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她說是的。」水寒額上滲出了冷汗。
她說是的?
水湛、水滄、水泠瞬間呆傻了。
「誰質疑藥王城行事不公?」主評區上,瞬間爆起聲聲厲喝,整齊的聲音,差點揭了房頂:「城主,此事絕對要查個明白,藥王城的榮譽,容不得半點污損。」
「好,」藍天霍然起身,臉沉似水,聲音不怒而威:「質疑小丫頭年齡不實?我藥王城的比試台四方有感應年齡的紋理石,過三千五者會鳴警,竟有人質疑,那就拿測試紋理石來,當事人,可有議異?」
一切快的令人不及反應,越北突然的僵直的身子。
丫的,測度更好。
讓他丫的臉丟到姥姥家去。
「我們同意。」相思斜一眼越北,趕緊在其反對前舉手贊同。
「好,由我親自測試,有假者,逐出藥王城,若是我藥王城行事真不公,我藍天自盡以謝罪萬千敬藥王城的朋友。」藍天身主評台一晃而下,落到了圓形台上。
自盡以謝罪?
她何德何能,令這位老有下此賭注?
他可知,如若有一絲不實,藥王城將萬劫不復?
陡然一悸,相思的心中一片酸楚。
「藥王大人,適才是誤會,請您大人大量。」越北陡然一駭,驀然的彎身認錯:「越北一時頭腦發熱,失口之言,請大人別計較。」
「質疑我藥王城的行為,從來不是誤會便可以掩蓋過去的事,」藍天面黑若包公,抬手取出一方足有百丈高,四面光潔如鏡平的巨形紋理石,轉身大喝:「報出慕相思的年齡來。」
越北呆了,貴賓席的吳候承前,在這一刻,亦深深的皺起了眉。
「報城主,」負責監視的人,調出名字與號牌:「2133號慕相思,十二歲。」
「什麼,才十二歲?」
「啊,這麼少?」
「十二歲的王階,藥劑宗師?」
這年齡一報,滿場嘩然。
「小丫頭,你過來,當著這四方尊客,你親身來測試一下。」藍天招手
「嗯。」相思點點頭,走到紋理石前,輕輕的伸出了手,抵至了白色的巨石之上。
在手抵至巨石上時,石頭表面驟然一亮,一片紅光閃過後,平潔的四個面上,在半中的位置,現出斗大的一個鮮紅的數字「十二」。
「真的只有十二歲啊?」
「百年新秀榜又將添新人,當之無愧的第一。」
看著那艷紅的一個數字,四方輕歎。
「可有不服?」藍天站在圓形台上,厲目四掃:「有不服者,可當面再試,有質疑此測試石者,可另換。」
「服。」聲若洪鐘。
「請城主將壞我藥王城名譽者,按城規處置。」主評區上,數千白袍人,同時起身,憤聲如雷。
「傳城主令:越北藥劑宗師,無中生有,壞我藥王城名譽,逐出藥王城,今日子時後,凡我藥王城所屬者,在城內任一處見其人,格殺勿論,阻止者,即為藥王城的敵人,殺!」藍天收起石頭,凌凌大喝,殺意如潮。
「是。」館內館外,一片應聲。
好厲害的勢。
在那凌厲的殺意中,相思激靈靈的打了個顫。
越北臉若白紙。
「一切如舊。」藍天白袍一晃,再次跳入空中。
「藍城主閣下,請留步。」一聲急切的聲音驀然響起,一道人影自臨北的入口處疾撲中心圓台。
留步?
這時候有人阻止藥王的腳步?
剎那間,全部轉向了聲源處,而剛剛躥上空中,卻已經到了圓台邊緣的藍天亦同時停下了身形。
那疾飛圓台中心的一點金色,如閃電劃過,轉瞬間,晃到了比試台的外圍與貴賓席中間的道上,懸在空中,金鎧灼灼,眸如深海。
他?
嘯月堡堡主?
在空中的人影浮現在眼前時,所有人不禁睜大了雙眼。
又是他?
這人怎麼跳出來了?還是在這種時候?
正準備返回去收拾行李的相思,睜大了眼。
「君堡主?」藍天略帶訝異的看著君臨。
「藍城主,君臨肯請藥王城容許我與剛剛用水中月製藥的小姑娘見一見。」君臨平靜下心緒,眸子中一片熱切。
淳淳的喉音,透著夏泉般的清爽,言辭肯切。
啥?見她?
這麼厲害的人物,屈尊降貴的要見她?
她又做啥大事了?
相思莫明的狂瞪眼。
「君臨閣下,大會即將結束,閣下稍待片刻,如何?」藍天瞧瞧主評區,又瞧瞧君臨。
「藍城主,稍後尚有自由挑戰的空閒之隙,有眾多後起之秀意欲與那小姑妨對決,一時半刻,只怕也是難定勝負,」君臨突的彎下了腰:「而君臨為夫人求藥心切,此心是一刻難待,請藍城主酌情破例,他日必重謝。」
「嘶……」剎那間,坐席之上,傳出陣陣倒吸涼氣的聲音。
他,竟然行大禮?
男兒禮下有尊嚴,若非真心,高階者絕不向其他低腰。
原來,他也是真愛那艷名驚大陸的女子,否則,如身為尊階,貴若神詆,更是魔獸的他,高傲無比,若非真愛,又怎為一位女子向一方勢力折腰?
水寒之愛,是傾心之愛,而他,卻是那周幽王寵褒姒般的寵愛,那位女子,何其幸,遇此兩男兒,又何其不幸,遇此兩男兒。
她,該如何?
是助水寒還是不助?
