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看一眼台上的金目,伸出兩隻手指捏了玉牌,相思回頭,對著主台上的人微微一笑,立即回首,抬足,如在平地行走般,踏著虛空,一步一步的走向中心。
雖是虛行,但那一步一步的邁進,令無數人生出了一種錯覺,彷彿那是踏在鋼板上一般,傳出了「踏踏」的腳步聲。
無聲無息中,無數人繃緊的心弦。
「咻」藍天、來如意心一凜,肌肉有些僵硬。
林百知眸子中的光芒明明滅滅,意味不明。
白袍飄飄,長長的同色系披坎反捲風中的旌旗,萬千長髮亂舞,眾目睽睽下,只在轉眼間,相思已經走到了第三層圓台上,站到了離金目約二丈遠的地方。
「唰」在她頓足的瞬間,萬千青絲整整齊齊的落下,化為一方柔軟的黑緞,溫順的貼在了長長披坎上,長出身高數尺的拖著。
「靈火榜上,火焰眾多,並非只有地獄火最難得,」凌凌鳳目,直視金目,相思抬手將玉牌向他一甩,一字一頓:「金目閣下,你可敢收回你的號牌,與我一決高下?」
晶瑩的玉牌,帶起一點白光,直襲人面門。
「好。」金目抬手,銀鎧一晃,「啪」的一聲接住玉牌,金色雙瞳驀然一睜,一股凌厲的氣息漫上全身:「我金目不與無名之人決戰,來者何人?」
無形無影,一份魔獸的狂妄與傲氣,化為一片狂風,撲向對面。
「呼」勢未至,彷彿已聞風聲。
想以氣勢嚇她?
妄想!
「本少紅梨落。」相思傲然挺身,視那氣息如空氣,冷眼相睨,人如利劍指蒼穹:「今日,我相思師妹閉關未出,你的挑戰,我替她接下,我們在此一決勝負。」
高貴,清傲,唯我獨尊的氣勢,凌凌似利箭,所向披靡,以橫掃八方之勢,直指對方心臟。
這一瞬間,那如雪的衣擺,黑緞般的長髮,不感風刮,兀自舞動。
「呼」兩種氣息在空中相撞,似洪水拍岸後,轟然倒轉著散開,周圍的空氣,在頃刻間被壓抑、凝重所瀰漫滿。
輸贏未分,半斤八兩。
金目不眨眼,相思不動眸,兩人倆倆不讓步。
觀席上的眾人,睜著眼,眨都捨不得眨一下,生怕錯過一丁點兒的戲。
來如意、藍天深寂了數萬年的眸子中一片深遂,卻一時不知要說正式開始還是任由繼續的好。
同門師兄妹?
捕捉到新的信息,吳候來風眸子飛快的閃過一縷殺意。
另一邊的沙權,霍然抬眸,眼中一片陰森。
魔獸氣息?
未召契獸,何來的魔獸氣息?
「紅梨落閣下,希望你,不會令我失望。」敏銳的捕捉到了一絲同類的氣息,金目心中突的生出訝異,一雙金色瞳孔,泛起了片片光芒。
哼哼,蛟族又如何?
她還是鳳凰的血脈呢。
「彼此彼此,希望你能堅持到最後。」相思泰然而站的橫眉冷對,半點不退讓。
兩人之間的氣氛,越來越凝重,透出了濃烈的火藥味。
「如此,我們便開始。」突兀的,金目袖子一晃,驀然抬起了右手。
就開始?
氣場上的對峙還沒分高低,他竟捨得放棄?
相思愕然。
開始?
大會還未正式開始,他已自作主張準備來一場龍虎鬥,他,竟還是如此視器王城如無物?
台上離的最近的木輕風等五人,同時斂下了眉,掩去一切情緒。
丫的,她還沒說開始。
哪能容他佔主動。
「等一等。」只愣了那麼一下,待金目的手才抬至與其手肘平齊時,相思眼一瞇,立即出聲阻止。
木輕風跟另四人幾乎是同時轉首,目光直唰唰的落到了相思身上。
「有事?」金目條件反射般的回應一聲,又凝目,似笑非笑的對視:「或者,你怕了?」
怕他?滾他丫的。
她怕他什麼?
實力?這是拼煉器,不是拚命,他實力高過她又能怎麼樣?頂多玄力能多支撐一會兒,不會太累而已。
經驗?他多活了幾百年或者幾千歲又能如何?她好歹也是自己努力成材的人,那個嚇不著她。
「閣下,這大會還沒開始呢,你這麼急,該不會是怕輸給我,覺得丟臉不成?」不客氣的翻個白眼,相思可沒給半分面子。
怕輸,可能嗎?
