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章
第五第六第七,當凌空陪著敬茶後,他自己再次飛身退回黑色鳳凰圖案上,足踏鳳目。
大小七鳳凰各各一掠,飛至與自己顏色相同的鳳凰圖案內,足踩尾羽,白冰亦是身一動,與端木白雪並立。
「恭祝聖主聖壽無疆!」七重台上的眾人,落跪伏身,彩色長髮披散一地。
「恭祝聖主聖壽無疆!」一剎時,祭台之下的無數人,同時伏身,空中的鳳凰亦伏首不動。
「免禮,起!」心頭一震,相思揮袖。
銀光層層灑開,灑向四面八方,重重疊疊,無邊無止境的漫向遠方,隨著銀光所至,一層一層的人被托起。
「謝聖主恩典!」整整齊齊的呼聲,直衝雲霄。
揮出無盡玄力之後,相思身形一躥,瞬間沖空直上數萬里,人在空中,身形一晃,瞬間化為巨形鳳凰。
巨大的魔獸本體,遮住了數萬里長空,遮住了陽光。
「雝雝喈喈……」仰天一嘯,和鳴之音,鏗鏗鏘鏘。
「雝雝喈喈……雝雝喈喈……」一霎時,地面仰首之人、飛翔的鳳凰俱齊齊衝天高喝,鳴聲和應,一聲聲一陣陣,綿綿護向四方。
相思展翅,翱翔翩飛。
地面之上,長嘯更更高亢。
翩翩甩羽,一翅十數萬里,鳳首至祭台邊緣時,擺尾迴旋,順時針一轉,沿著邊緣繞飛。
而她鳳首所至處,長嘯似驚雷,陣陣驚耳。
在聲聲歡呼聲中,相思拍翅繞回一圈,一擺首,再次橫擱祭台之空,再身形輕動,化為人形,徐徐下落。
羽鎧飄飄,長髮飛舞,身姿輕盈。
剎時,滿場無聲。
輕輕的輕輕的,在裙角飛揚中,相思踏臨祭台七重檯面上。
「聖主……聖主……」如癡如醉的眼眸,呢喃的聲音,如潮水湧起。
「聖主,請您整裝。」白冰捧著靴子,慢慢蹲下身。
端木凌黑再次站右邊。
抬足,穿上左靴,再抬右腳,穿好靴子,相思將右手搭到凌黑手上,望著眾人微笑不主語。
端木凌黑扶著人,一步一步的走向邊緣,踏上台階,一階一階的往下移步,白冰長族長與守護鳳凰跟在後方。
第一層第二層第三層,一層一層的踏下台階,一轉眼後,走向七重高台,踏著光滑的石塊路,走向大門。
每走過一處,一排排的人群伏首相送。
「恭送聖主!」
「恭送聖主!」
連綿的聲音,如竹濤起伏。
不能回頭,相思昂著頭,悠悠邁步。
接下來,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來路長長,蓮步漫漫。
踏著七色彩石鋪成的石階大道,沐著清涼的冬陽,緩緩行去,兩旁的建築一幢幢的向後倒退,一行人亦離祭台越來越遠。
當走到如果往後看已經看不到祭台,到達祭台與城中心近一半的路,又一個新一路口時,端木凌黑剎然止步。
相思微微一動眉,輕輕的收腳。
「聖主,請您移步至別院先休憩,傍晚時再移駕大廳用晚膳。」身形一轉,端木凌黑面向東方位。
「好。」精神原本就有點點萎蔫的相思,巴不得趕緊的找個地方透透氣,聞聽凌黑的話,愉悅的點頭。
端木凌黑猜知聖主有些倦意,輕扶著人,微笑著再次舉足。
走過長長的道路,穿過無數的院門,相思在端木凌黑的引路下,踏進一重植滿紫竹的大院內。
所有跟隨的族人在院門外停下,端木凌黑扶著人前行,在踏過名花珍賁的花草所擁圍的小道,經過數重廊道,走進一間寬闊的大廳。
廳,仍是套間式的組合,一廳套七內室,一字排開的七內室門向內半敞,彩色珠簾,簾與門的顏色相同,分別為紅綠橙紫金藍粉。
一踏進大廳,端木凌黑減速頓足。
「凌黑,你帶著人忙去罷。」放開右手,相思在手一抬,輕放到空中。
白冰跨前半步,接住聖主抬起的手。
「是。」端木凌黑一躬身,碎步後退。
晚膳重大,雖然大小事務早安排妥當,他與七族長還得作最後的檢視工作,經做到盡善盡美,自然不能在此陪伴。
凌空等人跟著端木凌黑小步後退,退到門邊時轉身,八人化為八道流光,以十萬火急的速度疾速離開。
「唉,」噓出一口氣,相思小肩一垮,頓時成了九冬天被霜打過的茄子,精神蔫蔫的。
這種生活,何時才是個頭哇?
終於可以不必再保持微笑,相思放鬆下肌肉,拉著白冰,慢慢的走向紫色珠簾的內室。
聖主,想主上麼?
「聖主,您有心事?」白冰觀察一眼,小心翼翼的疑問出聲。
豈是心事,她啥事都有。
「嗯。」眼角抽蓄一下,相思終是將萬千心事化為低歎。
呃?