眼中映著那尊貴的一方霸主,相思皺著,心中一片糾結。
「也罷,藥王城本以藥立足大陸,阻人求藥,於理不合,」藍天沉思了數秒後,又看向了圓台中心,嘴色浮出笑容:「重謝不必,閣下只要能說服小丫頭就行。」
同意了?
無數人腦中冒出驚訝來。
「多謝。」君臨放心的噓出一口氣,晃身飄進屬於比試範圍區內,而藍天,亦隨之再返圓形台,兩人同時落到了正糾結不清的相思面前。
「小姑娘,」君臨瞧著小眉頭成「川」字的人,眉目染笑:「你的藥方里,除了水中月之外,是不是有天昊花?」
天昊花?
周圍的一聽見那三個字,立即豎直了耳朵,心跳聲明顯的變得有些急促,而那盯著某一點的部分人眼中,更是浮了嫉妒之色
他看到了?
不對啊,她明明只取在與水寒趕來藥王城時,便悄悄切成碎片的三分之一朵雪昊花,為了安全起見,更是連帶著水中月一起搗汁的。
「有。」雖然想不明白,但還是點頭。
「還有雪參,對不對?」君臨的眸子又熱炙了一分。
丫的,知道了還問?
想爆光她的藥方麼?
「嗯。」異常鬱悶的相思,直想翻幾個白眼,可惜,知道沒那份實力,只得悶聲悶氣的應了一聲。
「犀牛角也有一點,對不對?」君臨眼神更迫切。
還在爆她老底?
手中有一樣水中月,她已經有預感,有可能會遇上麻煩,現在被這麼一問,只怕她人一出藥王城,立馬就會被某些特別「關照」。
她已經樹立了東海一敵,剛剛又敵對了一位,尤其是後面這一位,只怕不會給她好果子吃,她都還沒想好退路,現在,這老底兒一爆,她敢說,打她主意的人,絕對又增多了一倍。
他想害她死無葬身之地麼?
以為她小,脾氣好是麼?
以為她實力較低就有問必答是麼?
「你有完沒完?」相思火了,兩眼一瞪:「你一個堂堂的尊階強者,還是一方統領者,難道不知道追問他人藥方之藥材,不僅無理至極,更有竊取的嫌疑麼?」
什麼尊階者,什麼霸主,全滾一邊去,若不是看在他是愛老婆的人份上,她還不一定鳥他,竟敢得寸進尺的問下來了。
去他丫丫的,真是豈有此理!
瞪著那張俊臉,相思恨不得衝上去將其揍成豬頭。
「絲—」這一瞬間,倒吸涼氣的聲音,比其之前的那一陣更甚。
完了,完了!
捅馬蜂窩了。
可惜可惜,才剛崛起的新星,就這麼沒了。
無限歎息著的眾人,同時閉上了眼睛。
嘯月堡堡主,威名在外,滿大陸皆知是出了名的美男子,亦是出名的爆燥者,一言不不中聽者,拍死;敢在其面前放肆者,一掌拍死,而敢質問其人行為者,一種已經不在,一種是還沒出生。
如此,可想而知,接下來會如何。
看席上的人除了心中有惋惜,便再無其他,圓台上的人,卻是全部石化。
一瞬間,滿館寂靜。
危險!
水寒一愣後,突然的躥出身子。
「回來。」水滄眼疾手快,一把拎了回來。
「大哥,小丫頭在哪。」水寒大急。
「你去了也無濟於事。」水泠潑下冷水。
「可是可是……」水寒急,卻是無話可反駁。
他去了,確是幫不上什麼忙。
水寒無力坐下。
小丫頭,忒是膽大了些。
愣了愣,藍天眼角一跳,陡然一閃,直直的飄身擋在了瞪著眼的相思身前。
「小姑娘,你……」君臨一愣。
「我什麼了?」相思往旁邊一側,從藍天後移出身形:「我說的不對麼?試問,有你這麼窮追到底的問的嗎?藥劑師的藥方,從來不會輕易外露,若非這大會防作假,需當場展示全部過程,你有見過煉藥時將所有藥草一一擺在別人眼前的藥劑師麼?」
哼,甭以為他厲害,她就怕,沒門。
她看起來是很小,但想讓她欺軟怕硬,縫都沒有。
在這藥王城,就得按藥劑師的規矩來,藥王城給他面子,她可沒有義務一路給面子下去。
瞪眼,手中還抱著那號碼牌的相思,怒氣未消。
沒拍?還活著?
閉著眼的人,聽到說話的聲音,訝然的睜開眼。
「小丫頭,過來。」藍天一伸手,一把捉住了跑出來的小傢伙的的臂,又將人給拉到了自己身邊,眉頭微不可察的皺了起來。
「城主爺爺,不怕,我說的是事實,我就不信,他能吃了我去。」相思掙了一下,沒掙出來,氣哼哼的剜著有點回不過神的人。
他不會吃,只會拍。
那話兒,藍天不好直接說,只是緊緊的牽著那小小的手臂。
「我……」君臨又一次怔住了,一張俊臉,瞬間漲紅。
在這一刻,所有人全部圓凸了兩隻眼,全部發愣。
「我什麼我?」相思又氣虎虎的狠瞪了過去:「我說的有哪一點不對?你若不信,你可以問其他藥劑師。」
「君臨閣下問藥材,可是想確認是否是閣下所要尋找的藥麼?」藍天看著君臨變色的臉,趕緊打圓場。
「如藍城主所言,確是想核實一下是不是與我所尋相符。」君臨合上眼睛了片刻,睜目,再次神色平靜,彷彿之前一切不曾發生。
如此就好。
終於又過去了。
「小丫頭的藥,可否合符?」藍天心中大大的鬆了口氣。
「有水中月與天昊花,完全合符要求。」君臨臉上再次浮出笑意,卻又轉瞬逝,看著吹鬍子瞪眼的人,一時不知如何開口。