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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四百一十七章 文 / 相思如風

    第四百一十七章

    「哧」,大廳中低為修為者,齊齊一僵,連呼吸都被滯壓的停止。

    「啪」,呼嘯著擊出的紅緞,重重的拍上了蔚藍色。

    「嚓」,蔚藍如舊布被利剪劃過,金帛開裂聲中,闇然破碎。

    卻還來不及化為勁風,被濃厚的勢壓一壓,擠入了虛空,無聲而終。

    「噗一」被凌厲的勢壓一轟,水空明胸中一翻滾,一股紅箭脫口噴出。

    「空明……」端木雨驚是陡然站起。

    「呼」卻在站起的瞬間,臉色一白,又坐下。

    「唰」,而那擊破了光罩的紅緞,一卷而至,如靈蛇捲上了水空明的腰。

    「可有話說?」一收手,將人拉近,相思舉起了拳頭:「給你最後一個辨解的機會,遲了,想說我也不會聽。」

    青於藍,勝於藍。

    那至高的身份,天賦果然是無人可及。

    「我不知道。」心中百轉迴腸了一遍後,只低歎了一聲,水空明抬眸:「當年之事,我有懷疑,可實,並無實據。」

    這就是理由?

    一個不知道不知情,就想抹殺所有?

    「很好,這理由,真是好足。」相思心中的怒不減反增,揮手就甩了出去:「你與我母親春風一度後,你舒坦了,卻竟連有沒有留下種都不知道?你讓心愛的女人另嫁他人,不聞不問,你也有理?」

    「彭」,拳頭擊中水空明下顎。

    「嚓」,骨頭脫臼聲起。

    「甭說是有肌膚之親,夫妻之實,哪怕是朋友,明知我母親在伽思不好,你竟什麼也沒做?」收手,再揚:「我母親被傳病逝,你竟視而不知?」

    「砰」,另一邊亦無比瓷實的擊中一拳。

    白皙的下顎瞬間青紫。

    「你的女人在伽思,而你,還縱容你的侍女夥同親人一起去陷害,你配當聖殿的聖主麼?」抬腿,半分不留情踢出:「你今日認女,而你可知,你的親骨肉早死了司馬家,站這裡的我,那是魂飛魄散後,從九死一生的邊緣撿回的一縷命?」

    撿回命的是她,而魂飛魄散的,是真正的司馬相思。

    她若不揍他,她就愧對那一縷早逝的亡靈。

    此刻,相思心中有的是無限的怨,為她,更為司馬相思。

    結結實實的一聲重響,那白裙下的一條腿,狠狠的踢中目標,唯一慶幸的是,沒有傳出骨骼的斷裂聲。

    「千雪,我的孫兒,是祖母對不起你,讓你受了七年的苦。」老夫人眼一閉,心痛得眼角滾出兩滴淚。

    端木雨一撇頭,悄然落淚。

    「我不管當年發生何事,而你竟來花島,就不該當作什麼也沒發生的只認血脈,」拳腳亂出,相思絕無半絲停頓:「在司馬家所受種種,我與母親骨肉分離,司馬家有一半的責任,你也有一半的責任,你想裝清高,就別來我花島見我。」

    「啪啪……」

    「砰砰……」

    「彭彭一」

    陣陣悶響中,拳腳如雨點砸落在水空明全身,卻只避開了丹田

    「你只想撿便宜的認骨肉,卻沒有半點悔過之心,沒有半絲對曾經所做之事的內疚之心,」紅緞一鬆,將人丟開,抬腳狠踹了過去:「別提所謂的生父,那在我眼中沒一絲份量,昔日我不知之時,敢親手屠殺司誅馬馬秩祖孫三代,今日亦可重蹈舊覆一回。」