除非這沉淪再冒出更一級的火焰來,否則,想看他輸,沒可能。
「輸給你?」金目反而笑了,笑得張揚:「誰輸都有可能,但絕對不會是我金目,我既然敢來,自然就不怕任何人。」
切,真是癩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氣。
他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既然不怕輸,那咱們等大會正式開始也不遲。」鄙視的斜一眼跟自大狂一樣的人,相思優哉游哉的轉過身子,對著主評台略略一首,抬頭,用目光詢問何時開始。
正視了那自信的目光一眼,來如意揮袖擊鼓。
「咚!」正中鼓心的一擊,聲音濃厚而深沉。
「煉器大會,開始……」鼓聲尾音盡,來如意大喝一聲。
一瞬間,早將目光全投在中心的圓台上的眾人,心一提,多了一份緊張感。
「嚓嚓……」亦在那聲之後,三重圓形檯面陡然一震,第一、二層每站有人的區別處,每小塊地方都在地板下陷上浮的來個了來回後,地面多出一張小小的桌子,桌上擺著現代擱毛筆似的一個架子上,上面放著一把線香,燃燒著的一隻香炭火碟。
而第三重圓形檯面上,在中心的香爐旁,直唰唰的冒出七張小桌子,全部一字排開,上面仍然是線香、火碟。
無聲無息中,第一、二層圓台平面上的眾人,各自拿起身邊小桌面上的線香,就著火碟點燃後,緩步走向中心的香爐。
這一招,還真是有意思。
只怕某位想要表現的人要失望了
瞅著新出現的小桌面,相思又望望金目,含著輕鬆的笑意,輕飄飄的躍至香爐前,拿起桌面上的線香,就火點燃。
木輕風等幾人也神情肅穆的點燃了香,金目陰沉著臉,也只能跟眾人一樣,燃香以待。
祭爐便是祭天祭地,除非不承認自己的是煉器師,否則,沒得商量。
縱然想顯擺,卻在祭天地的禮儀前,都得乖乖的。
雖然入鄉隨俗,但是,金目的臉卻是臭臭的。
七人點燃香,又踏著虛空,落到了高達二丈的大香爐的邊緣外。
而在每人將線香點燃離位後,三層圓形檯面上的小桌子在輕微的震動聲中,悄然隨著地板下陷進入黑暗中,地面又回復原樣。
「祭爐,進香。」待所有的人全部到香爐邊後,來如意嚴肅的語音再次傳響每一個角落。
一仁天二厚土三器神與萬物,頂禮三拜,香入爐,禮成。
「開始……」悠長的聲音,在寬闊的會場中傳蕩。
「唰唰」風聲陣陣,道道人影,各自歸位。
「叮叮可可」,一瞬間,空中彩芒陣陣,一張張擱物的桌椅,隨著主人的意念所至,接二邊三的著地,發出清脆的碰響聲。
第三層平台上的七人,在那一聲開始後,躍下虛空。
相思與其人一起,踏著步子,站到了西方主台的正前方,每人分站一個小圓形圖案內,而才將站定,突然間的,腳下的地面一陣迴旋震動,人影隨著不停的晃閃。
我靠,怎麼的了?
天塌了?地陷了?還是世界末日來了?
一陣旋暈感襲來,相思立即合上眼皮,滿腦子的疑問。
「嚓」地板輕微的一震,旋轉結束。
一字排開的七人,也確定了位置,好死不死,相思又是居中的那一個,左邊是金目,右邊處卻是那表面上看是唯一的一位女煉器師。
我擦我擦我擦擦,這是誰在陷害她?
排位就排位,為什麼又將她送到這個位置,這是誰幹的好事?
一睜眼,看著對面牆壁上的隊形,相思的兩眼,瞬間迸出了金星。
去他丫的,去他家祖宗的,若被她知道了,她非扒了他的皮,挑了他的筋,將他的油抽出來點天燈不可。
相思氣呼呼的一昂頭,惡狠狠的瞪向了主評台。
小丫頭生氣了。
他們做的如此隱蔽,應該不會知道是被動了手腳吧?
「藍兄,小丫頭好似在生氣。」來如意悄悄的傳音給坐在左側的藍天,心虛的冒汗兒。
好利的眼神。
這小丫頭鬼靈。
他們就是想瞧的清楚些,可沒別的意思。
「可能是猜到我們做過手腳,不過,沒證據,那小傢伙也就只有乾瞪眼的份,沒事兒。」藍天聳聳肩,將心虛藏到心靈最底層。
那雙眼晴如此清澈,如此清純,真是讓人不忍心。
來如意看看那氣鼓鼓的人,心中不忍,卻也只好硬著頭皮,保持眼不斜,眉不動的穩如泰山。
這位置,不錯。
器王城的人,這一點做的非常好,也不枉那位為其出頭。
林百知無視圓台上吹鬍子瞪眼的人,只為不需要看牆壁,而能親自一目瞭然的看到全面而暗自贊同的點頭認可。
對於他的心思,相思可是半點都不知道,如果會讀心術能讀出來,就算不破口大罵,也會氣的跳腳指鼻子指眼的唾沫直飛。
難不成真沒做手腳?
恨不得用眼神將人給戳幾個窟窿來的狂瞪了兩人一陣後,見兩人一臉平靜,相思只好收回吃人的視線,開始做準備工作。
煉器與藥劑,比試時略有不同,因為煉器所需的器材,有眾多都是體型較大的材料,佔地很寬,如果全部曬出,有諸多的不便,因著眾多的因素,大會並不要求全部放於眾人眼前。
為防作假,同時,也是防止提前全部煉製好,到大會時只作最後的融合工作,因而要求將一部分樣品展示,然後,所有工作人員,會對其後的材料與樣品進行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