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月色宛如薄紗在緊閉的殿門上游移滑落,羽然孤身矗立在門外,任由寒意侵體。
想來踏入貞女廟已匆匆過了九載,當年她還只是個守護焰火的貞女,如今升為女祭了。
這些年,她一直默默注視著燕洵。
他身為大祭司,手握權柄,卻淡然超脫,面色冷肅,好似早已遠離了情愛羈絆。
只不過,羽然從不敢奢求的一切,燕洵的溫柔關切,真情真意全都給了躺在殿內的女子。
澀澀酸楚啃噬著心扉,淒楚的笑泛於唇角,落寞的身影隱匿在暗夜深處
冰火交融的痛楚好似翻湧的浪濤般快要將紫蘇淹沒了,她時而緊蹙眉間,時而緊咬下唇,額上更是冷汗涔涔。
燕洵拿起布巾,不停地為她拭汗,指尖輕蹭她的臉側,「紫蘇睜開眼我是燕洵」
昏沉之中,紫蘇聽到了那徘徊在耳畔的呢喃,奈何稍稍掙扎,錐心的痛便從背間開始燃燒。
趙嶺輕叩門扉,「大祭司是我,有密報。」
燕洵無奈起身,擔憂不已地回望了紫蘇一眼,這才離開內殿
焰神山,小石泉
飛身一躍跨過了陡峭的山澗,燕洵神色凝重地來到泉水邊,遙望那抹挺拔的身影。
太子千容湛胸有成竹地等候在此,似乎早已預知了燕洵的抉擇,「你來了。」
「殿下,我答應你。」所有的顧慮都在今夜被打消了,燕洵直截了當地表態。
千容湛滿意地微微頷首,「紫蘇離府之事,瀛都城內定會有傳言,借此機會,劃清界限,才能保她平安。」
「若陛下震怒,牽連無辜」燕洵的心中仍有擔憂,丞相獲罪絕非小事,只怕楚皇不會網開一面。
抿唇一笑,千容湛上前兩步,從袖中取出了一本賬冊,扔到了燕洵手中,「禮尚往來。大祭司決定助我,我也不會讓你空手而歸。這本賬冊,你交給父皇,就說是紫蘇從府中偷出的如此她便可將功折罪父皇也得顧及大祭司幾分薄面,保住性命自不在話下。」
接過賬冊,燕洵隨意翻看了兩下,眼底暈滿了震驚之色,如此巨額的貪污數目
劍眉斜挑,千容湛頗為自傲地分析道:「父皇最討厭的不是貪,而是反無論我的名分是什麼,九弟的名分是什麼,父皇才是現今楚國的唯一王者」
大掌徐徐握緊,望向千容湛的神情中多了幾絲戒備與提防,燕洵明白,此次太子扳倒丞相乃勢在必行了。
跨過湍湍清泉,千容湛大步走近燕洵,掌心撫上了他的肩頭,語意陰冷地暗示:「待朝中幾名重臣聯名的密折呈上,過幾日,父皇定會來焰神廟占卜父皇篤信神明」
俊朗的臉龐上拂過些許抗拒,然而望著手中的賬冊,想到紫蘇遭受的苛待,燕洵決心已定,「我知道該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