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四章
同時,在西海之底的其他地方,到處都有各種魚蝦類的海洋動物生存,而淚泉眼七萬之內的地域內,有人魚的詛咒存在,其水域中只有植物,魚蝦類的動物在接近時,便會遠遠的繞開。
相思、隨風先後栽下的那一條長狹谷亦是如此,除了植物不見長腳的東西,再多出來的便是一串串的汽泡與大大小小的漩渦。
那將護著相思三人的銀色圈圈吸下去的地方,實際上是一處漩渦,因漩渦旋轉的速度與水流的流速振頻相同,不接近時,只能看見一串串的汽泡。
當隨風帶著麒麟淚脫離了禁箇的束縛,找到那位置後,連猶豫都沒有,便一頭紮下深溝,隨即便順著從狹谷深處冒著的一份吸力自由下降。
其速如光速,一閃數百里。
而隨風,在麒麟滴下降一段距離後,站在空間內的身形輕輕一擺,在一點柔和的光芒閃過後,便顯露出的植物的本體。
紅色地板面上,一株婆娑碧柳,萬千枝條無風自動招展生姿,細葉嫩嫩似新生,無形之中盡顯三春景態。
那一刻,遠遠臥著的天虹、天晴頓然眼神一亮,一時間便覺心曠神怡。
隨風則在露出本體後,無心觀注自身美態如何,只是一抖枝條,一片細長的帶中長細枝頓然往空中一長,另一端便不知飛向了何處。
與此同時,狹谷中的七彩海水中,突兀的便出的無數枝細細的枝條,那帶著狹長碧葉的枝兒在水中搖拽輕響,頻頻向四周招手點頭。
麒麟淚滴狂飆直下。
片刻後,空間中的隨風一擺身形,那萬千細枝跟著一晃,瞬間便又回復了人類的孩童模樣。
回復人形的隨風,緊繃的小臉也有了一絲放鬆。
狹谷幽幽,七色的海水中光線極為灰暗,而麒麟淚滴順著那漩渦的吸力,一路直下,在瞬間後便到了底層。
隨即,隨著一個巨大的汽泡一冒,麒麟淚便被旋進了一個背東北壁面的暗洞內,落入一片漆黑的通道中。
那暗洞,不知通向何方,只是長長的一條,一望不到邊,而且,還能看到兩邊與上下雜布著的大小不一的分支口。
光線很暗,只有洞處還可見外面七色海水產生的一點微弱光線,其裡面的水雖也是七色,卻是幾欲可說是伸手不見五指,只有在置身其中,用修煉者的視線才能分出海水的本色來。
「轟」亦在麒麟淚滴被旋流吸入其中的瞬間,水中響起了巨大的爆炸聲,緊接著「嘩啦」一聲後,一塊塊巨石與泥土轟然悍然砸向,在頃刻間便那暗洞的洞口封了個嚴嚴實實。
地底的通道中響起一陣細細的如海水自然流動的轟鳴聲,唯一的一點光線,也在瞬間被阻斷。
混蛋。
隨風狠狠的暗罵了一聲,額頭緊緊的糾成了「川」字。
麒麟淚停在了暗黑之中。
「小淚,趕緊出來。」糾結了好一會兒,隨風擰著眉,對著空氣吆喝。
「我一直在。」清雅脆潤的聲音飄渺無方。
「小淚,沒了植物,我無能為力,找千雪的事,交給你。」隨風抻出小巴掌,摸著後腦勺,一臉的難為情:「我只知道她到了這裡,以後的路,我沒地方問訊息。」
空中無聲。
隨風心中突的就是一個「咯登」,總感覺心神有有些不穩。
「禁忌之術,隔絕了一切氣息,我也尋不到行蹤。」沉默了約一秒後,小淚的聲音再次傳起。
「你是由大地所育出,從土地中尋找線索啊。」隨風差點沒急的蹦起來,撓了撓頭,狂瞪了雙眼:「小淚,反正不管怎麼樣,你一定得想辦法,我們必須得在那一群人之前找到千雪。」
麒麟淚是落入土地中後,同化了周圍的石與土,經過時間的積累,便成了玉,也可以說,麒麟滴是一種化石,它對土地有著超乎尋常的親切。
在土中,在無人能如麒麟淚一樣可行動自如。
隨風是吃定了那一點,才敢托之於大任。
「小風風,這是普通的泥石,沒有靈知。」小淚的語氣中,除了無奈還是無奈。
植物是屬於有生命的靈物,泥土中少有奇石異土可修成靈知,那種事,對小淚而言,也可以說是無能為力。
苦逼的小淚因為還不能分身,如果能,他絕對會想跳出來扁人。
「我不管。」隨風撒賴耍潑的尖著嗓子,一臉堅決:「無論你怎麼走,反正你的盡一切努力的尋找她可能去的方向。」
「好吧,」再次沉默了半刻後,小淚終於妥協:「我盡量努力,但是,不敢保證後果,也許會分散。」
「這就對了,」隨風甚是滿意的頷首:「我就一直在這裡等著,還有,那個禁忌結界有一丈多寬,你看看對你的行動有沒一點提示。」
小淚沒再出聲,只是在無聲中,麒麟淚滴開始自行行走。
隨風邁著小腿,走到小停子裡去坐了,再也不肯移步的當那裡當做了據點。