寸步不離的大小七鳳凰,俱是齊齊一怔。
短短的距離,一步即掠到,在說話的時間中,十六人已到紫色珠簾門,黑鳳小黑鳳分別一閃,自左右挑起簾子,黑鳳又將門推開。
內室雖遠不及鳳凰巢的寬度,相對與其他地方的房間而言仍是很寬,一排七張大床,除去桌椅,空餘的地方足可容千人設席而座。
還真是奢侈。
巡一眼室內的裝飾與擺設,相思心中不期然的冒出《紅樓夢》中元春省親初見大觀園時的感歎來。
真的有心事?
又是哪一樁?
「白冰能否為您分憂?」白冰小愣了一下,心中的疑惑又濃烈一分。
她很想讓人分憂,可是……
「我寧願去跟人狠狠的打個不死不休,也不願在各種儀式中打轉。」心中打個頓兒,相思微愣一下,轉眸望了望左側週身滲著冰雪氣息的女子:「白冰,今晚你一直陪在我身邊可好?」
原來是因為儀式的繁碎之事。
「聖主,白冰隨您歸族,自是會陪伴在您身邊,直至您接受過所有族人的新年朝賀。」恍然明白的白冰悠然一笑,面上寒冰悄然融化。
她怎麼覺得白冰很高興?
「白冰,你看起來心情很好。」瞅一眼,相思一彈身,飄至中間的紫被大床上。
大小七鳳凰到桌子旁坐下。
「是。」白冰誠實的點頭,揭開被子,扶著人坐下,自己側身跪坐。
「為什麼?」盯著人看幾眼,相思一側身,拍拍白冰的腿:「你坐著吧,讓我枕著躺躺,我得歇歇才有精神撐到晚膳。」
白冰一挪身,轉過九十度,背靠床側。
相思橫轉身子,側臥著枕在白冰的**上,抓過紫色的被子遮住自己。
「族人都渴望有機會站至您身邊,親自服侍您,為您端茶遞水,執盤呈盞,」白冰伸手抱住族中最受期盼的一位靈主,笑面如花:「如今唯有白冰因是隨您一起回族之人,才有資格隨時侍您左右,以後也可隨聖主四方遊走,不必執管族中事務,卻受族人敬仰,後世的雕像可立於聖主身側。」
呃,這個有啥值得高興的?
那就是個苦差,不是麼?
「我想不出隨在我身邊有何可驕傲的理由,我又不能充當吃喝,更不能成為靈力助人增長修為,就是一個人而已。」仰頭瞅著一個精緻的下顎,相思有鬱悶了。
唔,聖主那是什麼話?
大小七鳳凰肌肉一繃,俱無語望天。
「聖主,」白冰低眸,甚是不贊同那話:「歷代以來,除守護鳳凰外,沒有任何族人的雕像有資格立在靈主尊像身後受族人瞻仰,即是靈主的伴侶亦不能,白冰是九代以來第一人,有幾大族長可是嫉妒的紅了眼,白冰能不高興麼?」
她該說什麼?
小題大做還是盲目崇拜?
「隨在我身邊,你連一口茶都沒喝到,今晚的晚膳肯定又是一樣,沒你自己品嚐的份,你還高興的起來,真是的。」心中倍覺無語的相思,翻個身,將臉貼到和著體溫的白色鎧甲上。
「聖主,立您身後,俯瞰族人虔誠的拜聖,那份心情,無可言喻。」白冰擁抱著移近的纖細身軀,聲細如風,清淡安然。
「白冰,我跟你商量個事,可以麼?」手臂撐起,相思支著頭,一半身子擱在一雙修長的**上。
「請說。」小小的怔了怔,白冰倍感意外的提起了精神。
「聽說今晚要等到子夜後才可休息,」相思的聲音悶悶的:「那麼長的時間,說不定會有族人跟我親近,你陪著我,別讓漂亮的少年靠近我可好?尤其是別讓少年幫我揉望捶腿,這些事,你跟守護鳳凰們全部攬下,行不行?」
「這個,」白冰與十四守護對望一眼,為難的蹩起眉:「晚膳後族人獻舞,美艷少年給您敬茶,服侍您是在所難免之事,這事,白冰不好將人屏開。」
「不用你們趕人,」相思軟趴趴的又擱下身子:「你知道的,我一向很懶,稍坐久一些就沒勁,你只管坐在我身邊,讓我枕靠著,你只要不讓位其他少年就行,這樣應該沒問題吧?」
「這個沒問題。」沉吟一下,白冰妥協。
這樣就好,總算有借口不讓人靠近了。
總算尋到一點安慰,相思趕緊的一按掩飾戒指掩去身形,又一改羽鎧,換回戰鎧,忙好一切,挪個最舒服的姿勢,合上眼養精蓄勢的準備以十二萬的小心應付晚上的盛晏。
大小七鳳凰、白冰瞪瞪眼,又什麼也不問,只靜靜的陪著。
時如水流,一逝而過,一轉眼,便過了一個時辰,到了下午的申時。
相思自祭宗祠,去祭台祭天地鳳靈,兩場祭祀之後返回到臨時小憩的別院時,已經是下午未時,因而,她只是靜歇不足一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