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凌風堡?沙府?」君臨傲然一笑:「有何不敢,我早看那兩家不順眼了,今天正好可以找機會宰掉兩家的幾個子孫,寶貝兒,你說說,你有沒有特別要關照的人?」
「有,。」相思眼神豁然一亮:「凌風堡呢,越北被我幹掉了,吳候承前被我廢了雙腿,他呢,我要生擒,吳候來風的女婿吳候仇要活的,全過死活不論;沙府麼,沙飛被我一把火給燒了,沙化放過也可以,若是有沙家還有最受寵的子孫,宰幾個最好。」
知道怎麼叫得寸進尺?這不就是?
相思一口氣數了一堆,臉不紅氣不喘,好似那就是幾隻小螞蟻,伸根手指就能搞定般,語氣那叫個雲淡風輕。
受寵的子孫,宰幾個就好?
寶貝兒當沙府是一堆擺設麼?
端木雨心中的汗,滴嗒滴嗒的狂灑。
「吳候承前那小子的腿是你斬斷的,不是紅梨落麼?」君臨突的捉住了重要信息,瞬間直了眼:「你,你也是紅梨落?」
「小梨落?你是小梨落?」一剎那間,端木雨亦大驚失色。
啥啥?
他們怎麼知道?
金召說的?
丫的,一不小心說漏嘴了。
「呃,為了安全,我改了下妝。」相思訕訕的摸摸鼻子,又嗔了個白眼:「不就斬了人家一雙腿麼,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怪嗎?我只考慮到當時實力不夠,扛不住凌風堡的吳候來風,要不,我早連人一起宰了。」
原來,真是同一人,難怪,她會覺得親切。
骨肉的血脈相聯,那感應,真的是騙不了人。
她的孩子,果然是要站在頂端的人,天賦是如卓絕。
心中豁然開朗,端木雨湧起一股自豪感,更深深的與有榮蔫。
也許,他真的老了。
竟然沒一個小孩子有定力。
雨兒,會不會嫌他老呢?
「那一會兒展寶時,我們逮住不順眼的就找理由給宰了。」君臨為自己的定力不夠而暗自羞愧了一把,趕緊的飛回到了端木雨身邊。
蒼蠅碰上臭老鼠,一拍就合了,兩人還真臭味相投般的論起宰人來了,而追問那有關喜歡誰的正事,直接被扔開了。
端木雨可是又愛又恨的在一旁直吹鬍子瞪眼。
丫的,比她還牛叉,竟是誰不順眼就逮誰。
這裡可是嘯月地盤,他就不擔心被四方湧來的人群起而攻?
「如果犯了眾怒,嘯月堡被以獻寶為名的人夷平了,可別說我和母親是紅顏禍水。那時,我可絕對不會承認的。」相思瞅著君臨,眸中神色,似笑似笑。
「誰敢抵毀雨兒與寶貝的名譽,我打折他的腿,割了他的舌,挖了他的眼。」君臨氣哼哼的一正容,氣息是說不出的蕭殺:「想踏平我嘯月堡,就憑廳內的那一群烏合之眾,比離開沉淪還難。」
牛叉!
夠氣勢,這樣的護短老爹才是好老爹。
「行,竟然如此,我一會兒就去惹事生非,你要想當我父親,可要保護好我娘,適當的時候出來給我善後。」一摸小下巴,相思露出一抹奸笑。
而此刻,她看君臨那是越來越順眼了,比那「岳母娘看女婿……越看越中意。」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儘管放手去鬧,嘯月堡暗中的人,可不是擺在哪裡好看的,。」君臨興奮的大有立馬殺上場去的架式:「嘯月堡的老老少少們可是好久沒有活動筋骨,一直吵著要我給機會,今兒你儘管出手,你接不住的,有我們這一幫老的接著。」
打群架?
一旦打開,那就是混水摸魚、偷雞摸狗的最好機會,說不定她可以趁機捉住那吳候承前與吳候仇一對王八父子。
這個,她喜歡。
相思嘴角一彎,眼中白天見了小星星。
全上場?
咚,端木雨一嚇,那一顆紅心差點蹦出胸腔。
「寶貝,我的好丫頭,這可不行,母親可不同意。」端木雨實在撐不住,立即跳出來發表反對意見:「想動那兩家的人,不差今日,我會想法留下那吳候承前父子二人,千雪可不許去冒險。」
她有說去冒險麼?
她只會挑挑候選老爹,外加藉機扣留一二個人做人質而已。
相思撇撇嘴,絕對不頂撞老娘。
「雨兒,我哪捨得讓我們唯一的小公主去冒險,我們都在一邊看著,你只要好好的,我們就會好好的。」君臨側首,寵溺的捏捏端木雨的臉:「我們的小公主呢,她還少,正是愛玩的年齡,你將她束了,將來長大後,就看不到如此淘氣的模樣了。」
這個?
