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一直用眼角的餘光偷瞧著另三人,一見三人瞪眼,相思趕緊討好的又蹭了蹭水寒的下巴。
「閣下再次再來。」
「黑風城,請。」
卻在這一短短的幾個呼吸間,金召的聲音,又接二連三的響起。
「還是那麼淘氣。」水寒被那小狗狗惹主人歡心似的動作一蹭,心中僅有一點點火氣早飛到了九霄雲外,只是將她抱著坐正,伸手刮刮那小鼻子。
相思趕緊正襟危坐,以觀察現場。
「抱歉。」
「西沙城。」
「抱歉。」
金召的聲音在地方名與「抱歉。」中回轉,場中的人影一道接一道的來回晃閃,轉眼,已經是有百人遺憾而歸。
不是要求太嚴,也不是故意為難人,那寶物,卻是難以讓人目光大亮。
一件也沒看中的相思,便只有一次一次的搖頭。
「凌風堡。」高座上,金召眼不動眉不斜,如尋常般,又一次隨意的點下了出場的名字。
終於到那一群王八蛋了。
相思精神一振。
終於來了。
端木雨神色平靜,卻是多看了眼坐在水寒膝頭的女兒一眼。
「我兒承前對端木夫人情根深種,卻因腿傷,暫時不能自由行動,吳候仇便代子展示寶物。」坐在第一排的吳候仇,飄身到了展示鏡前,一手舉著一顆純白的珠子,一手抵上了鏡緣。
擦。
問候你吳候家祖宗十八代的前十八代。
丟你家姥姥的,情根深種,騙鬼。
相思秀眉一皺,氣得牙根直癢癢,若不是還不是時候,她絕對會一把黑火丟過去,將人燒成灰燼。
「唉,吳候少堡主,真是個癡情的男子。」
「吳候少堡主可是比任何人都要癡情,確是情根深種。」
細細的讚歎聲,自四方的角落中響起。
呸呸,也不怕大風閃了舌頭。
那王八蛋,死烏龜……
相思的視線,巡向四方,心中狂罵不止。
而吳候承前,話落後,立即將珠子放入了展示鏡平台上的小圓坑內,一瞬間,一點白光閃過,鏡面呈出一件寶物來。
那裡,一方石桌之上,紅絨鋪面,一方玉盤與紅緞相映成景,而玉盤之中盛著一朵漂亮的小花。
那花卻不是真花,而是一片片拇指大的玉珊瑚葉片重重疊疊堆砌著,又繞了一圈形成,葉片中間,長著一隻雞蛋大的、透明的可見裡面的槳汁流動的果子,其頂端又似石榴一樣,張著七個淡紫色的瓣兒。
「珊瑚果!」
一瞬間,廳中爆起震驚的呼聲。
呃?
七億年的玉珊瑚果?
相思驀然一回頭,眼皮頓時一跳。
珊瑚果的顏色,因年份的長短而不同,最初的是本色,而一億年後,便是青色,二億年綠色,然後便是黃色,碧綠,藍色、橙色、紫色,過了七億年,便跟七巧螺一樣,一個花瓣一樣顏色的來回輪迴。
「正是玉珊瑚果。」吳候來風淡淡一笑。
珊瑚果轉了三百六十度後,鏡面又一閃,一瞬間,石桌不見,鏡面上出現一小片草地和一處地板面,一隻巨大的七巧螺,正在散步,那背殼上在陽光下閃耀著刺目的銀光。
一剎那間,廳中有一次無聲。
水家三刀客對望了一眼,眼中有詫異閃過。
七巧螺?
吳候來風竟然也捉到了一隻銀色七巧螺?
「好,這個我喜歡。」心中一驚,相思卻在瞬間兩眼一亮,身子一躥,立即飛離了水寒的懷抱,落到了鏡子前。
一抹喜色,在吳候仇眼中一閃而過。
「母親,我要這樣寶貝。」相思看一眼鏡中的大螺,立即笑咪咪的轉向主座,臉上一片期待。
絲……
輕輕的,有吸氣聲在迴盪。
「你這丫頭,由你。」狀似無奈的嗔一眼,端木雨柔柔一笑:「既蒙小堡主厚愛,端木雨接受,有請小堡主移駕主座之上。」
「嘶……」急促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唰。」一道道視線移動,瞬間投向了吳候承前,儘是一嫉妒。
「母親,那寶物何時才送我?」兩眼巴巴的瞅著那吳候仇手中的珠子,相思興高采烈的直嚷嚷:「我想要那隻大螺給我做坐椅。」
「小公主想要,現在便可以拿去。」吳候仇收回手,看了一眼座上的吳候來風後,微笑著抬起了手臂。
銀光一閃,一隻長達三十丈,高近十五丈的七巧螺浮在了空中。
沒有作任何手腳,氣息正常。
「這只螺歸我啦。」悄然的查一遍,相思一跳,飛落到了螺背上,一屁股坐了下去。
「承前,你終於如願以償。祖父也放心啦,去吧。」吳候來風心一寬,面上泛起慈愛的縱容,一揮手,將吳候承前送出了座位。
如願了一半。
他日,必要那賤人母女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有勞祖父操勞。」吳候承前掩去眸中的恨意,溫順的謝了一聲,任由身子飛向空中。
「呼。」在吳候承前被送至紅毯正中時,吳候仇一揚手,一張輪松出現空中,穩穩的接住了他,然後緩緩的落地。
吳候仇飛身站在輪椅後,推著吳候承前走向主座,說是推,那也只是將手扶著了輪椅,椅子是憑空飛行。
孫兒承前要娶女子為妻,吳候家的血脈,終於又可以傳承下去。
那小丫頭的事,就不追究了吧。
目前送著愛孫的吳候來風,眼中溢著期盼,一高興,瞬間決定放某人一馬。
去吧去吧。
早去早死,早死早投胎。
「未來的父親,那兩位可是交給你啦,記得護好我母親,千萬別讓她落入吳候仇父子手中。」懶得關心別人在想什麼,一臉微笑的相思,卻已在悄然傳音:「如果不好留人,只扣下吳候承前一人足夠。」
「我省的。」目迎著吳候仇父子,君臨細細的回了一句。
無聲無息,更無風聲刮起,吳候仇推著吳候承前,過了大廳,踏上第一層主台,又踏上第二層,卻是站到了端木雨的右側那一面。
兩人在停下,調整好面外背內的角度,憑空一把椅子出現,落在了吳候承前身側,吳候仇從容坐下。
「洛天水府。」金召見一切如計劃中進行,又張口吐出下一位。
這個就不能啦。
她現在要準備宰人了。
「洛天水府的寶物不用展示,寒叔,請上主座。」相思「呼。」的躥起來,一把將大螺往房子一扔,輕飄飄的飛向地面。
「這個……」水家三刀客一愣,六隻眼睛盡落在了相思身上。
一剎那間,水寒心一悸,眸中一片濕潤
雨兒,我想你!
