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露中,紫蘇神色茫然地回到了後院的暖香閣。
茹嬤嬤只是看到她急忙忙地衝出去,卻不知她究竟去了哪裡。
「二小姐,你去了哪?天寒地凍的,你穿得這麼單薄,你的病怕是會反覆。」茹嬤嬤握著紫蘇冷得沒有溫度的雙手,將炭火催得更旺些。
紫蘇若有所思,腦海中一遍遍迴盪著方才與千容淺隔空相望的情景。
那一刻,他的紫眸中耀動著的眼神並不冷漠,也不生疏,也許,他還是記得她的。
不然,何須令車攆等候在相府外?又為何在見到她之後,才頒令回宮?
多年來心心唸唸地就是能與九皇子再次相見,今夜她已如願,還有什麼所求?
茹嬤嬤覺得紫蘇似乎有心事,不免擔憂,「二小姐,心中有何困擾,不妨說來聽聽?」
「嬤嬤,明日我要外出。」淡淡的笑綻放唇畔,紫蘇開心地說。
明日是十五,瀛都城內,未出閣的名門閨秀們都是在此日外出,或踏青遊玩,或到廟堂上香。
「你身子未癒,外面天氣甚冷」茹嬤嬤有些不放心,深怕紫蘇的身子吃不消。
「我只是去清風堂抓藥,順便到湘君廟上香。」因此次風寒重病,上一月十五紫蘇臥病沒能外出,已經失約於他,這次必須前往。
「奴婢陪小姐去。」見她如此堅持,茹嬤嬤退讓一步。
「讓青兒陪我就行。」紫蘇起身走向內室,合上了木門,「我乏了,想歇息,嬤嬤也早點睡。」
翌日
紫蘇早早起身,坐在銅鏡前,看著盒內陳舊的脂粉,微微蹙眉。
「二小姐,要梳個什麼樣式的髮髻?」青兒站在紫蘇身後,望著鏡中的清麗美顏,柔聲問詢,「隨雲髻還是凌虛髻?」
「青兒,簡單些就好。」紫蘇並不想張揚,指尖撫摸自己蒼白憔悴的面容,只怕他看到後會更加憂心。
「是。」青兒恭順地應道,將紫蘇宛如飛瀑般的髮絲分成數縷,半垂於耳側,簡單而柔美。
看了一眼妝匣內簡樸而略顯寒酸的朱釵首飾,她為紫蘇的遭遇而暗自不平,卻也是敢怒不敢言。
這相府之中,奴才們皆知二小姐為人平易謙和,從不為難下人,奈何是庶出,又死了娘親,地位一落千丈,倍受夫人欺凌。
相反大小姐驕縱許多,平日裡也是盛氣凌人的,下人們伺候時,得隨時提著小心,不然責罰是免不了的。
選了兩支簡單的紫玉釵,插於紫蘇的髮髻中,「二小姐看,這樣可好?」
「青兒,去外面采幾朵梅花來,再美的飾物也是假的,不如帶真花來得好。」紫蘇將所有的不公看得很淡,她不是喜愛奢華之人。
「好,奴婢這就去。」青兒服了服身,走出內室,不一會兒便從院內取了幾朵還帶著白雪的梅花來。
「兩朵戴在發間,其餘的」紫蘇取了兩朵尤為紅艷的梅,將之放入妝盒中磨碎,細細地撲在頰畔,用以掩蓋她太過難看的病容。
紫蘇換上了一件厚實的長裙,襲上披風,與青兒一同出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