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銀雨片片,轉眼間便一滴不落的灑盡。
走了走了。
反正大會的獎品她也沒想過要拿。
相思收手,立即一轉身,也不再回北方的坐席,身形連連閃動,直接出了大門,一路飛向城主府。
三月的夜空,有些清冷。
離火珠將整個器王城照的一片透亮,大街上很少人走動,有些安靜,相思的身影如一抹幽靈,劃過空中時,只留下一點淡淡的影子。
從舉行大會的會館到城主府,羚羊馬車要走兩個多時辰,而相思,則只用了一個多時辰後便趕到了府門前。
手執著藍天給的那塊令牌,在守護吃驚的目光中,相思一路暢通無阻的直達內院,又直接進了小花廳。
她敢賭,那大會絕對會很快結束。
一進入小花廳,相思立即一閃身,退向隱形房子。
銀階上的紫極,眸子亮起亮光,一閃身,迎著那飛進來的身子伸開雙臂,來了個熱烈的擁抱。
「噗。」相思的身子,瞬間便被抱了個結實,鼻子更是直直的撞上了紫極的胸膛。
好痛。
「紫極,他們呢?」相思摸摸鼻子,一抬頭,卻發覺四周空蕩蕩的,不由好奇的睜大眼。
「小千雪,恭喜你羽鎧煉製成功。」紫極笑得眉如彎柳,星若星辰燦爛:「他們都去睡覺啦。」
睡覺?
肯定是被人給轟走了。
他有什麼事?
「紫極,你又欺負他們。」相思嗔一個白眼:「你等著我,可有什麼好事?」
「等你,陪我睡覺。」紫極邪邪的一笑,撒腿跑向院子裡的屋子。
天!
「紫極,我還有事,等會肯定有人找我。」相思嚇得激靈靈的打了個顫,渾身冒起了雞皮疙瘩。
「等人回來時再說。」恍若未聞,紫極如一陣風,呼嘯著刮進了相思住的房子中,一把揭開被子,飛快的鑽了進去。
發燒了?
撞邪了?
相思不解的伸手,摸摸紫極的額頭,又張著大眼,奇怪的瞅著他看。
「兩天兩夜沒歇過,現在閉上眼睛,睡覺。」紫極將相思擱到自己的臂彎中,修長的手指撫上了那長長的尾尖上翹的睫毛。
原本,還是擔心她。
曾經在玄王階時,她可以支撐幾天幾夜,現在君階修為,撐過五六天不合眼那時沒什麼什麼問題的。
「紫極,你又獻血給我祭器了,把手拿來我看看。」眼神一暗,捉住那只修長的右手,相思沉眉。
麒麟的精血,很珍貴,通身也就百來滴,平時隱藏在骨髓中,除非自願獻出,否則就是死掉,也無法凝聚成滴,而皮膚中的血,則跟其他魔獸的血一樣。
同時,她發現,麒麟一旦受傷,傷口表面雖然能很快癒合,但是,在相當長的日子裡,那傷口一碰撞,就會再次迸開。
手指慢慢撫去,相思尋找著傷口。
「沒事。」紫極湊近,眸子深隧的如深海。
竟然還會藏起來。
藏起來她一樣可以找到,甭以為她不知道他的秘密。
「是這裡?」指著中指指肚下一節的手指處,相思擰眉。
又被發現了呢。
「嗯。」紫色眸子明明滅滅的閃爍不停,紫極輕輕的應一聲。
「以後不可用血,再敢亂來,我揍扁你。」相思衝著紫極凶巴巴的一瞪眼,取出指肚大的瓶子,拔蓋遞到了那一張粉唇邊:「喝下去。」
神血籐的血液,修復功能最好。
「不要喝。」只看了一眼那小小的瓶子,紫極不給面子的一撇頭,將臉連同唇一起藏到了臂彎後。
「乖,喝下它,傷口很快就會好。」相思一愣,放軟了語氣,像哄孩子一樣哄著。
「不喝,神血籐的血,最苦。」紫極堅決的藏著臉,聲音悶悶的。
苦?
麒麟也怕苦?
相思舉著小瓶子,兩眼一呆,有些發傻。
「小丫頭,你又藏在哪?」急喝喝的聲音,飄進了房子內。
呃,真的結束了?
該不會是他前腳剛走,那裡後腳就散了吧?
「我先出去一下,你乖乖的睡覺。」相思一怔,立即收起瓶子,決定解決掉外面的事,回頭再慢慢灌藥。
飛快的鑽出被子,脫掉白色長袍,換上藍色裙子,一邊往外跑,一邊放開長髮,只用藍色緞帶在脖子後束一束。
呃,怎麼這麼多人?
一眼望見外面,相思一愣。
在短短的時間內,小花廳內已經坐了一堆人,藍天、來如意仍然坐在主位,水家四兄弟和高離、明月缺師徒兩人各坐在一邊,木輕風、莫忘也在一邊相陪,其中更有幾位站在了來如意身後。
掃過一眼,相思將房子移到藍天身邊的地方,解除掉戒指的掩飾作用,再次戴上面具,輕飄飄的抬足,一步踏出,坐在了椅內。
對於那張面具,看慣了的人,藍天、來如意等人都已經習以為常,沒有任何的表情。
水寒、水湛在藍影現身的瞬間,同時探身伸手。
又想搶他的乖孫?
