千容淺出神地注視著昏沉的天色,隱隱的不安在心底浮動。
息贇性貪雖不會至死,卻會拖累他爭儲的前景,影響他在朝中的地位。
楚皇本就多疑,若是因此事而牽連至千容淺身上,在與太子的爭鬥中他便落了下風
焰神山
焰神主殿
燕洵一襲淺藍色祭祀長袍加身,凝望著正在殿內司姆方鼎前虔心叩拜的楚皇。
太子所預料竟然分毫不差,楚皇果真對丞相息贇起了疑心,要在最後決定前來此問卜神意。
他接過主祭呈上來的月麟香,放入爐火內焚燃,而後鄭重地捧到楚皇的手中,「陛下,請焚香許願。」
楚皇雙手合十,將香火高舉至頭頂,向焰神之火重重三叩首,而後在主祭的攙扶下緩緩起身,「大祭司,為寡人卜一卦。」
「請陛下隨微臣到天井下」燕洵點點頭,恭敬低語。
千容傲風與燕洵步入占卜的暗閣,平心靜氣地坐在大理石座上。
燕洵派人從山頂的巖洞中取來龜的甲骨,簇燃了暗閣中央的火堆。
一團白色的霧氣慢慢升騰,宛如雲煙繚繞,為整個儀式平添了幾許玄幻的仙意。
「請陛下向焰神講明心中煩擾」將甲骨按入千容傲風的掌中,黑眸緊緊注視著楚皇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