抬眸,水寒癡癡的瞧著那主座之上的女子,一點紅暈,悄然間浮現在臉上,一剎那間,那一張俊面顏比花嬌。
寒,寒……
喃喃的低呢著那印在心間的名字,承迎著那癡情凝望的端木雨,心,在瞬間砰然一跳,似小鹿亂撞。
「水府水寒,移駕上座。」金召眸子一閃,悠悠的提醒了一聲。
水家三刀客互視一眼,眼中閃過激動,而水寒,仍癡癡的看著主座上的人,對外界聽而不聞。
二十一,傻了。
「二十一弟,大哥護送你去。」狹足的瞅瞅幼弟,水滄一把攬起水寒的腰,身形一晃,靚袍如雲,飄出了座席。
母親,寒叔,有情人終成眷屬。
她沒負曾經的諾言。
相思低眉,眸中溢出笑意。
水滄人如飛鶴,一去杳杳,只一轉眼,便到了主座台上。
「弟妹,我家二十一就托負給你。」水滄將水寒往端木雨身邊一放,對君臨一點頭,飄然而回。
吳候仇的心,在瞬間一沉。
而在被扔在主座上的一瞬間,水寒渾身一震,兩眼一鼓,徹底的傻掉。
悄然,廳內的氣氛,突的有些凝重,更透著點點壓抑。
「東海沙府……」金瞳微微一縮,金召一聲清喝,拖起了長長的尾音。
壓抑的氣息,隨著那一句點名,在突然間又一次加重了一分,空氣彷彿遇到一層無形的壁障,流速在瞬間變得遲滯。
「唰。」一道道視線,毫不避諱的投向了西方和那一面面水晶鏡子,那一雙雙眸子中,更有掩不住的等著看戲的興趣。
七大領地的東海沙府的第一公子,喪命斷雲崖的仙湖之上後,滿大陸皆知,新起之秀的相思與沙府是生死對頭。
而今,相思成了嘯月堡的小公主,更是端木雨的掌上明珠,若是沙府屬意第一美人,那兩者的恩恩怨怨,足可成為娛樂大眾的新話題。
慕相思會不會存心刁難?
沙府的公子,真準備成為第一美人的入幕之賓?
帶著探究,廳中人那好奇的目光,在兩者間來來回回的打轉。
沙府麼?
相思微微一閃明眸,露出一抹薄涼的笑容。
笑,清清淺淺,似風拂過湖面,那雙明明滅滅閃耀不停的烏瞳之底,深藏著似九冬寒冰的冷意。
小師妹的笑,好冷。
沙府,肯定有人要倒霉。
敏銳的莫忘,捕捉到那一絲不尋常的氣息,水粉色的眸子側斜向右方,給那被惦記上了的人投去萬分同情的一眼。
終是要準備出手了麼?
此地,似乎不妥。
林百知神色未變,掩在青色袖子中的手指,卻是無意識的上移到了自己的膝上,有一下沒一下的彈指輕敲。
金目的目光,卻仍如伊始之時,彷彿對一切都不在意,視線卻又經常似有無的掃過相思。
吳候來風只是關注著主座上的愛孫吳候承前。
而他身側那一直跟著吳候承前的全過,一雙眼睛仍是時不時的巡上檀香椅,褐色的眸瞳深處藏著『淫』光。
在金召喝出沙府的名時,君臨深隧的眸子,看了一眼外面。
寶貝兒即將要發威。
一見那一抹清淡的笑,君臨眼中的一抹亮光如流星劃過。
沙府也真參與?
端木雨一震,癡呆的神色在瞬間清醒,鳳目中頓時泛上憂色。
小丫頭?
該不會又在想宰沙府的人的吧?
視線失去了目標,正與端木雨對視的水寒,在不經意一抬,茫然的眸子中才印上那一點清笑,心劇然的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