西海地層中,到處交錯著縱橫的通道,一些通向大陸的河流湖泊,或者是出口深山嶺脈之底的底層,與地下河連貫,一些則是在虛海之中的海洋與西海本身的海域中。
如果有透視眼,便可見流水來往的通道,如經脈一樣的繁雜;或者畫個剖面圖,那便是個龐大的地下水系圖,如地下迷宮一樣的迂迴複雜。
而當麒麟淚在暗黑當中尋找出路時,護著相思的那層光圈,也正在西海之中地下層中跌跌撞撞的前行,若有人在旁邊,便則可看見它無外力而自動,在水中飄浮前行著,避過了比其本身小的洞口,時而轉彎時而直行,在折折轉轉中漫遊。
雖然兩者進行暗道的時間相隔並不是很久,然它與麒麟淚滴之間的距離,隔山隔嶺的隔了無數彎道,已經遙不可及。
真正的「差之毫釐,失之千里」。
通道中一片漆黑,而外界中,卻在時來時逝的變化中,又到了傍晚時分。
夏季的太陽落山後,在又過了很久之後,黑夜才降臨。
夜,籠罩著玄武。
花城在夜色中一片華燈璀璨,被燈光照耀著的城主府,其內不死靜也不聞喧嘩,如往常無異。
而唯有一處有著不同尋常的氣息。
那一處,便是相思曾經去做過客坐過的那內院中的小廳,只是,廳還是那小廳,只是人麼,則已經不曾經的舊人。
小廳內的人,實際也沒有大變,除了笑聖、器聖、藥聖這三位外,只是多了另一位花聖,外加那香滿樓的主人尋聖與其孫子尋問天而已。
還有一位便是花家的人,也是相思見過的那位花陌,他則是在一邊負責茶水。
廳內沒分主賓座,只是擺著小圓桌,笑聖、茶聖、花亂、雪無雙、尋無蹤以順是針的順序圍坐,尋老的旁邊是他的拖油瓶孫子。
尋天問低著頭,從側面看,可見那面色略有鬱悶。
尋問天本是在閉關中,只是,那尋無蹤生怕寶貝孫子在自己不在家時鬧出什麼ど蛾的事兒來,造成不良後果,便直接拎著帶在了身邊來花城。
自家孫子寶貴,自然是要放在眼前在放心的。
那麼想著的尋聖,自然是恨不得孫子一天到晚都不離自己視線,以至於赴個約也將其拴在了褲腰帶上。
笑聖、茶聖,器聖與尋無蹤是在赴約後,在黃昏後才接二連三的秘密進入城主府,這也是暗中的相聚。
幾人剛到齊不久,同樣的,自幾位聖者老大一坐到桌邊後,都還沒說話,那氣氛不知不覺就染上了異樣。
一片詭異。
花陌將茶奉上。
幾人都飲了一盞,在騰騰的茶水熱氣中,氣氛也終於有一點點的緩和。
還沒有人開口打破沉寂時,隨著白光一閃,一身雪色長袍的花英年,悄然自窗中飄入廳內。
尋天問抬眸,眼睛亮了亮。
笑聖幾個只是平靜的瞧著。
「父親,笑老、雪老、尋老、藍老,」花英年向著幾位一一問禮後,又衝尋問天扮了個同輩似的玩鬧笑臉,才飛快的將一隻小珠子遞上:「這是剛接到的西海中傳訊。」
「可有查看?」花亂接過,舉著看了看。
「沒有,剛剛才收到,是由私人傳訊珠中秘密傳回的傳訊。」花英年坐到了尋天問身邊。
花陌火速的奉上了茶。
「一起瞧瞧。」花亂捏在手掌中,輸入一點力量,在小珠閃了一下光後,甩手一丟,丟到了一側的空中。
笑聖等人,全部側轉了首。
丟在空中的小珠,在略略一頓後,表面散開了一層光華,隨之便出現一方半丈高的鏡面。
鏡面浮現後,慢慢的,裡面開始了圖像,那影像,拍的是淚泉眼的一個方位,最開始的側斜著約是近南偏角的位置看向淚眼的一方。
影像直接從當時西海中那一群人出現開始浮現,一點一點的轉動,接著是魚王出現,旋轉著的音符光柱出現,又轉向到光柱潰散。
「小娃娃竟是在找人魚的眼淚?」笑聖呢喃著,瞧著空中的鏡面,眼中的神色極為複雜。
「搶了人魚的王子,竟是取眼淚麼。」茶聖悄然一沉眸子,低附著。
「人魚的眼淚……」雪無雙默然在心中重複著。
尋老、花英年、花亂三人幾乎是在不知不覺中便擰起了眉。
鏡面的影像,再往後一路發展,寂然中,一身紫袍,手執琉璃長弓的相思身形乍現。
「小娃娃,跑出來做什麼!」笑聖猛地爆出了一句,那眼神,是恨不得蹦過去將人拉過來藏到自己身後。
尋天問一個激靈,那心弦「咻」的就繃了起來。
茶聖、花亂幾個暗中凜了凜。
「好奇怪的顏色,七色琉離弓,七色琉璃光矢。」茶聖猛然盯著了挽弓射箭的人,視線全在那七色之上。
一抹光矢射出,那鏡面裡的雷痕疾退千餘里。
「破了聖者的防禦?!」花英年一個傾身,兩眼瞪成了銅鈴。
花陌手一抖,差點扔掉了手中茶壺。
「霍」的一下後,笑聖、雪聖幾個同時鼓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