    「卡嚓」骨骼碎裂聲,清脆刺耳。

    「嗖」應聲斷裂了小腿骨的水空明,身子似一隻羽鍵,呼嘯著躥上了高空。

    「千雪,我好寶貝孫兒,現在氣也出了,收手可好?」眼見下手越來越重,端木祥唯恐再出狠招。

    「不能。還沒揍夠。」人不動,相思右左手分執紅緞,所為道道紅浪,甩向頭頂。

    「千雪,你要揍到何時才算夠?」端木雨顫顫出聲,一邊是自覺有愧的女兒,一邊是自己心中的人,她是兩頭為難。

    「很簡單,揍到連他爹娘都認不他出來,揍得連我也分不出是豬頭還是人頭時,就夠了。」相思仰頭,準確無比的甩擊紅緞帶。

    「彭彭……」紅緞反捲自如,一下一下的甩在水空明身上,將整個人來來回回的反覆的翻滾輪襲。

    端木雨凜了凜,咬住紅唇。

    藍天、來如意暗自歎息。

    小丫頭生氣的時候,絕對惹不得。

    一把毒可毒數十萬人,這已經是最輕的了。

    只盼著能撐住過去,留一口氣在。

    君臨、水寒心中淒淒,只有同情的搖頭,卻絕不敢在這種時候去碰釘子。

    慕景、鬼臉、知秋,紅連城慘白著臉,心中頓然明白,之前自身所受不過是九牛一毛,震驚之餘,又暗自慶幸,更感激手下留情了一把。

    陣陣甩擊聲中,只在轉眼間,水空明除了丹田之外的全身皆被紅緞擊了個數遍,而他只死死咬著唇,任憑全身如劇痛,都沒吭半聲。

    在仰頭仰得脖子都酸了後,相思終於一拋紅緞帶,捲起空中的人,一收臂便扯下虛空。

    停了。

    這回應該消氣了。

    老夫人終於暗噓了一口氣兒。

    還好,沒將人給廢了。

    五老為那被單虐了一頓的人給了一抹同情。

    謝天謝地。

    端木雨抬手,拭了一下急出來的汗。

    「可服?」一收紅緞,相思一伸手,就揪起了那紫色的前襟,將人像老鷹捉小雞一樣提了起來。

    「千雪,你,恨我麼?」慢慢的嚥下空中的一口血,水空明輕輕的出聲。

    恨?

    那是個極富感情的字眼,她沒有。

    「世人都說『愛之深,恨之切』,愛的越濃,恨得越濃,」冷冷一睨,相思說話毫不留情:「而我,對你無愛,又何來恨?」

    無愛,無恨,原來他竟連恨也得不到麼?

    若是昔年能衝破那份束縛,是否,一切會不同?

    「千雪,錯即錯,我不求能即刻認父,」心中滲出寒意,水空明的聲音透著蒼涼:「可是,能否,在你心中的父親榜上為我留下一角,待哪時你認為我有資格時,我再站過去?」

    情到深處,就是如此麼?

    可憐天下父母心,她懂。

    只是,司馬相思的死,她難以釋懷。

    她,可以不再怨麼?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一股酸楚如水湧過心房,相思鬆開紅緞,放開紫色衣襟,抑著眼中的澀意,走向主座。

    「砰」,水空明倒落在了地面。

    「空明。」端木雨慌亂的站起來,意欲奔去相扶。

    「回來。今日誰敢去扶,我即刻將人丟出花島,永世禁足。」相思重重的一頓足:「八年前,七歲的司馬相思,以無半絲玄力之身,既能承受得住眾多的欺凌,又承受得住天階的威壓,他若是連這點都受不住,不配為人父。」

    「噗咯」,靴子落地,在寂靜的廳中,顯得尖銳而刺耳。

    「咚……」一顆顆心臟,隨著那聲音,劇烈的一跳,一片驚鼓之音頓起。

    臉色一白,端木雨頹然坐回,手心輕顫不已。

    「來人,即刻清點廳中所有桌椅茶具的損毀數目,列好清單,讓聖殿殿主立即賠償所有損失。」閃身坐回主座,相思掃過廳中,小臉冷冰冰的:「可有人有異議?」

    「沒有!」滿廳中的人,悄悄抬眸瞧了一眼,立即附議,連見著自己撞倒桌椅的鬼臉、慕景、知秋、紅連城俱都攝於『淫』威,連站出來承認的勇氣都沒有。

    負責內院端茶侍水的負責人,立即一揮手,帶著眾人開始清點。

    而在短短的時間內,水空明艱難的坐起,硬撐著站起了身子

    「沒有異議就好,」閒閒的再斜視了一眼全場,相思還是一臉雲淡風輕的表情:「桌子一萬,椅子一張五千,茶盤一隻一萬五千,茶盞二萬,茶壺八千,茶爐五千,茶葉一罐五十萬,水一壺一百萬,以此價目,全以紫晶幣算。」

    「嘶……」正清點數目的一群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藍天、來如意瞅了瞅,又笑笑的垂眼。

    端木晴等人則是瞪直了眼。

    「小千雪,太貴了,都漲了幾十倍。」老夫人搖頭:「按原價便可。」

    「在我的地盤上,由我說了算。」酷酷的一揚眉,相思的表情絕對可說是猖狂:「如果他身上沒有,那就將人綁起來,我下午去西大陸一趟,讓聖殿一手交晶幣一手換人。」

    「如果還沒有,」鼻子中冷哼一聲:「那就脫光了衣服中,去大陸的各大城中,掛在城中最繁華的地方展示一刻鐘,誰看一眼,收十晶幣,明天下午之前,我自信可帶著人在滿大陸轉一個來回。」

    「絲……」一群人渾身一顫,俱是齊齊的抽了一口氣。

    好狠。

    一雙雙眸子中,滿滿的是驚駭。

    哼哼,不嚇死人,她將名字倒過寫。

    眼瞅著眾人的表情,終於出了一口惡氣的相思,暗自偷笑著,瞅瞅一端的人又瞅瞅一臉緊張的自個母親,不吭聲了。

    一干人心中一緊,立即默然無聲。

    「母親,記得在我走後去救一下我那位父親,否則,出了意外,我可是不承認的。」瞅了幾個來回,笑咪咪的來了一句:「我累了,回去睡覺。還有,給父親治傷歸一碼事,那賠償是另一碼字。紫晶幣一個也不能少。」

    丟下一句,大大方方的一拍屁股,相思往麒麟淚中一閃,沒了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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