沒門。
「臭小子,不許搶我乖孫。小丫頭是我的。」不滿的瞧了兩人一眼,藍天眼疾手快的一抬手,一把將人拎起來,放坐在自己懷裡。
又是這一招。
無語的抽抽嘴角,相思默認了那老鷹捉小雞仔的舉動。
「藍城主,你讓我們後輩搶搶小丫頭有什麼關係,我們又不會私藏不還你。」水湛笑嘻嘻的收回手,又坐下。
水寒笑笑,坐下後就一個勁的看著藍天懷中的人,而來如意身後的幾人,看了直瞪眼。
「小丫頭,不要理那油嘴滑舌的小子。」藍天沒好氣的瞅一眼水湛,低頭笑嘻嘻的看著懷中的漂亮小人:「丫頭,爺爺跟你說的事考慮的怎麼樣?覺得寒小子如何?」
他?
水寒莫明的一愣。
說二十一,是什麼如何?
水滄、水泠、水湛同時繃緊了神經。
什麼事?
木輕風等不明所的人全是一腦袋的問號。
不知羞。
來如意沒好氣的直丟白眼。
有這麼當面論人的麼?
而且,那個,好似應該問她母親本人比較好吧?
「這個,我可作不了主,還得問本人的意思。」相思窘窘的訕笑,又眨眨眼:「爺爺,來爺爺,百年大會這麼快就結束了?而且,這麼晚了,你們還要聚會議事?」
她不知道自己幹什麼了麼?
「你那小師兄鬧了那麼一場,人都高高興興的自己退場,大會也就散啦。」藍天看看花廳內的人,指指來如意身後的幾個:「全是來看你跟你小師兄的。那幾個我不知道,可能是來湊熱鬧的。」
水晶,純記憶水晶,竟然就那麼送人了。
想著那興沖沖離場的參賽者手中捧著的記憶水晶,此刻,藍天心就一陣抽疼,他很想捉起人打一頓,以告誡不可以那麼敗家,因此,他將「小師兄。」三字咬的特別的重。
她沒幹什麼殺人放火的大事吧?
看她?
看她幹什麼?
「我正在聽師兄說大會的事,還只聽了一點點就出來,我師兄怎麼啦?」相思悄悄的抹了一把汗,卻仍然裝瘋賣傻,眼睛卻瞄向了來如意。
「沒什麼,你有空讓你師兄給你說,。」來如意也不拆穿扮兩面人扮上癮的人,指指高離,又瞧瞧身後:「這位是特地來尋你的,至於我後面的人,則是因有眾多人想要你師兄為你煉製的那件羽鎧,找上了我器王城所屬,這些個主事只好跟我來問你的意思。」
「來爺爺,直接替我回絕,就說我們已經離開了器王城。」相思皺眉,直覺是個麻煩事。
「去吧,就說慕相思在昨夜煉好藥後,已經離開器王城趕往了嘯月堡。」來如意直接揮手讓人退下。
幾人應聲離開,小花廳內只有一堆熟人。
「找我?」相思待安靜下來,瞅瞅高離:「可是那位劍尊高離閣下,想要水中月配藥?」
呼,莫明的,廳內的呼吸聲明顯的有了緩滯。
「是。」高離深深的吸一口氣,一臉的緊張:「尚請相思閣下成全,割愛一份水中月,高離願傾盡所有為換。」
「交換麼,那可不是一般人出的起價的,。」相思挪了個舒服的位置坐好,閒閒的玩指甲:「說吧,是花、葉子、莖塊、根莖,還是蓬籽?」
悄然的,空氣中的緊張,又染重了一分。
「只要是水中月即可,條件隨閣下開,高離會即刻去準備。」高離心一緊,微微的垂下了眸子,袖中的雙手緊握成拳。
愛家愛妻子的好男人。
可惜,這般好的人,卻不是她的父親。
一聲輕歎,還未嗌出唇,已經消逝在了心間,相思暗神,手平伸出,無聲無息的取出了裝藥材的兩隻盒子。
盒蓋打開,一股沁人肺腑的香味,在瞬間瀰漫在了空氣中,而那鮮如原樣,艷如紅霞的一朵嬌花,靜躺在玉質的盒中,高雅無雙;另一邊卻是長長的綠色根莖,碧綠如春水純淨。
萬藥之王水中月,恰似那天上明月入水,美而朦朧,遙遙不可及。
幾雙眼睛炙炙的盯著那清香四溢的花朵,寂然無聲。
相思沉眸,揚指,指風如刀,輕輕的劈過,無聲無息中,兩片小巴掌大的花瓣劃落於盒中,再轉指,兩截半尺長的根莖亦應指斷成截。
噗噗,兩聲細響,又是兩隻小小的盒子浮出虛空,輕飄飄的落在了桌面上,盒蓋開啟,玉質的盒壁光滑如鏡。
一片花瓣,一截根莖,自原來的大盒中飛出,落在小盒中,沒有任何聲響,卻在同一刻,四隻盒子同時合蓋,大盒如出現時一般,又無影無蹤的自空中消失。
「這一份是你的。」相思傾身,將盒子一彈,小小的玉盒一旋,順著平滑的桌面飛向高離。
高離雙手陡然從兩側抬起,閃電般的接住了盒子,兩隻手緊緊的掐住盒蓋,眼中一片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