抬眸,瞅到那一雙神彩溢溢的眸子,端木雨終於敗在了寵女的君臨話下。
「這才像父親的樣,你若一生都如此慣著我,你不是我親父親,我也會敬你若真正的生父。」對於某人的縱容,相思毫不吝惜的給予了大力讚賞,那表情,相當的認真。
「那是,我君臨可是最難尋的好父親,寶貝,你可是我唯一的女兒,我不慣你慣誰,所以呢,有我護著,你盡可為所欲為。」心中極為受用,君臨一驕傲,小尾巴就翹到了天上去。
暈!
給三分顏色,還真開起染坊來了。
剛才還將兒孫送給她揍,這會兒卻充好人,這也算是好父親?估計是他那些兒孫懼於『淫』威,不敢反抗,否則,她敢賭,那有異心跟凌負堡要裡應外合的子孫就不止少量,早全反了。
嘿嘿,不過,竟然如此,那她就不客氣了,明兒先借點人手去端了沙府,留下凌風堡,再聯合水家,撓它他個雞犬不寧,然後,還可以考慮去打劫一下冰海。
瞧著那誇下海口的某人,心中小九九一拔,算盤打的「嘩啦嘩啦。」直響的相思,冒出了一肚水的壞水。
莫明的,君臨寒了寒背。
父女其樂融融。
「千雪,其實,那司馬秩,並非你生父。」倏地,端木雨嚅動紅唇,擠出一輕輕的一句話。
那一句平淡無奇的陳述,只有繆繆數字,卻似晴空劈下的道道驚雷,每一道連閃電的光都沒有漏掉,全劈落到了人的身上。
那平敘的語氣,聲音很輕很輕,輕得似那三月的一級微風拂過草木,吹不起花枝嫩葉的晃動,但卻如一塊巨石投入了平靜的心湖,擊起了驚濤駭浪。
一剎那間,如被雷襲的相思,身子劇烈的一抖,腦中同時響起了「轟窿。」的巨響,意識一片空白。
雙目不敢低眸直視,端木雨僵直著手臂,只緊緊的抱著顫動的相思,她的心跳似搗鼓一般,「彭彭。」作響。
「母親,你說的,可當真?」足足靜默了十來秒,相思睜著似乎沒有焦距的眸子,仰視著端木雨,飄渺無力的聲音,似從九幽之地冒出。
「半字不虛,那司馬秩真的不是你的血親。」凝眸直視,端木雨眼中有掩不住的一絲傷痕。
「真的,不是麼。」幽幽的一聲歎息,相思慢慢的閉上了眼。
原來,竟是無血緣。
因為無血緣,所以司馬秩與司馬相思之間才擦不出半絲火花,司馬相思才一直企盼不到父愛。
因為無血緣,在司馬相思魂飛魄散後,她甦醒時才感應不到親切與眷綣,後來更生出無邊的恨與無法釋懷的怨。
竟然與司馬氏無血緣,那她這位母親是何時有了司馬相思?又如何瞞過了司馬秩的眼?
一瞬間,相思心中情不自禁的湧起荒繆的感覺,身子在因最初的震驚而緊張的全身緊繃後,又慢慢的回復正常。
「千雪,不要恨你的親生父親,他無錯。」默然一聲歎息,端木雨突的有些緊張:「千雪,回去後去看看他,他是,唔……」
一瞬間,相思的心一緊。
「母親,不要說!」驀然一抬手,摀住了那柔嫩的雙唇,硬生生的阻斷了端木雨即將出口的話:「現在,不要說,我,還不想聽到所謂生父的名字,等哪時我可以接受這事實時,我再問你,母親,可好?」
她怕,她怕聽到那名字後,會生忿恨,那恨,並非為自己,而是為早已煙消雲散的真正的司馬相思,為她短暫的人生七年竟沒有享受到父愛的滋味。
她怕,她怕聽到那出人意料的名字後,她心中會有陰影,從而造成心理壓力。
她從來沒懷疑過司馬相思的血脈問題,更從沒想過會是另一人的孩子,這事,來得太突然太猛烈,讓她措手不及。
人生難得糊塗,有時候,糊塗一些反而更快樂,在還沒有確定能接受那事實之前,她選擇懵懵無知,雖然心有猜測,卻遠遠比真相來得易於接受。
這一次,她寧願暫時當那只被人追趕時,自己將自己的頭埋在沙子裡的駝島,以此欺騙自己看不見來迴避事實。
輕輕移開手掌,相思低眸,選擇逃避。
「千雪,怨母親嗎?」瞧著那撇開的眸子,心中酸楚滋生,一瞬間,端木雨竟有些惶惶不安。
可憐天下母親心。
「母親,我從來不曾怨過你,過去沒有,將來更不會有。」手,又圈上端木雨的脖子,相思溢出一抹安慰的笑容:「只要你平安康泰就好。」
突然的,一直膨脹著的小腹,彷彿被絞拌機旋了一下,一陣陣的劇痛瞬間襲上了全身,更有一股溫熱如泉水在流躥。
大姨媽,來了。
靈光一閃,相思的背皮立即一麻,才剛溢出的笑容頓時化為春夢了無痕,取而代之的是小臉一片慘白,額間更瞬間滲出了一層細汗。
我擦。
大姨媽,您老咋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